张若予想着,思绪很久才回来。
等了半晌都不见人来,丫鬟都有些着急了,对张若予道:“少夫人别着急,我去看看。”
“嗯。”张若予正对这一块糕大快朵颐,这糕的做法很新颖,是她头一次见,也不知是哪家酒楼做出来的,这时外面传来战马嘶鸣的声音,还有凌乱的脚步声,她顿时心中一紧,顾不上再贪食,径自起身朝外走去。
丫鬟惊到,急忙拦下她:“少夫人,您去哪儿?新郎官还没有挑起喜帕,没有新娘子自己出去的道理。”
“你这丫鬟好生的古板,喜帕在哪儿?”张若予指了指自己头上,然后又皱眉道:“我听到外面战马嘶鸣,怕是出事,我必须去看看。”
“天大的事情,自然有外面的爷们,少夫人安心等着就好。”丫鬟也无奈了。
“你一口一个少夫人,既然知道我是主,哪儿有仆人拦主子的道理。”张若予心中着急,顾不得其他,拉下脸来摆主子威风。
说着,她推开丫鬟径自朝外走去,冷脸道:“休要再阻拦。”
丫鬟被推到一边,一句话不敢再说。
张若予出了门,却有些茫然,她并不熟悉穆侯府的布局,只能凭着声音走去,越是着急,越是如无头苍蝇一般,好在还是走了出去,已经围满了人,个个脸都都是焦急,有人看到她,急忙拉住她:“少夫人咋出来了?”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争吵声,听声音似乎是穆小侯爷穆云霄。
他听闻穆侯要出征,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穆侯自然不肯,穆小侯爷却已经跨上了马背,穆侯让人把他赶下来,他就拦在了队伍前。
张若予听声音也明白了大概,这穆小侯爷是当真不喜欢她,情愿去上战场都不愿留下,也罢,找个机会跟他说清楚,先将就个一年半载,再找机会和离罢了。
她走到屋门,却被陆飞檐拦住。
“前线战事告急,穆侯得上战场,小侯爷身为少主自觉得随去一同保家卫国,却又深感对不起少夫人,让我禀告少夫人一声。”
张若予抬头看了陆飞檐一眼,听闻穆小侯爷身边有个知己幕僚,看来就是此人了,穆小侯爷为了躲她宁可去上战场,又怎么会深感对不起,想来是此人怕自己追出去,才敷衍罢了。
她收回视线,看向外面:“走了吗?”
“是的。”陆飞檐声音有些没底气,不明白少夫人问这个做什么,去抓回穆云霄兴师问罪?新婚之日撇下新娘离开,对女子而言确实够打击。他想了想,准备说些什么安慰她,却见她已经冲了出去。
她跑得很快,红色的喜服在空中飞舞。陆飞檐顿了顿,随后反应过来,急忙追上去喊着:“少夫人。”
张若予没理会,一路奔到大门前,拦住了一个将士,将人赶下马背自个儿骑了上去。
所有人都看愣了,直到陆飞檐也追出来,抢下马,那些人才开始议论起来。
“那是谁?”
“少夫人。”
“不是说少夫人是京城第一才女?”
“是啊,没想到少夫人也会骑马。”
“少夫人去追小侯爷了吗?”
“应该是。”
所有的声音灌进来,又随着风远去,张若予充耳不闻。
秋日的风带着一种寒气,吹拂在脸上刮得皮肤有些刺痛,她又骑得很快,更是如此。
陆飞檐紧随其后,全然没想过张若予竟然真的会去追穆云霄,更没想过她马骑得这么好。
他艰难地追上,在后面喊着:“少夫人,别追了,追上也没用,小侯爷脾气执拗着呢。”
张若予没说话,按照大军出城的线路一路狂奔,刚才还听到人在府门外争吵,这么快就走出这么远,看来战事确实很着急。她想了想,突然勒紧马绳绕到了高坡上,俯视着不远处的路,很快看到了挑着的旗子上写着穆字,不做他想,便夹紧马肚子俯冲而下。
陆飞檐看的胆战心惊,心道这京城第一才女咋性子这么烈?不仅为穆云霄捏了一把汗。
他咬牙甩打马屁股追赶,却还是晚了一步,张若予已经拦在了队伍前,把队伍给逼停了。
穆家军看着突然出现的红衣女子,都愣住了,随后看向跟在身后的陆飞檐:“这是?”
“小女张若予。”不等陆飞檐开口,张若予自己介绍,看向不远处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穆侯:“公公,是儿媳,儿媳有些话要对你说。”
听完这话,穆家军都震住了。
是穆小侯爷家的少夫人?难不成是来算账的?可是为什么要找穆侯,而不是小侯爷?
穆侯跟穆云霄看到一身红衣的时候就想到张若予,却没想到真的是张若予。
尤其是穆云霄,躲在穆侯身后,整个人都懵了。
这女人来做什么?自己好不容易才求着父亲捎上自己,她可别坏自己的事。
可他朝她看去,却见她的目光直直盯着他身前的穆侯,而丝毫没有朝自己倾斜一分,心中更认定了她是来找父亲教训自己的,忍不住出声:“你来做什么?还不回去?”
张若予循声朝他看去,却很快又收回视线,微微仰头,提高声音,朗声开口:“公公,还请移步听儿媳说几句话,耽误不了太长时间的。”
穆侯怔了一下,旋即狠狠扫了身后躲着的穆云霄一眼,随即驾马出列,艰难出声:“你有何事?”
其实还能是何事,不过是抱怨穆云霄这小子罢了,穆侯心里道。
“公公此去抗敌定会惊险万分,儿媳不放心,所以特地来送别。”张若予想了一下,开口。
穆侯怔了一下,他没想到张若予竟然会对自己说这些话,在他心里女人家就应该在后院儿相夫教子,打仗都是男人的事情,可她才进门,不懂侯府的规矩,倒是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