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离泽提着医药箱站在门前,似乎对于余景初的病一点儿都不关心,反而是狐疑地盯着夏若乔红润的嘴。“老…老大。”夏若乔很是含糊的叫了一声,不自在的低下头,生怕被看出什么来。
似乎是看出了夏若乔的窘迫,欧阳离泽将眼神从她的身上收回,俯下身问道:“你一直堵在门口,还让不让我进去了?”
夏若乔看了看左右两边,大门被自己挡住了三分之二,剩下的那一点点空间还真不够欧阳离泽挤进来,她摸了摸鼻子连忙让开。欧阳离泽朝屋里走了几步,高大的身影驻步,回头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最近天气干燥,多喝点水。”
说完就拎着医药箱走进了余景初的卧室,留下夏若乔一个人在猜哑谜。她舔了舔嘴唇后,一股铁锈味的腥甜在嘴里蔓延开来,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手背擦了擦嘴唇,看着手背上的血迹,顿时红了脸。
余景初就是个记仇的老混蛋!生了病还不忘把之前吃的亏给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亏她累死累活的照顾他那么久!
夏若乔恼火地跺着脚,欧阳离泽一定是看出端倪了,这让她以后怎么抬头做人?嘴撅得老高,有点委屈又有点羞愧,最后挠了挠头发不打一声招呼的跑了。
重重的关门声响起,欧阳离泽眉峰一挑,一脸不解的问:“怎么回事?”
“赶着回去上课吧。”余景初靠在床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任由着欧阳离泽在自己的左手上擦着酒精和碘伏。
“哦?”欧阳离泽扬起嘴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信。
“有时间猜不如去帮我熬些粥,一天没吃东西了。”
话音一落,欧阳离泽刚好要给余景初扎针,第一针扎进去没有回血,拔出来扎第二针的时候,依旧如此。余景初似笑非笑,幽深的目光停在自己的手背上,他倒要看看欧阳离泽究竟要扎几针才肯放过他。欧阳离泽抿着唇扎下第三针,粘上输液贴,问:“怎么不让若乔帮煮?”
“她做的东西能吃吗?”余景初抿了抿唇。
“你就接着宠吧。”欧阳离泽把毛巾扔在余景初的脸上,示意他擦擦脸上冒出的虚汗。余景初这个人看上去是清冷内敛、不近人情了一些,一旦宠起人来可以让周围的人大跌眼镜。
余景初轻笑着并没有回答,谈不上宠不宠,他这样对待夏若乔也只是一种习惯而已。像当初夏若乔开始念大学的时候,他也毅然决然的到她的学校做了教授,最后还去做了她的老师,这也仅仅是一种习惯。
“帮我把拿手机过来。”余景初说道,在看见欧阳离泽眼眸中那一丝不快后才扬起儒雅的笑来,“打电话请假。”欧阳离泽照做了,从客厅里找到余景初那部已经没有电自动关机的手机,递给他后毫无怨言的去厨房熬粥。
出了这高档小区的夏若乔并没有第一时间打车回学校,而是去了附近的小吃街。她正啃着玉米等餐的时候,余景初的信息进来了——
“把病毒传染给我害我发烧,现在还不打一声招呼就跑?”
这二十个字让夏若乔气愤得握着手机的手抖啊抖的,感情他发烧还是自己的错咯?明明照顾自己最久的人是欧晓,别人一个姑娘家家的都没病没灾的,就你身骄肉贵屁事多。要不是自己好心好意的去看了你一眼,你现在没准已经烧晕了烧傻了烧休克了,没让你九十度鞠躬感谢就不错了还好意思在这里叽叽歪歪。活该苏柒抛弃你,活该你三十二岁还单身。
夏若乔在心里愤愤的骂完后,面无表情的删掉信息继续啃玉米。她今天还非要生生闷气装装高冷了,没有一顿大餐休想让她消气。
吊完了一瓶水烧完全退下之后夏若乔依旧没有回复,余景初冷着一张脸喝下粥,眼神也越发的黯淡。欧阳离泽也只是交叠着双臂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并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喝了粥吃过药后余景初就拿起电脑继续之前的工作,欧阳离泽当然不让:“先消停点吧,这种超负荷的工作迟早把身体弄垮,我可不是你的私人医生没义务天天照顾你。”
“还差一点点就做完了。”
昨天离开医院后欧阳离泽就给余景初安排了一个网站优化任务,说要二十四小时内完成,他不得不通宵赶工,一来二去不但错过了上午的课程还把自己折腾病了。
“不急。”欧阳离泽懒洋洋的垂着眼,似笑非笑,“要是垮了以后我只能奴役那丫头了,你舍得吗?”
“你还真是个万恶的资本家。”余景初浅笑着,端起床头柜上的水喝了一口,又拿过床头的书慢条斯理地翻开,即使生着病都是一贯优雅的模样。和以前的年少轻狂相比,现在的他收敛了锋芒,变得成熟内敛。
欧阳离泽还记得十一年前的那一天,当时在部队里做外科医生的他和余景初一起休了假,只不过一个是为了见女朋友另一个无聊随便逛而已。
当天傍晚欧阳离泽就接到了余景初的电话,那个流血也不皱一下眉头的男人哭了。两个人喝酒喝到大半夜,一名拄着拐杖的白发老者走到他们身边,扯过烂醉如泥的余景初就是一顿毒打,力度不比他打在凌宣身上的轻。
在周围旁观者的惊呼之下欧阳离泽才陡然清醒,凌厉的呵斥住那个白发老者,而余景初活生生被打断了三根肋骨。他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部队办理了退伍手续,再见到他的时候是一年后,身边还跟着一个长相稚嫩极其怕生的小女孩。
“只要你愿意,我立刻把网络上所有的生意和决策权交到你手上。”欧阳离泽认真的说着,那本来就是余景初和夏若乔共同的事业,他只是“帮忙管理”而已,“对了,Aaron让我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继续做你的CEO?他说他很累。”
“突然感觉被你奴役挺好的。”听到这些余景初的太阳穴就隐约的发胀,这些烦心事还是留给欧阳离泽和夏同安处理吧,他做个大学教授挺好的。
协商无果,欧阳离泽耸耸肩走出卧室,关门之前才感觉到有些不对,问:“阿木呢?”
“还在医院,你有时间去帮我接回来吧。”余景初侧目,骨节分明的手指优雅的翻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