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好的。
余辰信思忖着，点了点头，倒也放下了筷子，宋雨含看了一眼，吃的不算多也不算少，便随口道：“我收拾吧。”
余辰信没拒绝，而是挑了挑眉：“勤俭持家，是个好姑娘。”
宋雨含瞪了他一眼，颇觉无奈，从何时起，余辰信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她心神不宁，撩拨心弦对他来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如此简单的事情。
只是宋雨含也不说，起身收拾碗筷，动作不急不缓，恰到好处，余辰信也起身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好一会儿，似是想起了宋雨含的茶罐，一时间又有些按耐不住了，只是在宋雨含出来之前似乎不大合适这般直接去拿她的东西，因此余辰信竟觉得，不过短短的十来分钟，于他来说，竟成了漫长的等待。
厨房的灯光在余辰信的注视下熄灭，只见到宋雨含的身影，他便开口道：“喝茶吗？”
言外之意，你那些个好茶，我能动手了吗？
宋雨含确实不太懂这些，只当是那个老板没骗她：“你若想喝，便自己去泡吧，我要先去洗个澡。”
“洗澡？嗯，美人配好茶。”
余辰信望着她，顿时间将宋雨含都给看得有些害羞了去，她别过脸，似是很不在意：“就你贫嘴，自个儿弄，我可没心思搭理你。”
余辰信应了一声，倒也觉得有几分好笑，宋雨含脸上的羞红都已那般明显，可偏偏，她非得藏起来不让他看见半分。
想起昨夜宋雨含的隐忍，屏息，其实无一不在吸引着他，她极力地克制和镇定，对他来说，更是撩人。
仅是思忖着，余辰信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脑海里确实有一幅似‘春宫’般的美景，只是他也知宋雨含性子，平静了自己之后，方才走到茶罐面前，弄了些许。
余辰信泡茶的片刻功夫，真的似是一幅画中人，倘若宋雨含此时在，必然会觉得好看极了，只是在余辰信眼里，任凭他如何好看，似乎也抵不过宋雨含出来的那一刻。
浴袍加身，却是松垮地挂在身上，底下的身子没有任何遮挡，余辰信看着她，一时间愣住了，良久，才道：“你如此信任我？这般美景，我怕是要把持不住了。”
似是开玩笑的意味，但落在宋雨含的耳里，自是听出了声音是沙哑了几分，便说道：“你若把持不住，我便让你这般好了。”
宋雨含挑了挑眉，言语中似乎不大在意，余辰信却知道有几分真假，只是昨夜，说不上是不是情不自禁，也说不上是不是为了证明些什么，只是那样的美好，不能建立在宋雨含的伤感和无奈之上的。
“雨含，你该知道，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这些。”
她岂会不知？只是，这样的念想，她不知道，余辰信是否和她一样，早在六年前便埋下了种子。
而这些话，宋雨含即便是烂在心底，埋进土里，也绝不会问出口。似乎这是一个禁忌，两个人之间的禁忌。
“我知道。那便喝茶吧，我也想喝。”
余辰信不知能说什么，便伸手拿过旁边的紫砂壶，给她倒了一杯。
宋雨含抿了一口，依然不觉有何不同，只得感叹自己确实没有欣赏这美好事物的质感：“倘若我有你半分能懂这些，我怕是生活也不觉无趣。”
“你会觉得生活无趣？我以为，你还有诗书文字呢。”
倒也不是没有，只是当初凭着一己爱好，便入了圈，才发现有很多事情，默默地喜欢，甚至不去触碰，才会是最美好的。如今沉溺文字，看一些她并不大欢喜的字句，却也是生活所迫。
沉默许久，宋雨含方才问：“那你，喜欢吗？”
这句喜欢，自然是问文字，问工作，余辰信也知道是何，便笑了笑：“自然是喜欢的，至少不管如何，文字能让人安静许多，事实如此。只是，我只觉得，再如何美好的东西，倘若少了分享的人，也不过是了无生趣罢了。”
似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般，宋雨含望着他，不由地笑了笑。
缺少了分享的人，独自揣着所谓的安静，欢喜，似乎也还是孤独的，只有孤独与之作伴。
“辰信，不知为何，自从前开始，我在解读你的名字的时候，便有那一种感觉。”宋雨含顿了顿：“就是……算了，以后再说吧。”
余辰信也不急，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只留着宋雨含静静地揣测，静静地想。
从前，乃至现在，她所解读的，是：余辰信，我仍信，有光。
这样的解读或许过于形式化，却让她觉得正是如此，撇去六年前的那场告别，余辰信便是她人生中的一道光，只是余生……
宋雨含思忖着，不自觉地望向他，只是余生，你还会是我的光吗？
眸色微沉，似是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叹了一口气，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那么，你是打算回家，还是……”
“既然你如此开口，我岂能回去？”
宋雨含秀眉微皱，余辰信想起昨晚的光景，笑着说：“今晚，我们和衣而睡，这样，你可放心了？”
和衣而睡？倒有几分古时候的韵味。
“真不明白，是我对你不放心，还是你对自己不放心？”
宋雨含随口说着，便走到自己房里换了一身衣服：“如此，我们出门一趟吧，总不能，让你明天穿着我的衣服回家去。”
余辰信自觉好笑，倒是想起今天宋雨含那般淡定的模样，只是细细想来，任凭谁真的能做到淡定自若？换作是他，恐怕也没有宋雨含半分的淡定。
“雨含，今天早上……其实，你也挺慌的，是吗？”
此刻倘若说什么不信，别说是余辰信，就是宋雨含自己都觉得没有半分可信度，于是便坦然道：“是有些，但又如何？昨夜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必想太多。”
似乎能明白，也能说得出，宋雨含哪里变了。六年，宋雨含变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坚强还有能克制住自己所想，所念，所爱。
只是余辰信并不觉得幸运，只觉得有些心疼，无可名状地，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