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此时已经坐满了人,分左右落座,凤倾城抬眼看了看左右,显然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例如曾经差一点便嫁给了云翊宸的左雅梅一家,还有坐在一边看到她进来明显一惊的李宫谨。还有就是坐在角落里独自喝着酒神色复杂的云皓宇。还有一道从前方而来,带着三分霸道,三分关心,三分担忧的眼神,凤倾城心中一暖。
“在下代表东玥恭贺皇上登基大喜。“夜九霄笑眯眯的微微颔首,行了个标准的礼仪。
凤倾城跟在他身边也行了礼。随即起身站在夜九霄身边。
分宾主落座之后,殿中一时间变热落了起来,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一时间热闹无双。
凤倾城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耳边听着夜九霄的声音响起,“在下前些日子新的了歌舞伎,适逢皇上登基大喜,便将此女子送与皇上。”
闻言,殿中众人的眼睛便都聚集到了凤倾城身上,有着各种打量。凤倾城面无表情,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
“哦?既然如此,朕便多谢东玥太子的礼物了。”云翊宸笑着说道,眼睛落在了一旁的凤倾城身上。
“皇上,既然这位姑娘歌舞出众,臣女斗胆,想与这位姑娘比试一番,也未大家助个兴。”说话的女子是左相的二小姐左雅晴,也就是左雅梅的妹妹。
“左小姐觉得要如何比试好?“云翊宸笑着问道,眼中也有了好奇之色。
“臣女自小便学习琴艺,这位倾城姑娘相比也是极善琴艺的,不如有我们二人一道比试一番,最后由皇上和众人一同评断如何?”左雅晴看着倾城笑着开口,语气中也是带着一丝挑衅。
“东玥国太子殿下觉得如何?”云翊宸转头看向夜九霄问道。
夜九霄看了眼凤倾城,对她笑了笑,转头对云翊宸说道,“自然是极好的。”
左凤倾城无奈,她能怎么办,只能迎战了,起身朝着云翊宸的方向盈盈一副,笑道,“倾城愿意弹奏助兴。“又转头看向左雅晴笑着开口,“左姑娘先请吧。”
“好,既然如此,那便由左小姐开始吧。”云翊宸大手一挥,很快便有太监端了琴案和琴在殿中放好。
左雅晴善琴,几乎是北钦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这比试本身便不公平,现在众人又看到凤倾城让出了先机,一时间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可惜,今日注定是这左家四小姐出风头了。
凤倾城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她本就不是来比试的,又何必非要抢夺谁优谁劣,况且先弹得未必就有利,见招拆招,后发制人有时候效果更好。
左雅晴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轻移莲步走到了琴案后坐了下来,刚要准备开始,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薇儿用姐姐的白玉琴吧。”众人闻言转过头,便看到原本坐在一边的左雅梅站了起来,对着云翊宸行了礼。
“朕素闻左相千金各个才艺出众,尤其一把白玉琴更是犹如天籁一般,看来今日朕和众位爱卿都能大饱耳福了。”云翊宸闻言哈哈一笑,说道。
“皇上谬赞了,臣服愧颜。”左雅梅微微颔首,隐藏了眼中的复杂。转过头对着身后一吩咐,没多久便有宫女抱着一个紫檀木的琴盒走了进来,左雅梅接过琴盒,打开,里面放着一把通体雪白的玉琴。“薇儿,今日你能够为皇上弹琴,实属荣幸,此琴姐姐便送与你好了。”
“谢姐姐。”左雅晴先是一惊继而大喜,忙微微屈膝道谢,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色,白玉琴千金难求,她又善琴,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好了,拿去好好弹吧,可别让姐姐失望。”左雅梅又是一笑,将琴递了过去。父亲说的对,当初她错失了云翊宸已经不能回头了,现在为了家族的荣耀,只有让薇儿嫁入宫中了。
左雅晴接了琴,小心的放到了琴案上,伸出手一双纤纤玉手,轻轻拨弄了几下琴弦试音。这才将两只手都放到了琴上,素白的玉手在琴弦上起舞,一曲悠扬婉转地曲调便缓缓自指尖倾泻而出,抚起了层层泛着涟漪的乐音。音色犹如一汪清泉,清清泠泠……似是夏夜碧湖上的一阵清凉的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
凤倾城脸上淡笑着,似乎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中一般。一曲毕,凤倾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着众人微微颔首,动作优雅高贵,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
