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捷的百般拒绝下，林晚歌还是没能将她从游戏室里拉出去，不过好在林晚歌到客厅没多久之后，便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上网的。
林晚歌倒不怕叶捷会什么当场失控之类的，只是怕，怕她想太多，怕她也像自己那般，有什么事儿非得藏在心上，谁也不说。
那到时候，林晚歌甚至毫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将自己吞的药分给她一半了。
白诺年才不是愿意百无聊赖在网吧待着的主儿，时不时逗着林晚歌闹一会儿，一下子又想出去转一圈。
当然，林晚歌前者是能奉陪不错，但后者便免了。
直至傍晚，叶捷才从游戏室里出来，似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般，将手机往桌上一甩，看了白诺年好一会儿便道：“行了，你俩别在这里待着。晚歌，带你男朋友出去逛街吧，小情侣最适合干这种事了。”
林晚歌不敢搭理她。
因为她总觉着叶捷在说这事儿的时候，心里有些酸酸的。
“看我做什么？”
叶捷白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我自己活得不怎么样，但我当然希望你别像我这样。去吧，总待在店里，也觉无聊。”
最后无论林晚歌和白诺年愿不愿意，都已经被叶捷三下五除二地赶出了网吧。
“叶捷……叶捷怎么了？”
白诺年一手牵着林晚歌，但他能感觉到林晚歌似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林晚歌触碰到他的目光的时候，不由地摇了摇头。
“她……喜欢上一个小男生吧？但人家看不上她，嘴上说放下了，谁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林晚歌说着，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白诺年没搭话，也没什么表情。
大概……大概那是叶捷的事，与他无关，所以他也就不大感兴趣吧。
“哦，对了。左琛希在英国很好，至少学业还是很顺利的。前天我跟他传简讯了。”
左琛希……
林晚歌只觉得自己可能记忆在慢慢地倒退，也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识地，她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哦，那样也好。毕竟，他的家族需要他的。”
白诺年听到这儿，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不只是左琛希，他白诺年……也是如此的。
白诺年顿下了脚步，目光深不可及地望着林晚歌：“那，那如果有一天，我也要离开，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林晚歌下意识地在脑子里冒出了一句：我陪你到底。
但也不知道是觉得自己要思索的东西还有很多还是怎的，这话在林晚歌的脑子里心里过了一遍之后，如何都到不了嘴边。
白诺年得不到回应，难免会有些失落的。但他可能是怕将林晚歌逼急了，所以他还是笑了笑：“瞧我说得什么呢？我也才回来不久，怎么就跟你说这样的话。”
有些尴尬地掩饰着笑意，沉默在这时候还是止不住地蔓延。
直到白诺年听到林晚歌那句回答之前，心都是感觉空落落的。
“我会跟你走的。”
白诺年没有什么特别惊讶的反应，而是眼神从失落变得有些清明，朝林晚歌扯出了一抹笑。
夜晚的息城不似凉坊那般，有山有海。息城顶多了，不过是一条江边。
饶是只是一条江边，到了夜晚也是热热闹闹的，不少年轻人在那边吃着烧烤。
“我们好像还没在一起吃过烧烤喝啤酒吧？”
林晚歌点点头。
毕竟……那会儿别说是跟白诺年，就是让林晚歌跟自己熟悉的任何一个人喝酒，她都是不敢的。生怕自己张口闭口都是那个人的名字。
“好不容易，我们喝点儿？”
林晚歌没拒绝，而是走到边上挑了一家人最少的，点了五六份吃的，才过来拉着白诺年到那边坐：“这儿人少，不挤。”
白诺年重点当然不是吃烧烤，而是跟他吃烧烤的那个人。只要人对了，吃什么大抵都是一样的。
好在这家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林晚歌吃得不多，倒愣是喝了三瓶啤酒，三瓶下去，在林晚歌打算开第四瓶的时候，已经被白诺年制止了：“行了，又不是酒鬼，喝那么多干什么？”
林晚歌笑了笑：“那是因为，以前都不敢喝啊。”
看着白诺年有些不解的眼神，林晚歌拿起一串烤串往自己嘴里塞：“白诺年你知道吗，我之前……之前就连拉叶捷出来喝酒我都不敢，更不敢迷迷糊糊地回网吧。因为那会儿我自个儿出来喝酒，回去的时候可能也控制不住自己，喊你的名字了吧，第二天叶捷就用那种，特别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从那以后，我就不敢喝酒了。”
白诺年只觉自己又被扎了一刀，也总算能想明白，林晚歌的抑郁症究竟是怎么来的。
“晚歌，明儿……我带你去医院瞧瞧？你总不能一直这样的。”
林晚歌沉默了很久，也没给白诺年答复，只是静静地吃着烧烤。白诺年不让她喝啤酒，她也不逞强，点了一罐可乐，就着烧烤给喝了。
白诺年送林晚歌走到网吧门口的时候，林晚歌才冷不丁地说了一句：“那个……明天早上你过来？不是说要去医院。”
白诺年首先是愣了一会儿，好久才反应过来林晚歌所说的是看心理医生这事儿，忙不迭地点头：“好，自然是好的。我明天早晨就过来，你也别太晚睡了。”
林晚歌点点头，目送着白诺年消失在巷口之后，才慢慢地走进了网吧的。
叶捷正坐在旁边玩手机，瞧见了林晚歌，便忍不住来了一句：“哟，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估摸着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林晚歌白了她一眼，斟酌了一会儿道：“我明儿去医院一趟，可能店里你还得看一天，今晚就不开了，好好休息。”
“医院？你去看林晚清啊？”
林晚歌摇了摇头：“去看心理医生。”
叶捷眨眨眼，简直就像在看什么破天荒的事情一般看着林晚歌：“奇迹啊，你挣扎了这么久，怎么，现在决定要去看医生了？”
“以前……以前是有许多事不敢让人知道，现在其实自己也放下了许多。病着，终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