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星他……这样的表情,真的让苏小墨在那一瞬间觉得,他要哭了,或者说他是真的已经哭了,只是苏小墨没有看见而已。
“安星,你……”苏小墨想要安慰一下安星,她想,她是能体会安星的心情的,就像当初看到谢添言的婚礼。
她自己也是忍不住地想着,明明就是自己守护着,守望了二十年的人,为什么短短的很短的时间里,就成了别人的人了呢?
应该就是这样的心情吧?可是……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说,她连自己都安慰不了,又怎么安慰别人呢?
“我跟着那个大一点的孩子,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他回了自己的家,然后我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安星讲到这里,再也讲不下去了。
当时还小小的他就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这样的感觉,以后再也,再也不要有了。
可是……为什么多年后的今天,又让他体会到了这种感觉?明明就已经很努力了,明明就已经很喜欢了。明明马上就可以成功了。
明明谢添言已经出局了,为什么半路会杀出来一个邵霖?
可是……他现在没有资本,并且还怕苏小墨知道了真相,所以……他只有离开……不回来,是不可能的。
他要自己变得强大,变得……可以不再惧怕任何事物,那样才有资格拥有苏小墨。
他的这些想法苏小墨都不知道,苏小墨也是自己在沉默着。
“小墨……”
苏小墨一愣,听到安星在叫自己,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我可以抱一下你么?”安星站起身,时间快要到了,自己真的快要离开了,他以为自己只是会有些舍不得。可是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难受。
总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的。
他心里的想法苏小墨是不知道的,但是也许是现在的气氛被刚才烘托地有些暖意和酸涩,苏小墨心中的不舍也慢慢冒了起来。
苏小墨自己也站了起来,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安星……保重。”
相拥着的时候,苏小墨突然发现,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居然是邵霖。
挥去了脑海中不该有的人影,苏小墨心中的练武之人的情结冒了上来,擂了擂安星的后背:“好兄弟!”
这个拥抱到底有多么长,有多么紧密,后来的苏小墨都不知道了,只能知道的是,当时安星的心跳和她自己的心跳重复在一起了。
就在那重复的一瞬间,她突然想起自己和安星的那些以诚相待的日子。
一直到回到办公室,苏小墨脑海中闪过的,都是安星离开的最后的时候对自己说的话。
总是觉得安星有什么瞒着自己,可是,就是猜不到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有些自责,自己对安星的了解似乎是不够的啊。
“怎么去了这么久?”谢添言拿着苏小墨递过来的咖啡,低头看了看,不是自己喜欢的口味。
眉头皱了起来,难道苏小墨都忘记了么?难道苏小墨都不在乎了么?这样的想法让谢添言的心情又开始烦闷了,最近这样烦闷的感觉似乎特别严重。眼中的阴霾也不由自主地加深了。
苏小墨也在思索着自己的问题,也就没有注意到谢添言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
当然,她也不想回答谢添言的问题,谢添言的质问,这样的质问,如果她以前听到的话,一定会高兴地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可是……现在……算了。
两个人就这样不尴不尬地一直待到了中午午休。倒不是谢添言不想说话,而是看到苏小墨坐在一旁伏案写字的背影,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
他总是开始有了一种苏小墨已经开始在他们之间建筑城墙的错觉。
也许,这也不是错觉。
于是,他极力想让自己肯定,这是错觉:“小墨,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他尽量让自己的口气放软一些,而不是以前的那种强硬和强势。
苏小墨整理自己包包的手顿了那么一下下,然后又迅速回复了自然。
“谢教授,我想,你该邀请的人,不是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苏小墨努力地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在现在的时候……以前自己幻想过的种种都实现了,可是……居然是在这样的背景,这样的条件下……这让她情何以堪?
谢添言的心情却突然好了那么一点点,他看着苏小墨,极其认真地说:“小墨,你在吃醋么?”