“既然四小姐用的是白玉琴,为了公平起见,不如倾城姑娘也用此琴吧。”云翊宸见宫女上来收琴,便开口道。
“皇上。”左雅梅刚要出言阻止,便被身侧的左相拉住了袖子,转过头便对上了左相一脸不赞同的目光,只好不情不愿的将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只是看向凤倾城的目光便带了一丝不悦。
凤倾城自然将一切都收入了眼底,不动声色的起身,慢慢走到了殿中,对着云翊宸微微一幅,轻声说道,“皇上厚爱,倾城不胜感激。只是这琴是左姑娘送给妹妹的礼物,倾城用便不合适了。”
“倾城。”云翊宸微微皱眉,便听到凤倾城再一次开口,声音仍旧平淡,”且倾城一向觉得,弹琴不过是弹心,心中有琴那什么都是一样的。倾城觉得刚才那把凤仙琴就不错,就用那把好了。”
“倾城姑娘既然有如此的见底,来人,将凤仙琴拿来。”云翊宸笑着开口,看向凤倾城的眼神便带了一丝赞赏。另一边夜九霄看着场中的重任,眼中更是笑意深厚。
凤仙琴拿上来了,凤倾城又是微微一幅,转身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伸手挑了下琴音,便将双手轻轻放到了琴弦上,对着云翊宸笑着开口,“这曲子是倾城闲来无事所做,今日就献丑了。”
话音落下,玉指轻动,在琴弦上流畅的波动,琴音渺渺。随着悠扬的曲调,只见她轻启朱唇,悦耳动听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众人脸上无不露出一脸震惊的模样,待听清她所唱的内容之时更是一脸的震惊。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关于琴,凤倾城前世自然是极为熟悉,之所以选择这首苏轼的水调歌头便是喜欢它独特的曲风和朗朗上口的韵味,前世她便经常弹奏,如今再弹起来,更是得心应手。而且她身在这架空的异世,这词想必也是极好的,左雅晴曲艺高深,若是以常理出牌恐怕很难能赢,她只有出奇才能制胜。
“转朱阁,抵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前半阙若是给他们的是震惊,那么这后半阙就是震撼,这首明月几时有,最有名的也就是这后半阙了,凤倾城很有信心,她能凭此曲征服在场众人。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戛然而止,凤倾城收回了手,动作优雅的起身,对着上首微微行了礼,殿中鸦雀无声,凤倾城微微低着头,嘴角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
“好一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倾城姑娘词曲都堪称一绝,在下佩服。”在一阵沉默过后,率先打破沉默的便是云皓宇了,凤倾城转头,见他正看着自己,对他淡淡一笑。
“哈哈,倾城姑娘弹得好,词好曲好,意义更是好。”云翊宸哈哈大笑说道。看向凤倾城的眼睛带了一丝惊喜,这个女人到底要给他多少惊喜啊。
“左姑娘琴艺出众,倾城也不遑多让,今日这比试谁胜谁负该如何抉择呢?”说话的是夜九霄。
“的确如此,不知各位爱卿有何高见?”云翊宸点了点头,看向众人笑着问道。
“倾城姑娘无论才情琴艺均是出类拔萃,当属第一。”李宫谨已经被凤倾城的一曲彻底征服了,因此忙出言表示赞同。
众人见此均都没有异议,都同意凤倾城获胜,凤倾城起身,轻轻道了谢。
“倾城姑娘才艺双绝,深得朕心。今日朕便册封倾城为我北钦贵妃。“云翊宸的话音落下,再一次在殿内引起轩然大波。
“皇上,这于理不合。”他话音落下便有大臣出言反对。
“朕心意已决,不必反对了。礼部,明日便进行册封礼。”云翊宸大手一挥,语气是不容拒绝。
众人见此,本来还有人要反对,便都噤了声,这位皇帝在还是王爷的时候便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如今他们更是不敢违逆。不过幸好并不是皇后,一个贵妃而已。
“这下你可顺了心了。”夜九霄的声音飘了过来,凤倾城微微眯上了眼睛。
“这还要多谢太子殿下的成全。”凤倾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凤倾城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这个贵妃会做的这般的简单,但似乎又有些太顺利了。夜九霄那边一直没有动作,也让她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左思右想也没有头绪。
“御花园中的牡丹开的正好,娘娘要不要去看看?”银铃是云翊宸赐给她的宫女,一同赐下的还有个秋歌。
转眼间凤倾城已经进宫三日了,出了那晚夜宴之时,她还没有再见到云翊宸。这些日子由于新帝登基,各国使臣的庆祝以及各式的庆典祭祀活动,云翊宸忙的不行,而朝廷里的奏折只有等到深夜才有时间批复,因此每每到深夜,云翊宸所住的正阳宫中还亮着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