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的这段时间下来,林晚歌其实也不抱希望白诺年能放过这茬,因此从上车之后便开始等着了。
果然,不出所料。
“嗯?说了什么,你是不是特想知道?”
林晚歌难得有兴致想要逗逗他,白诺年愣了一下,但好在车还算开得稳当:“不骗你,我是真想知道。”
好在离路口不远,白诺年在红绿灯的时候停了车。
“我说,我喜欢你。”
林晚歌说这话的时候莫名地带上了几许柔情,听得白诺年着实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变灯了,他还是从林晚歌身上移不开眼,好在林晚歌一直盯着,见他不动,身后的车大概也快要按喇叭的时候提醒道:“变灯了,赶紧走,别耽误后边的。”
话音刚落,后边的喇叭声开始响起,震得白诺年回过神来,猛地踩下了油门,车飞了出去。
“你,你再说一遍。”
林晚歌被他这一出整得有些懵了,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
林晚歌看着他,白诺年却不敢,愣是开了好一阵之后,将车停在了马路边,车稳稳当当地停下了,他才敢将视线移到林晚歌的身上。
而林晚歌一直看着他,甚至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我很高兴,真的。”
白诺年觉着自己现在连说话都要说不清楚了,林晚歌倒是笑了笑,叹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视线也从他身上移开了:“是我不对,从不跟你说这些。因为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无需说这些,你自然会懂的。”
他岂会不懂?
只是听着林晚歌说出来,竟又是另一番感觉。
尤其……尤其是在知道自己距离离开这里没有多长时间之后。
白诺年的眸色在林晚歌不注意的情况下暗了下来,好在林晚歌一直看着窗外,也不知道是为了避免尴尬还是怎的。
很久,林晚歌才说:“我们回去吧,不然沈叔叔该着急了。”
白诺年应了一声,两个人才算是重新上道。
开了十来分钟,果然到家的时候沈封信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像了个十足的等孩子回家的父亲。林晚歌在看到沈封信的那一刻,心里不受控制地涌上了一阵暖意。
白诺年将车停好,林晚歌下来那会儿,沈封信便向她张开了手,林晚歌从善如流地抱了他一下。
“如何?Kevin人还不错吧?”
林晚歌点点头。
自是知道沈封信为她费心了,多少觉得过意不去。当然,她也知道,沈封信大概很乐意为她做这些,所以她也不敢道谢,而是说:“真的很好,我们聊得很开心。”
“开心就好,我让刘嫂准备了晚餐,现在进去吧。”
沈封信看了白诺年一眼,轻轻地将林晚歌放开了。
白诺年搂着林晚歌进了屋,叶捷在客厅的沙发上玩着手机,见林晚歌回来了,连忙将手机放下:“哟,总算回来了。一个下午,闷死姑奶奶了。”
林晚歌从白诺年的怀里挣脱,坐在了叶捷的旁边:“抱歉,这样,明天我们谁都不带,就我俩到外边转转,权当给你赔罪了,成吗?”
林晚歌话音刚落,叶捷便下意识地看了白诺年一眼。好在他看上去像是没什么反应似的,叶捷便又将目光转向了沈封信。
沈封信感觉到了叶捷的目光,也不看她,而是说:“难得你们都来了凉坊,你们两个往常在网吧,也难得有机会出去。若是想要去外边走走,那便去吧。只是一定要注意安全,毕竟这不是息城,你们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
叶捷点点头,见白诺年也没反对:“成,那晚歌我就借给你用一天。”
刘嫂已经将饭菜都端上桌了,四个人吃着饭,许是刚聊到明个儿出去玩的事情,林晚歌和叶捷正在兴头上,两个人聊得不亦乐乎。
而另一边的白诺年和沈封信则是另一种气氛了。
这也是第一次,林晚歌在白诺年的身上能瞥见这么认真的,一丝不苟的态度。原来提起工作,提起生意场上的事情,他竟是这样的一副模样。
林晚歌恍惚间觉得自己有些着迷,但很快,她便觉得有几分落寞。
她不是不知道白诺年的家世的。但是知道,和亲眼瞧见,大抵还是会有落差。反观自己,什么都没有。别说什么社会地位,就是连……基本的生活也好,教育也罢,都是一塌糊涂。
原本还算得上其乐融融的一顿饭,林晚歌险些觉得自己吃出了更深的抑郁症来。
午餐过后,林晚歌往嘴里塞了几块西瓜,直到刘嫂给她端了一碗黑不溜秋的中药过来,她才觉着自己格外委屈。
但她还是什么也不说,端起碗便一口闷了,跟喝酒一样一样的。
只是苦味蔓延开来,饶是林晚歌淡定,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沈封信瞥见了,连忙将水果推到她面前:“不能多吃,吃一块散散味就好了。”
林晚歌没拿,摇了摇头,缓了一会儿,笑着说:“没事,我习惯了。你们慢慢聊,我想跟叶捷到后院走走。”
沈封信点点头,林晚歌拉着叶捷到了后院,没多久,便扶着墙一阵干呕。叶捷看着觉着心疼:“你丫的,逞强什么?”
“没,”林晚歌笑了笑:“没逞强。只是说真的,吃了中药吃别的东西,确实会减弱药效,我这不是想要快些好起来。”
叶捷张张嘴,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得说:“那现在好些了吗?后院有些闷,要不我俩出去走走?吹吹风大抵会好些的。”
林晚歌没拒绝,叶捷连忙进屋跟沈封信和白诺年说了一声,拉着林晚歌便出了门。
只是俩人也走得不远,只是找了个更加通风的地方,林晚歌站着吹了好一会儿的风,终于呼出了一口气,似是将方才的难受都发泄出来了似的:“好多了,你放心吧。”
叶捷没搭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到她的手里:“行了,在我面前,逞能什么?快吃了,药效什么的,我都不信。”
林晚歌接过,从善如流地拆开了包装,塞进了嘴里。
一时间,嘴里的苦涩渐渐少了,换成了一丝丝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