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乔跑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护工刚给余颖做完腿部按摩,正要出门。她喘了两口粗气,又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才进去。
“回来了?”夏同安挑了挑眉,夏若乔回来的时间比他预计的要早得多,不过他并没有点破,只是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纸袋,放在床头柜上。
余颖懵懵怔怔地盯着夏若乔的侧颜。
夏若乔自然是感觉到了余颖的目光,觉得有些不自在,但她也只能虚虚的干笑着,忽视掉她对自己的打量,扬起一个自认为很阳光的笑容来:“阿姨,我买了鸽子汤,您先尝尝口味。”
夏同安支起床边的临时餐桌,一声不吭地退到一边。
夏若乔打开餐盒的盖子,准备把碗端去餐桌上。就在这个时候,余颖却伸出双手去接汤碗。
之前拿到餐后,夏若乔是一分钟都没有耽误,就连下车到病房的这一段路程都是跑着过来的。因此,汤还有些烫。
“阿姨,有些烫,还是我来吧。”夏若乔想要避开余颖的手,可她对夏若乔的话却是充耳不闻,双手霸道的捧住了碗。
夏若乔怕争抢之余烫到余颖,又怕余颖端不稳碗把汤洒出来烫到自己。左右为难之际,她只好眼神求助于夏同安。
夏同安挑了挑眉,夏若乔了然的放了手。
余颖顿时眉开眼笑,如同小孩子得到糖果那般。可惜不到两秒,余颖就真的像夏若乔所想的那样没端稳,整个碗都往下滑。
夏若乔眼眸一沉,眼疾手快的接住汤碗。
汤洒了一些出来,不过幸好没烫到人。就在夏若乔松了口气的同时,一旁的夏同安眉头也跟着舒展开来。
“阿姨,小心一点。”夏若乔笑了笑,小心翼翼地端着汤碗。
就在这个时候,余颖的眼里掠过一道惊慌,脸上原本的和颜悦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胡乱地叫嚣道:“你走!你是那个坏女人叫来的!她肯定是想让你用着玩东西来毒我!”
“……”
夏若乔哑口无言,愣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动作反应。
坏女人?
余颖用防备的眼神望着夏若乔,紧接着手臂一挥打翻了汤碗。夏若乔愣了一秒,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别说去接住汤碗了,就连躲也没来得及去躲,汤全部洒在她的手腕和手心上,汤碗也滚到了地上。
“嘶——”夏若乔疼得立即缩回了手。
夏同安赶忙走上前拿了几张纸巾帮夏若乔擦手,看到她白皙的手腕上一片通红不禁拧起了眉头,下意识地瞟了一眼余颖。
坐在病床上的余颖对上夏同安的眼睛,像是被看穿心事那样心虚地垂下眼。目光一转,看见打开病房门正准备往里走的人后眨了眨眼睛,委屈的叫了声“天启”。
“先去卫生间洗干净,等会儿我带你去涂药。”夏同安拍了一下夏若乔的肩膀。夏若乔对凌天启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紧接着不声不响地走进洗手间。
凌天启走到病床旁边,柔声低语的安抚妻子好一会儿才看向夏同安,询问:“她没事吧?”
“没事,只是一点小意外而已。”夏同安睨着余颖,语气淡然的回答着。见露出惊慌怕生表情的余颖往凌天启身后缩了缩,夏同安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夏若乔很快就洗干净了手上的汤渍,见她从洗手间出来夏同安也没再跟凌天启多说什么。礼貌性地颔首后,他疏离的说道:“既然伯父回来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请先等一下。”凌天启叫住已经走出病房的两个人,在余颖耳边小圣地嘱咐了一句便走上前去,对夏同安微微颔首后看向夏若乔,“能打扰你几分钟时间吗?”
夏若乔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扭头看向夏同安,询问他的意见。
“我先去回个电话,你们慢聊。”夏同安扬了扬嘴角,云淡风轻的说着。然后转过身,大步离开。
凌天启也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他轻轻地掩上病房门后直截了当的对夏若乔说道:“景初母亲最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有时做出的事会比较极端,还请你见谅。”
“没关系的。”即使被凌天启凌冽的目光望着,夏若乔也没有半点胆怯。
“对了,除了要跟你说抱歉之外,我还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你。”最后倒是凌天启先移开了眼睛,他苍老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又不难听出语气中夹杂着的些许窘迫,“景初那里还请你帮忙劝一下,他母亲生着病,很多时候不记事,但这些年来最惦记的人还是他。他不想见我可以理解,但既然找来了,还是多抽些时间过来陪陪他母亲。”
“好。”
夏同安双手抱臂靠着墙,深邃幽静的眼眸望向走到身边的夏若乔,眼底里蕴着一抹揶揄:“答应得那么爽快,如果余景初不愿意怎么办?”
“那就你劝呗,反正你脸大,面子也不小嘛。”夏若乔也学着夏同安的姿势倚着墙,对他挤了挤眼睛,可眼底里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的没心没肺,反倒多了一些意味不明。
“呵。”夏同安轻笑了一声,上扬着的嘴角带着些许的嘲弄,“凌家人不愧是凌家人啊,连你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就好意思让你帮忙。”
夏若乔噘着嘴,垂下眼眸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己手背上的一片通红,就索性转移话题道:“哥,我手上的这些东西什么时候能消?”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的表皮真皮皮脂腺汗腺毛囊。”夏同安瞟了夏若乔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夏若乔瘪了瘪嘴,立马跟了上去。
夏同安在药房买了一管药给夏若乔擦手,看到她慢条斯理的模样忍不住夺过药,扯过她的手亲自帮她上药,一边抹药他还不忘一边调侃:“你今天倒是真的能忍啊。”
夏若乔也是了解夏若乔性格的,如果放在平时,并且换一个对象的话,她老在就把那碗汤直接泼到对方脸上了,哪还会像今天这样?
“不忍能怎么办?就算知道她是故意的也不能泼回去吧?”夏若乔小声嘟囔着,吹了吹手背,药膏冰冰凉凉的很舒服。等擦好药后,夏若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嘱咐道,“对了,这件事你不要跟余景初说啊。”
夏同安也没有直接答应,而是摸着自己的下巴琢磨道:“这上下五千年以来为什么婆媳关系都这么难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