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宋雨含还是在余辰信半推半就之下,带到了自己的住所。
许久未曾来过,宋雨含甚至觉得有些陌生,推开门走进去,余辰信跟在她身后,她伸手随手一摸:“果然是许久没回来,都落灰了。”
倒也不是对余辰信的控诉,只是余辰信只看她那有些皱起来的眉头,便觉得不大好受:“如此,这些天,我们就在这儿住下吧。”
“辰信,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不必……”
“我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忽然就想在你这些年住着的地方待了。”
略微轻薄的话语从余辰信嘴里说出来,竟显得格外认真,宋雨含忍不住嘴角那一抹笑意,她知道,余辰信也是圆了她的想法才这么说的,一念之下,除了感动,她愣愣地站在那儿:“我,我去把这儿收拾收拾。”
宋雨含似是有些落荒而逃一般,方才粘上灰的手指迟迟不肯靠近余辰信,也坚决不往自己的衣服上抹。
“我来帮你。”
宋雨含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怎的,没有拒绝。
宋雨含麻溜儿的拿了拖把,余辰信则找来了一块抹布,屋里就这么大,免不了在客厅碰面,宋雨含看着余辰信拿着抹布的模样,竟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真的,余辰信,我看你这样子,就觉得好笑。”
余辰信自觉没有什么可以笑的地方,事实上也是如此,余辰信所有的举止都是那般正常,可就是因为这样,宋雨含才会笑出声来。
看他旁人见不到的模样。
听旁人不能所及的言语。
笑着,宋雨含渐渐地静了下来,手上原本停滞的动作也开始动了起来,余辰信看她这般,忍不住开口道:“你刚生病,我来就好了。”
宋雨含权当没听见,当她拖完半个客厅,察觉到身后并没有余辰信的动静,疑惑回头,落入眼眸的,是余辰信那绝对算得上古怪的神情。
若是可以,宋雨含毫不怀疑,余辰信会不会直接走到身旁,将她手上的拖把夺了过去,若是可以,毁尸灭迹宋雨含也觉得是有可能的。
“那个,辰信啊……”
冷静,冷静!
“怎么了?”
余辰信挑了挑眉头,笑意在嘴边,落在宋雨含眼里却变得有些可怕,正想着能说什么来平息,谁知余辰信忽然叹了口气:“你无须这么累,我又不是自己做不起来。”
语气中参杂着的无奈,宋雨含岂会听不出来?
或许是因为他这一句无奈至极的话语,竟让宋雨含一时间没了力气,手上的拖把也索性往旁边一放。
余辰信说的没错,很多事情,交给他就可以了,可她不知为何,就是放心不下。那绝对不是对余辰信的不信任,她知道的。
若非要说,那可能便是这些年,她一个人承担了很多,习惯了一个人去承担很多,也觉得很多事情于她来说‘并算不上什么大事’,可自从与他重逢,似乎那些她觉得‘算不上什么大事’的事情,在他眼里,都变得那么重要。
“辰信,我……抱歉。”
思忖了很久,抬眼间,余辰信已经将门口的鞋柜的桌面给擦好了,她说着,余辰信的身形微微一怔:“傻瓜,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的。我不够好,所以你还习惯将很多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我想,我应该,要更有能力,才能让你信任我。”
不是这样的。
宋雨含看着他,瞥了一眼旁边的拖把:“不是这样的。”
不是你不好,而是你太好,甚至有时候,好到我不敢相信,你真的回来了。
只是这些话,这些听上去也很可笑的话,宋雨含压在了喉咙里,咽在了心里。
“好了,我们也不纠结是如何,我有足够的时间让你信任我的。”
余辰信察觉到宋雨含的情绪已然有些不大对,便朝她点了点头,还是那抹微笑,让她顿时安心了许多。
是了,纠结何用?既然选择了在一起。
“那,我可以拖地了吗?”
讷讷地开口,惹得余辰信笑出声来:“你要是觉得实在无聊,便拖吧,我当然是不介意的。只是若是累了,便不许做了。”
他言语间,只见宋雨含已经提着拖把去洗,颇觉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看自己手上那块也已经布了许多灰尘的抹布,摇了摇头,也折了进厨房清洗。
两人分工合作,速度倒也很快,只是累是免不得的,宋雨含虽知道余辰信不愿让她累着,但她总不能拖地拖到一半就不干了,更何况她的住所并没有多大,如此怎么说都有点过意不去。
“累着了?不是说好了,累了就不许拖了。”
虽说着,余辰信也没停下,将东西整理整齐后照旧一坐下便开始泡茶,宋雨含感觉没了力气,只得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怎么样,没事吧?”
见她不言语,余辰信原先泡茶的动作也顿了顿,放下手上的紫砂壶,望向她,目光如炬。
“……”
宋雨含摆摆手,意思是自己没什么,然后拿过旁边的杯子:“有点渴。”
“???”
余辰信简直要被她这一出整得有些莫名其妙,又是愣了愣,好久,才继续泡他的茶,想到宋雨含的胃病,便随手放了很少的茶叶:“行,等会儿就好。”
手上的动作加快,一炮红茶泡好了,倒了一杯放在宋雨含面前,没有往常的浓稠,深不见底,而是只一眼,便可以看见杯底,若是换作绿茶,甚至完全可以说是清澈见底了。
“胃不好的,不适宜喝浓茶。”
倘若不是余辰信一本正经地说着,宋雨含怕是不信的。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没有之前那般苦涩。”
这句话倒也不是胡说,而是实实在在的,红茶原先就透着苦,只是茶淡了,苦涩的味道就不见得像以往那般苦涩,余辰信也喝了一口:“确实,但是也不能说哪样好,非要比,就是各有千秋。”
不知是宽慰还是事实,宋雨含在放在杯子的那一刻看向他,同样的,目光如炬。
而吻,也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