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的良辰,又是谁的美景。总之这一夜夏花开的正热烈,天上的明月已然悄悄躲进了云层深处,似乎也为这旖旎的夜晚增加一丝魅惑的感觉。
凤倾城早晨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乏力的差一点都要摔倒了,心里碎了那个罪魁祸首一口,再一看屋内哪还除了她哪还有人影,更是忍不住一阵的气恼。起身批了件外衣到了外室便闻到了一阵浓郁的饭菜香味。
桌上放着简单地清粥小菜,温度正好下口。白瓷碗下压着一张薄薄的宣纸,上面的字迹力透纸背,她嘟着嘴拿起宣纸,看了上面的内容,嘟起的嘴角逐渐蔓延成了一个弯弯的弧度。只见那上面有一行小字,写着,“夫人,为夫今日便要离开了,特做了清粥小菜,请夫人赏脸。”
凤倾城坐在桌边,伸手拿起勺子轻轻尝了一口,忍不住清香软糯,刚刚好。于是连带着她一整天的心情都格外的好。
可惜这种好心情却没持续太久,因为沈临风带着的大军已经驻扎在皇城外和皇城行程对峙之势已经有半月之久了。浓重的压抑之感充斥着整个皇宫,甚至蔓延至了城中的百姓,众人都是惶惶不安。
云翊宸坐于龙椅上,安静地听着下面的大臣的禀报。
“启禀皇上,沈临风仗着军工竟敢带兵进入皇城,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请皇上早下决断,尽早处决逆臣,还我北钦安定。”说话的大臣是御史大夫,只见他梳着眉毛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回皇上,陈大人简直是一派胡言,沈临风目前手上有十四万大军,若是激怒了他,他一旦举兵攻入皇城,后果不堪设想。为今之计,依臣愚见,不如先实行安抚政策,才是良计。”这次说话的是礼部尚书杜大人。
“你才是胡说八道,我堂堂天子岂可对一个逆臣妥协。”陈御史显然很激动,伸着手指着杜尚书,气的满脸通红。
“哼,鼠目寸光。”杜尚书也是冷哼一声,一甩袖子,直接无视陈御史的叫嚣。
“各位爱卿可还有什么良策,不防说出来朕也好做以参谋。”云翊宸只是安静地听着众人的争吵,待到他们的声音停下来他这才和颜悦色的开口似乎并没有任何不满,而是看着众人继续问道。
下面没有人在说话,云翊宸似乎是有些失望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哎,我当还有什么忠言呢,既然没有,那今日只有下朝了。”说着便抬起了手,作势便要挥手宣布退潮。
正在这时,大殿中最末的位置站出一个瘦高的身影,只见他朝前迈了一步,扬声开口道,“微臣有意见。”
“哦?是赵太尉啊。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好主意?”云翊宸眼中笑意更深,看着站在下首的赵太尉开口询问道。
“启禀皇上,微臣皇上不应该处罚沈大人,而是应该给他赏赐,沈大人平复漠北战乱有功,这个时候最需要的便是赏赐。”这人的话说完,殿中声音更加寂静了,云翊宸眯起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赵太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只见他突然轻轻笑了起来,“赵太尉说的极好,朕也觉得沈爱卿平乱有功,应该赏赐。来人,传朕的旨意,赐沈临风一等世袭侯位,赏赐黄金万两,两天千倾。”说罢还询问了一声赵太尉,“赵爱卿觉得朕这番赏赐还算可以么?”
“皇上英明,相比沈大人一定会感激皇上的恩德的。”赵太尉笑着回答。
“恩,只是这宣纸一事朕一时还找不到一个得体的人去办,这样吧,就由赵太尉走一趟吧,待朕去将这番恩典跟沈爱卿说明,也好让他明白朕的心意。”云翊宸看着赵太尉笑着越发的灿烂。
“微臣愿意为皇上效劳。”赵太尉只当这是个肥差,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当即跪在地上,喊了几声万岁,便高高兴兴的带着圣旨和赏赐去了城外。
云翊宸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朝着身后的万福点了点头,万福会意忙转身退了下去。
这边赵太尉带着圣旨一路大摇大摆的朝着城外而去,转眼已然到了城门外,此时沈临风的大军就驻扎在城门之外。赵太尉到了城门外的时候朝着沈临风的军队大喊一声,“沈大人快来接旨,在下奉皇上命来给沈大人传旨的。”
他这一喊,沈临风就算想要装聋作哑也不行了,毕竟他明面上不能明摆着不降圣旨放在眼里。
“微臣沈临风接旨。”沈临风单膝跪下,开口说道。
赵太尉拿着圣旨打开扬声读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爱卿沈临风平漠北叛乱有功,特赏世袭一等侯爵,令赐黄金万两,良田千顷。命爱卿今后为国家继续效力。钦此。”
沉默,一阵异常的沉默之后,赵太尉见沈临风还没有说话,便忍不住提醒道,“沈大人,还不快接旨啊。”
微臣沈临风接旨谢恩。“沈临风这才举起双手,将圣旨接到了手中,却是一双手握的紧紧地,狭长的眼睛中有着莫名的情绪涌动,隐隐的带着冷冽的杀意。