是啊,他怎么忘记了,苏小墨是喜欢他的,是爱他的,并且永远永远都是的。这个感觉,让他非常高兴。
苏小墨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是的,自己当初的喜欢那么明显,也就是她自己还自以为自己遮掩地很好,其实……谢添言早就知道了。
只是不想回应,所以就一直这样拖着。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她只是觉得有些冷,她想不通,自己那么那么喜欢,甚至到了今时今日都还喜欢着的谢添言,怎么会说出如此的话语。到底是凭什么?!
她有些恍恍惚惚地……她好想开口问,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在吃醋?有什么资格这样问?
可她还是只是松开了自己紧紧抓住包包的手,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多说。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谢添言又叫了自己一声。
苏小墨还是顿住了脚步,没有回头。
“谢添言,不管我多么喜欢你。现在的你,都没有资格这样问我了。”
毫不留恋地走开,她以为自己不会哭,可也许是旁边的风景太好,也许是被邵霖保护了这么久,已经连坚强都不怎么会了。
所以嘴角还是滑过了一丝苦涩。
她伸出手,用手背狠狠地擦去了眼泪,告诉自己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他已经是别人的人了。
可是……却有更多眼泪,疯狂地在脸上蔓延,或许,她才是真正最软弱的人,哪怕拥有极好的功夫。
可是少了那样的寄托,就什么都不是了。
学校里的学生有些多,苏小墨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快速地走着,却撞到了一堵肉墙。
“对不起。”苏小墨此刻也没多余的精力在意其它的了,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在作祟,她现在好像见到邵霖。
好想……
也许是老天也都知道了她心中的好想。
她撞到的肉墙动了动,直接就拉着她,将人带进了自己的怀中,轻柔而又坚定地拥抱着。
熟悉的清新的须后水的味道,让她有了一种安定和安慰的感觉,也顾不得这是在学校的公共场合里。
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了来人的胸膛里,任泪水肆意流淌。两只手,狠狠地揪着来人背后的衣服。
好在大学里不缺的就是旁若无人的情侣,两人的姿势也不算打眼,只是邵霖的长相和气质就有些打眼了,当然,大多数是女生。
这样的温柔和温暖,让苏小墨觉得自己的眼泪真的是再也压抑不住了,眼泪一直掉,一直掉。
掉到让邵霖都觉得惊心了。
隔着厚厚的衣服,包裹着砰砰只跳的心的胸膛都感觉到了那温热的湿意,然后湿意慢慢变凉。
邵霖觉得,这真的是冷到了心里的凉。
特别是他一想到是谁有那个能耐让小野猫一般的苏小墨哭成这样,他就……
好吧,这样从心里泛起来的凉意,在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谢添言的时候,凉到了最浓。
谢添言……
看来,苏小墨的伤口,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刻许多许多。
唇角勾起了嘲讽的微笑,没有关系。是他不懂你的好,以后,就有我来……站在你身边。
这也许不是最甜蜜的情话,但却是邵霖口中最真实的承诺,哪怕苏小墨一点儿都不知道。
也许是昨天没有睡好,也许是安星的离开也让有些心烦……也许最重要的还是和谢添言如此的周旋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
也许是真的哭得太厉害了,所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小墨的哭声慢慢变成了啜泣,最后连啜泣都没有了。
邵霖低下头,就看见苏小墨轻轻浅浅地呼吸着,忍不住笑了一下,心里却是泛起了阵阵温柔。
平时咋咋呼呼的样子,小野猫一样,原来也还是一样,受伤了,会哭泣……邵霖心下缓了一口气,在国外长大的他懂得可不仅仅是经商。
从心理学上来讲的话,一个人面对了一件事件,还可哭出来的话,正面这件事情还不算是毁灭性的打击。
那么……他就完完全全还有希望把谢添言从苏小墨的心里挤出去,直到苏小墨的整个心里只有他。
如此想到,便轻轻将苏小墨抱了起来,一个满怀的公主抱,然后最后看了一眼站在树下看不清楚表情的谢添言。慢慢地稳当地离开了。
苏小墨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就看见邵霖放大的脸……然后瞬间弹了起来。
“你你你……你居然……”苏小墨觉得自己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完全清醒之后一想到自己中午的时候抱着邵霖痛哭。她就羞愧地无地自容,而且……邵霖出现的时候,确实是她最希望他出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