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如此话一出,英公公心里的小算盘当当作响,脸上也立刻改变了那副爱答不理的面容。笑呵呵的朝着安锦如致谢。“哎哟,奴才何德何能敢沾上娘娘的光啊,那奴才先在这给您叩恩了!”
不过,一向精明的英公公也不是很容易就能打发的。他低头看了看那张单薄的药方,心中就有些担心,唯恐药房那边拒不相认,那这关系不就白白攀附了么?
因此,英公公继续满面横肉笑着说道:“娘娘,您看奴才这人微言轻的,就算有您给牵线搭桥,可万一药房那些小伙计不识抬举,倒也啊好看。所以,还请娘娘给奴才一块信物,也好办事不是?嘿嘿。”
看到得寸进尺的英公公,独坐高榻的安锦如内心掀起一阵厌恶。但想到英公公准备按照自己的意思照办时,安锦如继而又心生喜意。
“公公不必担心,本宫这方子可是一道秘方,你尽管放心拿去用,别的药房本宫不敢说,只这间,本宫却是可以拿性命作保,但凡一位药房中的坐诊大夫见了它,都会明白这药方的珍贵,也定当会给予公公防备。”
言语时,安锦如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倒让英公公打消了心中留存的些许疑虑,弯腰屈膝着谢道:“既然娘娘开口了,奴才也就放心了,时候不早了,那奴才就先退下了。”
等到英公公走出宫殿大门之后,春泥面露愠怒之色,但抬头却看到云淡风轻、似是一切未曾发生过一样的安锦如。
春泥便忍不住埋怨道:“娘娘,这等吃里扒外、见钱眼开的狗奴才,怎能轮得到您的恩赐呢?要我说,他根本不配出现在娘娘眼前……”
春泥越骂心中就越是恼火,安锦如微微佛手阻拦道:“春泥,不可再多嘴,本宫这样做自有原因,你就不要再烦扰了。”
从窗纸中,看到英公公渐行渐远的后影,安锦如嘴角扬起一抹坚定的笑容。表面上,安锦如看似是在为英公公谋利益。
实际上,英公公所要去抓药的药房,却是乔石在京城开设的药房分局。所以,安锦如这样做的目的,也是要为自己赌上一把。
因为安锦如知道,经由乔石调教出的坐诊大夫,必定能认得出安家的药方。而安锦如所赠于英公公的那张药方,便是自己亲手所写。
如若坐诊大夫看出药方中的端倪,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不过安锦如也并没有为了自己的目的,就此欺骗了英公公。那张药方所写的几副药,可都是专治英公公所有的那些顽症。
而安锦如只是希望,民康元药房的人在看到药方时,能够引起他们的警觉,也好将这些疑虑快速传达给远在京城之外的乔石便好。
如此一来,安锦如此时的这番困境,也会因此而有所改变的。只是,这一切计划都在安锦如的猜想之中,因此事情的实际情况自然还不可知。
“唉……”安锦如不由得哀叹了一声,侧立于旁的春泥察觉之后,心中也为安锦如的境况担忧着。当发现那根簪子还在自己手中时,便走近安锦如的身旁。
将簪子小心翼翼的插回安锦如意的发髻上,春泥看着容貌美如冠玉,身份又极其尊贵的安锦如,如今却要遭受这些打击。
心底又燃升起一阵怒意,又颇为心疼的说道:“娘娘,奴婢也是担心您,英公公只不过是一个办杂事的奴才,却也敢娘娘亲自讨好他,奴婢真的气不过。”
接着,春泥又撇开安锦如的目光,望向高墙之外,英气十足的说道:“哼,若是皇上御驾亲征回京,必定饶不了他。”
安锦如听到春泥愤愤不平的声音,愈演愈烈。抬头望向那一张被恼恨到涨鼓鼓的小脸时,倒显得十分可爱。
于是安锦如一下子被春泥这红仆仆的小脸给逗乐了,可现实中的一切,若是真如春泥所说的那样简单,可就不必这般烦恼了。
“你啊你……”安锦如笑看着春泥说道。
好不容易挨到换班的时间,英公公随便更换了一身衣物,便拿着腰牌匆忙动身。英公公将自己才得的药方怀揣在怀中,满面兴奋的朝着宫外去了。
既然得了,便尽早试试,若那贤妃耍弄他,日后,哼,落在冷宫之中,还能有她的好日子过!
但一想到若有用,刚刚还发狠的英公公,有感将要摆脱身上的病痛,他就更加隐藏不了内心的激动之情。
英公公乘坐着宫里小太监出宫买办杂物的小马车,一路赶至民康元药房时,倒也十分顺利。
英公公大摇大摆的走进药房,瞅见房内一位当值的坐诊大夫,正在记账,便径直走向了他,却将出门招呼自己的小伙计,晾晒在了旁边。
“大夫,我这里有一张药方,劳烦你给看一眼。”说话的空当,英公公便已将怀内捂热的药方拿了出来。
大夫见来人不同于平民百姓,只好停下手中活计,接过英公公手中的药方。恰巧,这位大夫正是后被乔石收进,且经了教授的。
不说真传,只用药的手法,便有了些相似。
所以他看过这张药方时,察觉到里面的端倪后,不禁大为惊奇。
乔石的医术,除了这药房内,除他以外的一个药师,从来没听乔石说,还曾教过他人,怎的,这张药房竟像是出自一脉。
只见大夫顷刻间从椅子上站立身来,追问道:“敢问,您这张方子是从何而来啊?”难不成是乔石给开的?
可乔石走了已经好些时日了,这人拿了药方,怎的现在才来,什么病也该耽搁了。
英公公只道是听信了安锦如的话,因此并未对大夫惊讶的神色有所怀疑。反而凭借着安锦如的这层关系,倒是颇为得意。
趾高气扬的清了清嗓子之后,英公公便回道:“实不相瞒,这是一位贵人所赠的一道秘方,说是和你们有很深的渊源,我来这里拿药,定会当贵宾相待,我也不是那贪白拿的人,只给我稍稍便宜些,就可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