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琛希再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八点多。
林晚歌已经醒了，看见他的时候，总忍不住自己心里的那份愧疚。
“听说你最近家里也有些事，若是照顾不开，便让叶捷过来就行，你也别太累着。”
左琛希似乎也不惊讶林晚歌知道他家里的事：“白诺年告诉你的？”
沉默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会儿，林晚歌终于点了点头。
“也不是什么大事，能处理好的。倒是你，好好休息就成，我是你男朋友，照顾你也是应该的，别和我见外。”
左琛希虽然没有明说，但言语中的意味实在明显不过。
到底还是对昨天的话有间隙，有膈应了吧。
林晚歌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不好拿捏自己到了哪个地步，便不好开口：“知道了，我这不是担心你也太累了。”
左琛希没再说话，给她递了一碗粥：“白诺年没日没夜照顾林晚清也没说什么，更何况我只是来看看你。”
这样的甚至已经不能说是试探了。
左琛希不愿藏着掖着，林晚歌听明白了，眼神莫名地暗了下来。
他不过是在告诉自己，林晚清和白诺年之间的关系有多好，而他左琛希，才是林晚歌的男朋友。
“我没有那个意思。”
林晚歌知道这话说了很无力，却还是忍不住说了。
接过左琛希递过来的粥，但她实在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了点便放在桌上。
“我也不明白，晚歌，你其实是不喜欢我的吧？”
左琛希还是问了，还是叹了口气。
林晚歌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花言巧语的，她是不会，哪怕是最简单的哄人，她也不会。她从来接触的都是道上的那些混混，自己也是半个混混，说脏话倒是有一套套的，但是面对左琛希这样的认真，她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我……”
“算了，你不用回答。”
左琛希别开了眼，顷刻间脸上的失望化作了唇角的微笑：“没关系，你就算不喜欢我，至少，我还是喜欢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左琛希说这话的时候，林晚歌眼圈都红了。
也是在这一刻，她终于感觉，自己的爱全给了白诺年，可自己对眼前的这个人，是深深的愧疚，更是在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简直就不是个东西。
贱到骨子里的，这种词语，大概就是形容她这样的人。
“左琛希……”
喊着他的名字，可林晚歌实在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对不起？那恐怕是左琛希最不想听到的。可是她除了对不起，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行了，好好休息。我等叶捷来了，就回去处理事情，也不用担心我，我能处理好的。”
林晚歌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到最后也只是静静地坐着，倘若不是叶捷来了，打破了这份宁静，两个人甚至不知道要沉默到什么时候。
“晚歌，你丫的担心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忽然就晕倒在巷口里，把我半条老命都吓出来了。”
叶捷说完这话，忽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大对劲儿，眨巴眨巴眼看了看林晚歌，又将目光落在了左琛希身上，还没来得及将尴尬撇除，便看到左琛希缓缓起身：“那你照顾好晚歌，我得先走了。”
左琛希最后看了林晚歌一眼，朝叶捷点点头，还不忘慢条斯理地将房门关上。
“这……这是怎么了？”
林晚歌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真是吓死我了。”
叶捷见她不愿意说，便立刻转移了话题，拉过那把椅子坐在旁边，冷不丁地看到了桌上的那份病历表，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昨天有些赶，安排手续之类的事情也都是左琛希办的，之后她便匆匆忙忙地回了网吧，也不知道林晚歌是为何倒下。
“这……晚歌，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林晚歌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桌上的病历表，笑了笑，摊摊手，表示自己不大在意。
叶捷大概是所有人中最有感觉的一个。林晚歌变了，这段时间里，她变得不像以前那样疯了，虽然抽烟，却愣是不会去喝酒。像是有什么话憋在心里，藏在心里那般，生怕自己说出来。
“你要是有什么事，你能跟我说说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别自己憋着。”
叶捷说的时候，也红了眼圈，林晚歌叹了口气：“真没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抑郁了，你看我这么乐天……”
林晚歌越说，叶捷就越难受。
林晚歌感觉出来了，适时地闭上了嘴。
“你不说，但至少，不要让自己就这样扛着。”
林晚歌终于点了点头。
这些事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来说变得难以启齿，变得格外不堪。
“我……或许总有一天，你们都会知道的。”
缓缓闭上眼睛，叶捷有些气急地拿过桌上的那份病历表：“那怎么办？你现在这样，我……”
“你什么你？最近就只能你一个人看着店了，我帮不上什么忙，可能会累点儿。等我回去了，好好补偿你。”
“林晚歌，你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叶捷是真的气急，但林晚歌偏偏要这么冲她一笑。
没了办法，就像叶捷曾经说过的那样，林晚歌这人，要是有什么事放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那便是死了葬进坟墓里，也挖不出半个字。
“那……等哪天你真的撑不住了，愿意说出来的时候，记得一定要来找我，我一直在的。”
林晚歌没说话，但叶捷知道她听见了，也权当她应下了。
比起左琛希在的时候，她和叶捷之间的话题反而会多一些：“一个人在网吧是不是很累？”
“也没什么。不过我倒是惊奇，今儿个左琛希怎么……”
“他家里出了点事，可能也很忙。”
“这样。不过也没事，我在呢。”
其实并不是害怕一个人，她现在害怕的，是左琛希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却不说。
“我没什么。那份病例，看看也就算了，我都不当真，你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