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泥一把拉住,大哭道:“娘娘,娘娘!”
转身又哭拜皇上道:“求皇上开恩啊,娘娘身为贤妃,如今名誉尽失,以后在众妃嫔间如何立足啊!”
“春泥!”
喝退了春泥,安锦如神色恍惚,幽幽的看着皇上说道:“皇上,别人心中所想的龌龊事不敢做,便借着臣妾的由头说来,臣妾不愿接着这盆污水,也担不起这贤德之才的贤字,请皇上革去臣妾的封号。”
“来人,送张嫔去冷宫,朕看李美人寂寞的很,张嫔就且去与李美人做个伴罢。”
张雪瑶那原本灵动美艳的眼睛,此时再也翻不起水波,只愣愣的看着皇上,喃喃念着:“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当时还在王府时 她拿着刀子追着安锦如跑了整个王府,伤了安锦如,后做的荒唐之事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皇上都不曾呵斥过她,如今不过是一句出言不逊,怎么就会被打入冷宫!
但现在她早已没了辩解的机会,几个太监恭恭敬敬的将她“请”了下去。
看着张雪瑶离去的背影,安锦如也甚是不解,从前无论张雪瑶犯多大的错,皇上从未责罚过她,如今?怕不单单是因为自己。
“贤妃,你到底想怎样?”
皇上的声音中已有隐隐的怒气,安锦如抬头向皇上看去,却猛然撞入一双沉静温润的眸子,此时那眼睛中满是温柔和担忧,深处却是暗藏着焦急。
皇上,若锦如当真离去,你也会焦急心痛吗?
“后宫深苑,勾心斗角,风波不平,臣妾卷在这风波之中只觉得心思疲惫,也一度失去了腹中之子,实在不能再在这偌大的宫中呆着了,请皇上开恩,准臣妾去寒山寺静心修养,为皇上祈福。”
眼见着皇上的脸已经冷若冰霜,就连太后也不敢再出声,整个院安静的只剩了风声。
“贤妃!该罚的人朕已全部罚了,如今这半个皇宫的人在此,该给你的公道朕也已为你主持,你莫要再如此紧逼!”
皇上看着安锦如的眼神似乎是要把她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这女人,分明是在与自己置气!
安锦如倒也不急,身姿微动,双膝已然着地,却也并无半分言语,精巧清秀的脸上写满了平静和倔强,纤细而优雅的远山眉似蹙非蹙,似明珠一样的眼睛里却是哀伤又祈求的目光,当真真惹人怜爱。
皇上的眼中映出台阶下小小的人儿,不由得又想起儿时的那碟桃花酥,那粉琢玉雕的小女娃抱着自己哭了足足两个时辰,而如今,这已是宫中能独当一面的贤妃此时又跪在自己面前,如同儿时一样倔强认真。
无论如何,朕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得到你,想离开朕,不可能!
冷眼看了安锦如一眼,皇上便带着浩浩荡荡的手下佛袖而去。
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
皇后叹了口气,也懒得再理那台阶之下不依不饶的贤妃,对着身旁面色阴沉的太后浅浅一笑道:“太后,如今皇上走了,在天儿也燥热,不如早些回去歇息罢。”
太后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贤妃,戴着镶着无数红绿宝石的护甲套的手轻轻抬起,由着皇后搀扶着便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看着一一离开的人,安锦如心中不禁在冷笑,还未回过神,曼妙的身影却替自己挡住了骄阳的照耀。
“你这又是何苦呢,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儿,皇上本就心情不佳。”如同白玉葱根的双手挽着自己的手将安锦如扶了起来。
“你这又在众人面前让皇上下不来台,唉……”
看着眼前这位娇俏温顺的美人,安锦如更是厌恶到不行,只淡淡一句“不劳惠嫔费心了。”便由着春泥搀扶着自己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回了自己的宫中。
看着眼前为夏日到来而忙忙碌碌的春泥春眠,安锦如的嘴角不由得噙了一丝笑意。
春眠眼尖又机灵,忙笑道:“娘娘,可是有了什么开心事?”
“开心事?这样清清静静的自然是开心的。”安锦如手中轻握着芙蓉出水绢丝缎花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娘娘还说呢,这一连大半个月过去了,皇上再也没进过一次后宫。”春泥清脆的声音里分明是微微的怒意。
春眠轻笑:“娘娘本就喜静,皇上来或不来,娘娘开心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我当然知道啊,可是你都没听到外边那些人是怎么说咱们娘娘的,哼。”
看着两人小小的拌嘴,安锦如只觉得心中轻快,便笑道:“好了,各人自扫门前雪,何必管别人呢,谁想说什么,就随她去说吧。”
“姐姐说的真是轻巧啊,可苦了我们这些盼皇上如同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的人了呢。”
安锦如话音还未落,便由这言语之中尽是不甘的话语给顶上了。
嗤笑一声,安锦如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惠嫔,刘美人等人,不由得觉得好心情被挥去了一半还多。
“姐姐可别笑,妹妹们不比姐姐往日盛宠,如今这姐姐一朝惹了龙颜怒,但是苦了我们众姐妹了。”刘美人字字讽刺,语气轻蔑。
惠嫔会心一笑,也道:“是啊,这姐姐犯了龙颜自己被冷落不说,连带着我们众姐妹也一连数日不见皇上了。”
安锦如也不理二人,轻咳一声,向春眠问道:“春眠,刚刚两位妹妹可曾向本宫行礼了,本宫怕记岔了,误会了两位妹妹呢。”
“禀娘娘,两位小主不曾向娘娘行礼。”
听闻此言,众人脸色皆是一表,抬眼看向安锦如,只见那贤妃娘娘嘴角含笑也不作言语。
“臣妾给贤妃娘娘请安,贤妃娘娘万安。”
不知那位嫔妃耐不住气氛压抑,先行了礼,而后便跟着是零零碎碎的行礼声。
“对了春泥,昨个本宫教你那鸳鸯戏水的刺绣,你学的如何了?”
安锦如也不理那一群人,只顾着和春泥春眠说笑了起来。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心中愤懑又无处发泄,不情不愿的行了礼便先先后后的自行离去了。
得意的看着众人离去的身影,春泥调皮的做了个鬼脸,笑道:“娘娘亲自教导,春泥自然是学的极好的。”
“娘娘,娘娘!”焦急的尖细声音打断了几人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