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歌慢慢地坐了起来，脸上，是满满的水迹。
这样的梦，对林晚歌来说，无疑才是最可怕的场景。
叹了一口气，似乎又出了神，直到门被敲响，林晚歌依旧没有从晃神中转过来，左琛希推门而入，看着坐在床上出了神的林晚歌，笑了笑，慢慢靠近她，坐在她的床边，伸手摸上她的头发，林晚歌挑眉看着他，并不说话。
左琛希收回手，语气温柔：“在想什么呢？我敲门也不见你回应，我就直接进来了。”
林晚歌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你先出去吧，我得整理完了再下去。”
左琛希自然懂她的意思，点了点头便起身出去了，将门带上，林晚歌起身，整理好一切之后便光着脚走下楼，左琛希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见林晚歌下来了，将手机放在一边，看着她，皱起了眉头：“怎么不穿鞋？”
“天热，没必要。”
林晚歌说着，索性一下就坐在了沙发上，一副懒得动的模样，左琛希无奈，起身拿了一双鞋放在一边，笑着说：“想吃什么？我可以做。”
林晚歌笑了笑：“要不一起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左琛希没意见，只是看了一眼她还光着的脚，皱着眉头说：“把鞋穿好了再进来。”
林晚歌撇撇嘴，还是把鞋给穿上了，两个人进了厨房，也不管想吃什么，反正冰箱里有的，都拿出来倒腾，一个多小时过去，两个人终于捣腾出了一顿饭。
三菜一汤，味道算不上美味佳肴，但至少是可以入口的。
吃完之后林晚歌便打算收拾，左琛希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调侃她几句：“林晚歌，我倒觉得，你现在这样子，像极了我的妻子。”
林晚歌先是愣了愣，继而望着他：“你要是愿意，我也不介意。”
明明只是玩笑话，林晚歌说完之后竟觉得有些许尴尬，瞪了左琛希一眼之后便拿着碗筷走进厨房，左琛希看着她的身影，那一瞬间，他竟觉得世间或许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了。
虽然平淡，至少是幸福的。
左琛希想着，视线未曾离开过林晚歌的背影一眼，林晚歌倒腾完了，慢悠悠地走出来，对上左琛希的眼，慢慢凑近他，直到两个人的鼻尖几乎碰在了一起，带着笑，轻声问：“你在想什么呢？或者，在看什么，嗯？”
左琛希没有动，依旧带着笑：“我确实，在看你……”
左琛希说着，伸手便将林晚歌的头轻轻地扣住，低头，便吻上了她的唇。
他似乎再也不满足于从前的一吻而过，事实上，他从未满足过，于是他再也不愿意假装成什么谦谦君子，毫不犹豫地加深了这个吻，林晚歌没有拒绝，任由他肆意，可她却不给予回应，他给的，她承受，却不给出任何回应。
左琛希吻够了，慢慢地放开了，林晚歌没有了笑容，面色微红，左琛希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轻声问：“害羞了？”
林晚歌低下头，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而此时的左琛希，自然已经满足于她这副表情，无异于就是害羞罢了。
可这样的想法，在多年以后，左琛希再想起这一幕的时候，他才明白，她的不回应，是因为她心里早就有了让她心动的人，她的脸红，竟不是出于害羞，而是出于对他的歉意，而那时候，林晚歌的不回应，竟成了对他最大的回应和温柔。
至少，那时候的她，没有抗拒，没有抵触，没有推开他。
在左琛希的家里待了整整一天，几乎要到晚上的十点多，林晚歌才从左琛希的家里出来，左琛希自然是陪着她的。
“我回叶捷那儿，也只有她那儿，现在容得下我。”
这句话不免有些说不上来的苦涩。若是以前，她或许还能抱着一些幻想，幻想着，白诺年还会想起她，可现在才发现，他其实并没有忘记。
只是她也没有勇气提起。
“别这么说，以后，我那儿也容得下你。”
不免勾起一抹笑意，在黑夜中，左琛希读不懂林晚歌这抹笑的含义。
虽是不远，但由于是大晚上的，俩人也抱着散步的心态，走得很慢，到网吧的时候也已经是十一点多。
叶捷似乎没想到林晚歌今晚会来，不免有些诧异。但连日的怒火也猛地上来：“林晚歌，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这些天你都死了。”
两个人关系太好，说话总会有些越矩，林晚歌望着她，只是浅浅一笑：“我能去哪？偌大的息城，唯有你这里，还容得下我。”
极少间林晚歌这样，叶捷，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从左琛希的手里接过林晚歌，轻轻地搂着她：“谢谢你，左琛希。”
谢谢你，送她回来。
“小事儿，我们都是朋友。更何况……我和晚歌已经……”
“很晚了，琛希，回去注意安全。”
不知为何，林晚歌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打断了左琛希接下来要说的话，左琛希的眼神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可只是一瞬间，神色便恢复如常：“那行，叶捷，好好照顾晚歌，我就先回去了。”
道别过后，叶捷和林晚歌站在夜色中，看着左琛希渐行渐远，她不知道叶捷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如今自己这样看着左琛希越来越远，就仿若看见了，白诺年也越来越远了。
似乎这段关系，原本在十一年前就应该结束。
微不可查地叹息，林晚歌终究是有些累了，抬眼看了看身边的叶捷：“好啦，进去吧，我累了。”
叶捷似乎还在出神，直到林晚歌推了推她，她才将那目光收回：“啊？哦，好，我们进去。”
进了网吧，今夜在这儿上网的人还挺多，叶捷坐在桌子旁边，朝林晚歌挥了挥手：“行了，你累了就去睡，别惦记着我。我得守夜。”
林晚歌原先想替她的，可叶捷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想法，看着她站在那儿久久不动，便催促道：“行了，跟我客气什么，累了就睡，饿了就吃。这样，你现在去睡觉，明儿给我照常买早餐，我吃过了再睡。”
林晚歌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最后看了叶捷一眼之后，便上了楼。
倒在床上许久，林晚歌还是摸出了手机，给左琛希发了一条消息：到家了告诉我一声，我好安心。
也不知左琛希是不是在走路的时候也会玩儿手机，消息发出去没多久，便收到了回复：怎么？我一个大男人，你还用得着担心我？
隔着屏幕，林晚歌似乎都能感受到左琛希那挂着笑意，如沐春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