“沈大人,皇上可是十分看重您呢。”赵太尉一张脸笑的仿佛开出了一朵花似的,一副讨好的样子看着沈临风。
他哪里知道此刻沈临风心里的想法,这道圣旨来的正不是时候,他本来想用这次军功和云翊宸对峙,打着的名义便是云翊宸容不下有功之臣,这无疑会让他失去了民心。却没想到他等来的不是云翊宸要杀他的圣旨,却是一番极大地赏赐,她先在可以说是进退两难,若是收手,他就算是前功尽弃了,就算云翊宸碍于其他原因留他一命,那也在没有机会接触到兵劝了。若是现在一举攻入京城,就是手下的这群士兵也未必会真的效忠于他,毕竟刚才的圣旨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读出来的。
“沈大人,这事你可得好好谢谢下官呢,当时朝中那群家伙可都要皇上下令处置你呢,只有下官站在你这边,皇上也是听了下官的进言这才下了这道圣旨的。”赵太尉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对沈临风炫耀道。
他原本就是两边倒的人,朝中势力共分为两排,以沈临风为首的右相派,和李宫谨为首的左相派。平时总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可是偏偏这两边都不愿意给他机会,他正愁于怎么展现自己,这下终于来了个机会,他那里能不把握住,当即向皇上进了言。他说要奖赏沈临风的时候也是心中惶惶不安的,毕竟沈临风带兵在皇城外半月之久,却迟迟不肯进京,朝廷内外已经流言四起了,可是他还是想试一试,没想到他真的成功了,皇上听了他的建议当即表扬了他,非但如此还让他代表朝廷去宣纸,这事做完,不但他以后能够靠着沈临风这颗大树了,而皇上那边肯定也对他刮目相看了。
赵太尉是越想越高兴,现在他面前仿佛就有着一条金灿灿的康庄大道,因此这整个人都仿佛要飘起来了一般,哪里还会注意到,沈临风听到他刚才的话非但没有一丝的感激,反而是眼中的杀意越发的明显了。
“那我可真要好好谢谢赵太尉了。”沈临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好说,好说。沈大人不必客气。”赵太尉一脸高兴地说道。
“我看着刚才赵太尉还带来了皇上御赐的酒菜吧。”沈临风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转瞬脸上便带了热情的笑容,开口说道。
“是,是,是。”赵太尉顿了一下,因为皇上只让带了圣旨并没有让带酒菜,只是他听着沈临风这样说,眼珠子一转,只当沈临风这是感谢他的而已,也未在意,当即应了声。
沈临风很满意他的反应,脸上笑意更深,伸手搭在赵太尉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两人这一路从军营之外一直走到了中军大帐之内,这一路无数的士兵都看到了,大家都在猜测看来皇上这次是真的要犒赏三军了,看将军这模样应该是很高兴的。
沈临风故意做出这副模样,便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对云翊宸这个皇帝又多了感恩戴德的,这样一旦出了事,他在举兵便是迫于无奈而已,非但名正言顺,而且还多了一份的义愤填膺。
这样已打算,这赵太尉这个时候过来看来并不是错误了,非但如此,若是能够好好利用起来,这便是个绝佳的机会。
他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是分毫不漏,这些年的经历,沈临风唯一学会的便是喜怒不形于色,别说是小小的一个赵太尉,就是云翊宸这般,对他不依旧是不知道他想些什么。
想到这里他暗自给了身边的吴刚一个眼神,吴刚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左膀右臂,这些年一直安插在军营中,等待时机,如今他掌管了军队,吴刚自然就被提拔起来,做了副将。官职仅次于他,这么做也是表现了他对吴刚的重视。
吴刚自然明白沈临风的想法,当即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转身退下去了。而沈临风则是拉着赵太尉在中军大帐中坐了下来。
“来,赵大人,请上座。”沈临风笑着指着首座说道。
“不敢不敢。这上座还是应该沈大人来坐的。”赵太尉忙伸手推辞。
“诶,赵太尉,你此次前来代表的可是皇上,理应坐首位,再者这次的事也是赵太尉美言的功劳,这上座自然是坐的了,就不要推辞了。请把。”沈临风笑着说道,赵太尉闻言脸上更是高兴,他难得有这般待遇,哪里会不高兴的,当即笑着坐了上去,飘飘然起来了。
“沈大人客气了,是您大挫了漠北的气势,给我们北钦长了脸。皇上对您自然是重视的,就是朝中那些小人进了谗言,要不皇上哪里会和您有误会的。”赵太尉说着还不忘贬低朝中和他不对付的官员,在他心里早已经打好了主意,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对付他们,让他们一直狗眼了看人低。
“正是,下官也是觉得皇上圣明,不会不辨忠奸的。”沈临风笑着说道。
两人这边说这话,没多久,吴刚便重新回来了,禀告说外面的酒菜已经摆好了,请他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