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含有礼貌的一句，却让余辰信不觉兴奋，点了点头，按下了旁边的服务铃。
包厢确实有个好处，至少比大厅安静得多，可若是如此，谈事情确实能不受叨扰，但像这种，只有两个人的，宋雨含难免觉得有些尴尬。
“若有下一次，两个人就不必在包厢里，安静得很，别扭得慌。”
也不愿明白说出来不愿单独相处，余辰信虽然听出来了，却也不好拒绝，点了点头：“明白了，下一次，我们便到大厅去。”
服务员来了，余辰信点了菜，宋雨含只是在一边听着，静静地喝着水。
倒是有些怀念上回还有个组长挡枪，如今就她和余辰信两个人，甚至不需要想便知道余辰信会提起些什么，但她只是静静地等着，等着他开口。
服务员下完单便出去了，余辰信看着这般安静的宋雨含，笑着说：“雨含，对不起。”
眼神中带着些许失落，宋雨含难得惊讶他的道歉，摇了摇头，思量了好一会儿，才说：“不必说道歉，余辰信，倘若不能控制，你觉得我们那个谎言，能撑到几时？要想不被人知晓，便只有自己不去那么做。”
余辰信望着他，扯出一抹笑，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
“我倒想让所有人知道，我喜欢你呢。”
宋雨含愣了愣，似是有些看不透他，笑了笑：“辰信，我已经忘了我有多久没有这般叫你了。我也不愿我们之间只停留在六年前，所以我接受有你在的环境。可是，可是……”
宋雨含眸色微沉，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可是，余辰信，这般下去，我只会再一次喜欢你，像六年前那般，喜欢你。
宋雨含想着，有些晃神，良久，才说：“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也都老大不小，说这些，有时候难免觉着矫情了些。”
余辰信望着她，那一刻，似乎有那么一瞬间，他也看出了宋雨含是喜欢他的，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恍惚，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他也不能妄下断言，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年纪，那个说什么似乎都不要负责的年纪。
“那便不说了。雨含，今天的事，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余辰信的眼神依然深邃，宋雨含笑了笑，似乎从来都不曾看透他，也累了，不愿看透，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权当忘了。”
难得说清楚，却各怀心事，余辰信自然不是真心的，宋雨含也知道，但谁也没有说破。
余辰信点了点头，勾起一抹笑。
沉默之余，服务生端着菜上来，为了不尴尬，两个人也不愿提起这些天还有六年前这个禁忌，便不约而同地谈起了工作。
就像宋雨含自己曾经说过的，她是一个无心工作的人，万事只求不拖后腿，工作上的事情从来都是随心而来，只要不坏事儿也就草草过去了。
因此在聊工作这件事情上，宋雨含兴致缺缺，余辰信聊着，便也只好说一句：“我都有些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在工作室呆上了两年的，一问三不知，除了平常的工作，你还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去管别的事情吗？”
宋雨含挑挑眉，不觉可笑：“我连自己的工作都险些要无心做好，更何况是什么别的事情？别的事情自然有别人去烦，我只求开心些。”
宋雨含说着，余辰信倒是想起来之前她拼命工作的样子，与印刷厂交涉的样子，怎么说也不像是她口中的无所谓，一时好奇，便问：“那你之前为了新刊，还有跟印刷厂交涉那事，再者，这一期的新刊，你都是很用心的啊。”
宋雨含摇了摇头：“就好比刀子架在脖子上，身不由己。”
宋雨含说着，拿起筷子夹菜，在余辰信面前，她也总觉着自己很奇怪，似乎希望俩人只是普通的朋友，或者说是上下级的关系，但一面在余辰信面前，她总是习惯了当成比较熟悉的人，不想猜疑这么多。
余辰信点了点头：“你不是一般不吃晚餐，今晚多吃些，而且，以后也要按时了，现在你觉得年轻，没什么，以后可不是这么说了。”
宋雨含觉得有趣：“你什么时候变成一个老人家了？不过说实在，这样的生活过了两年，是觉得有些累了。年纪也不小了，或许是时候该消停消停。”
嫁一个人，安稳的一生，似乎也不是什么让人勉为其难的事情。
宋雨含想着，余辰信便笑着说：“你若想消停了，那也是等我功成名就的时候，这样，你嫁给我，不是很安心吗？”
宋雨含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功成名就，余辰信现在这个位置便已经足够，只是后半句，宋雨含觉着可笑，于是便直接忽略掉了：“都已经是主编了，足够了。”
“但也不见，你愿意嫁给我。”
余辰信说着，宋雨含原本想让他别再开玩笑，可当她抬起眼，看着余辰信那无比认真的表情时，她便觉得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玩笑？她也相信，余辰信是认真的，可正因为是认真的，她才觉得有些惶恐。
“行了，这些话，往后别再说，吃饭吧。”
宋雨含移开了自己的眼神，静静地吃着饭，余辰信应了一声，也起筷了。
原本便没有什么生气的包厢，现如今俩人都安静下来，整个包厢显得更为安静，因此余辰信一句很轻很轻的话，宋雨含却听得如此清晰，清晰地落在耳边，埋在心里。
他说，哪怕我再认真，你也怕是不会再愿意喜欢我半分。
宋雨含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心情就好似油和盐腌渍过一样，难受得紧。
那一刻，她险些要脱口而出，我喜欢你，那是一直都那般真实的存在，可不知是羞于表达，还是已经受够了这六年的折磨，不敢再喜欢你半分。
可是她抑制住了，所有的悲伤都收敛在心底，看着这般难受的余辰信，愣是当作什么都没听见，颤抖地夹菜，难受地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