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翊宸皱眉,沉声道,“进来。”
那士兵刚一进帐,屋内众人均皱起了眉头,那士兵胸前写了一个硕大的粮字,这是专门负责押运粮草的士兵,此刻这士兵满脸都沾满了血迹,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他一进帐便直接跪了下去。
“启禀皇上,敌军偷袭了我们的粮车,烧毁了我放二十万旦的粮草。”那士兵说完便直接趴在地上不说话了。
“除了你还有生还的么?”云翊宸微微眯起了眼睛,开口问道。
“属下是拼死赶回来报告消息的,其余众人均死于敌手。”趴在地上的士兵开口道。
云翊宸没有说话,而与此同时一把长剑已经抵在了那士兵的咽喉处,拿剑的是吕肃。
“将军饶命。”那士兵显然还没弄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一脸惊慌的求饶。
“你是何人,是不是漠北的奸细?”吕肃冷声质问,手上的剑只要再进一寸,那士兵立刻便会血溅当场。
“将军饶命,小的是粮草营的小吏,咱们营中很多人都认识小的的。小的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期满将军。”那士兵忙不断地求饶,从他眼里露出的恐惧绝不像是说假话。
“哼。”吕肃冷哼一声,却是开口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今日你也非死不可。”
“为什么?”那士兵显然不相信吕肃说的话,转过头看着屋内其他人,均是一脸冷漠的看着他,包括首位上的云翊宸。“我拼死回来报信,为什么要杀我?”
“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么?你错就错在不该听从对方的摆布,动摇我军军心。”孟尝一脸厌恶的看着那士兵。
“我。。我没有。”那士兵闻言脸色一白,接着又语气坚定地说道。
“没有么?那你为何不等进入营帐之内以后在禀报军情而是在一进军营便高声大喊,生怕没人听到一般。若是没有,那你为何身上沾满血迹,可是你的里衣却是干净的?”孟尝冷冷的开口,“你之所以一进军营便大喊,便是要所有人都听到我军粮饷被烧,即将面临断粮的危险,而你之所以里衣并未染血,是说明你根本就没受伤。试问漠北凶残,若是你拼命杀出重围又怎么可能一丝伤都不受?”
那士兵听了孟尝的话,面如死灰的跪在地上,他以为他已经做的够好了,可没想到竟是这么简单便被拆穿了,一时间,惊慌恐惧充满了双眼。
“皇上饶命,小的知错了。小的也没法办法,他们说小的要是不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办,就要了小的的命。”那士兵说着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想要求饶可是脖子上抵着一把长剑他又不敢乱动。
吕肃最不耐烦看到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当即便露出了厌烦之色,若不是现在需要听从云翊宸的命令,他真想一剑解决了他。
“既然做了叛徒,就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云翊宸冰冷的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士兵,没有一丝感情。“你要知道,因为你刚才的几句话,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我军的军心,一旦军心动摇,我们的二十万大军便不再是对方的对手,你一句话可知道会害死多少条人命么?”
那士兵哪里想到这么深的层次,听云翊宸这么一说,当即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云翊宸也不想再跟他费口舌了,挥了挥手,吕肃便将那已经瘫软在地的士兵押了出去。
虽然杀了一个小士兵,可是面前他们的问题却丝毫没有得到解决。原本他们已经猜到了漠北军的想法,只是没想到他们竟是比预期的动作还要快,照这样下去,不出三天,这两面的人马便要将他们围困在一起了。
“咱们营中还有几日的粮草?”云翊宸问道。
“还有不足两日的。”孟尝回答道。
“那就是两天后漠北军就要两面夹击我们了。”云翊宸得出了结论,他们之所以还未动手就是还不能确定这边到底有多少余粮,他们是想要先好近自己这面的已有粮草,然后用断粮将他们彻底困死。
在场几人闻言均是皱起了眉头,两日后若是断粮,恐怕底下的将士们便要乱了。
“现在要是紧急从其他地方调粮草过来还来不来得及?”吴刚开口说道。“这里邻近的城镇应该也有余粮。”
“来不及的。”孟尝摇了摇头,“从这里到最近的城镇一来一回要三天时间,而且就算城里有余粮,我们要向征集到也需要两天时间,这样就得需要五天时间,咱们的粮草只够勉强维持两天的。何况我们这边的大军足足有二十万,每天的粮草需求量十分惊人,一般的城镇是绝对供应不上的。京中调配二十万单的粮草是备了半月的量,如今一时半会的也绝计不可能有粮草供应的。”
吴刚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了。
屋内一片沉默,云翊宸亦是陷入了深思之中,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现在可以说是坐吃山空了。两天后该怎么办。
“不能拖下去了,这场仗打到现在,越拖只会情况却糟糕,传令下去,明日一早,集齐全军之力合力攻城。”云翊宸沉默之后开口道,“明日朕亲自做前锋。”
“皇上,不可。”众人一齐反对道。
“您是九五之尊,怎么可以以身犯险。”孟尝摇了摇头反对道。
“还是让我们前去吧,皇上您坐阵军中指挥全局吧。”吕肃说道。
“朕意已决,都不必再说了。现在这种情况,我军断粮恐怕已经传的无人不知了,这种情况下,我军士气必然受损,只有朕亲自上阵才能恢复我军士气。”云翊宸摆了摆手,说道。
闻言,几人虽是担心但也只能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雄鸡报晓之际,所有的将士均整齐的列队而战,云翊宸从中军帐内走出,一身银白的铠甲和外面的雪地几乎融为一体,手上的长剑配在腰间,刀子般的寒风中,他像是一个神一般的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中,一时间所有的人眼中都带着炽热,这是他们的皇上,这是他们的神,如今要和他们一道去杀敌。
“将士们。”云翊宸走上封将台上,面对着底下二十万的士兵,朗声开口。
听到他的声音,底下众人均自觉得站直了身体,目光看着前方,等待着他的训示。
云翊宸赞赏的点了点头,目光一一从众人身上扫过,这才接着开口,“大家想必都听说了,我们即将断粮的事情吧。朕现在告诉大家,你们听到的消息没错,我们的粮草被漠北军全部烧了,整整二十万旦。而现在我们的营中所剩下的只够我们这些人吃上两天的。两天之后若是漠北军营无法攻破,也就意味着我们将会饿死。不仅是你们,朕也是一样的。”
话到这里,底下渐渐地有了喧哗声响起,所有人眼中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毕竟,断粮便是意味着死,这个道理没有人不知道。
孟尝几人站在云翊宸的身后听到他刚才这番话也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便是稳定军心,皇上却将实话完全说了下去,这仗还未打,我军军心以乱,这接下来的的仗要怎么打。
云翊宸看着众人的反应,却并慌张,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待到所有人都重新安静下来之后,他这才接着开口,“将士们,原本朕也想骗大家说我们的粮草并没有被烧,而是敌军的谣言。或许这样大家的心里会好过些,可是你们是朕出生入死的兄弟,是为了钦国数十万的百姓奋力拼搏的英雄,朕不忍心欺骗你们。因此才将实话告诉大家,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在这里等死,等到我们的粮草彻底断绝,被漠北军两面夹击而死。另外一条则是现在就跟着朕一道去漠北军营,只要漠北军营被攻破,我们断粮的危机便会解出。一条是死路,一条是生路,该如何选择,朕绝不干涉大家。”
云翊宸这番话说的极有技巧,先是让所有人的心情笼罩在一片绝望当中,紧接着的一番话确实在绝望中又找到了一条生路,这种情况下该怎么选择,已经显而易见了。
片刻的沉默后,潮水般的声音响起,震天的响声回荡在漠北这片天空下,“杀!杀!杀!”一连三个杀字,每一个都比前一个铿锵有力。
云翊宸从腰间抽出长剑,剑尖直指苍天,朝着底下的士兵开口喊道,“将士们,跟朕一道去收复漠北,还我河山安定。”
话音落下,只见云翊宸一个漂亮的纵身,轻松翻身于马背之上,手上长剑一指,大军浩浩荡荡的朝着漠北营地而去。
这一次和之前相比,所有人的眼中除了熊熊的烈火一般还有着必胜的决心。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的铿锵有力,却又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这场仗从日出打到日落,所过之处,鲜血成河,漠北的军营虽还未完全被攻破却已经摇摇欲坠,城内的人心惶惶,不知道什么时候城门会被彻底攻破。
与此同时,负责隐藏在北钦军营南边的部队由叶钧带队,正等着这边断粮,好一举攻破,却收到了一个令他极为震惊的消息,云翊宸亲自带兵攻打漠北军营,漠北军营已经摇摇欲坠了。
“叶先生,我们该怎么办?”这边的人亦是唯叶钧马首是瞻,听到这个消息也是等候着他的决断。
“传令下去,集齐全部兵马,跟我杀过去。”叶钧一声令下,众人迅速召集所有兵马。
叶钧这次穿过云霞山脉,带的人数只有五万人,原本只是想要震慑对方,等到北钦那边真正断粮的时候,那边人心惶惶,势必草木皆兵,若是这时候在知道腹背受敌肯定会直接乱成一盘散沙。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云翊宸竟是如此的果决,这么快便召集所有人攻城,而且听探子的报告,北钦这边的士气空前的高涨,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漠北军就算在剽悍也抵挡不住,所以只在几个照面之后便节节败退。眼看着都城都要保不住了。
这种时候他必须要赶紧赶去救援,否则一点漠北城破,他手上这五万兵马也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