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娘娘请安。”柳如婳盈盈一拜,语气甚是恭顺。昨夜她前去请罪,最后却是留在了皇上的寝殿,今日一大早便赶到了凤凰殿,因为她不想惹得凤倾城不高兴。
“起来吧。”凤倾城淡淡一笑,说道,“秋歌,给昭仪上茶。”
闻言柳如婳轻轻舒了口气,本来还担心这位如贵妃会不悦,现在看来倒是她想多了。
“谢娘娘。”柳如婳起身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如婳今日来是特地跟娘娘道谢来的。”
“本宫其实什么也没做,当不得这句谢的。”凤倾城笑着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样,娘娘大恩,如婳铭记于心。”柳如婳笑着说道,“如婳听说娘娘喜欢江南的吃食,这些是如婳亲手做的,一片心意,希望娘娘不要嫌弃才是。”对身后跟着的雪梨点了点头,雪梨会意忙将手中端着的锦盒递到了前来的秋歌手上。
凤倾城笑着收了她这个礼物,秋歌拿到她面前讲锦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式的糕点,看起来便是赏心悦目的样子。
“那本宫就多谢昭仪妹妹了。”凤倾城笑道。柳如婳这是表明心迹要和她站在一队的意思了。
“妹妹一点心意而已。”柳如婳颔首说道。
及至中午,柳如婳告了辞,凤倾城让引领出去送她。
“娘娘,这糕点怎么处置?”秋歌看着一盒子的糕点问道。
“既然是送给我吃的,那就吃了吧。”凤倾城知道秋歌的意思,怕她看到这糕点想起昨夜柳如婳侍寝的事情心里难过。不过她人都能接受了,何况是这些糕点呢。
午饭时候,凤倾城刚坐下没多久,云翊宸便来了,见她正要用饭,便填了双筷子陪她一道吃。
“什么时候口味变得这样奇怪了?”云翊宸见她一顿饭只挑些糖醋的东西吃,却对一贯喜欢的红烧的事物视而不见,不由得奇怪。
“臣妾不过是想换换口味而已,总吃一样东西,总是会腻的。”凤倾城翻翻白眼,说着又夹了一筷子的东西放到嘴里。
“生气了?”云翊宸看着她笑着问道。
“没有。好好地生什么气?”凤倾城回答道。
“那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云翊宸为她夹了一筷子的红烧鱼,放到她碗里。
凤倾城嫌弃的拿筷子拨弄开了,“皇上要是想听软话大可以去右昭仪宫里活着晴妃哪里,还有婉夫人和雪夫人哪里嘛,干嘛到臣妾这凤凰殿呢?”
“倾城。”云翊宸沉了沉脸色,“朕整整批复了一日的奏折,刚得了空便来看你,你怎么这样说话?”
“臣妾怎么说话了,皇上不爱听不听就是了,有没有人逼皇上非要听。“凤倾城挑眉回复道。
“你。”云翊宸起身,脚步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顿,“爱妃要是不愿意看到朕,朕以后不来就是了。”
说着抬步走了出去,凤倾城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怎么的眼眶就红了。
最近真是奇怪,好好地就是觉得心里烦闷,明明就知道他特意来看她的,可是一张嘴就忍不住尖钻刻薄了起来。
“娘娘,您别难过了。皇上应该是为国事烦忧,过些时候就好了。“秋歌银铃两人见她红了眼眶忙开口劝道。
“我没事,明个给娘娘我找个太医来看看,是不是病了,怎么总是心里闷得慌。”凤倾城摇了摇头,说道。
“娘娘您这是跟皇上置气才会心烦气闷的。让太医给您开些顺气的药也好。奴婢明个就去。”银铃开口说道。
“是药三分毒呢,银铃你就别跟着瞎起哄了,娘娘心情不好,咱们就想法子逗娘娘开心才是。”秋歌嗔了银铃一句,说道。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好心。我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凤倾城摇了摇头,起身回了房间。
辗转反侧了一宿,却是怎么都睡不着,凤倾城起身坐在床上,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床铺,嘴角苦笑,什么时候开始一向独来独往的她竟是习惯了身边还有另一个人了。
“娘娘,您醒了么?”外间秋歌似乎是听到了屋内的响动,在门口问道。
“没事,你们睡吧。”凤倾城应了一声,反正睡不着,索性批了斗篷,做到了窗边,支开了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
冬日的夜晚,带着特别的寂静,凤倾城安静地斜靠在身后的垫子上看着院子里那颗还挂着冰晶的梨树。
天空的月亮很亮,照在院子里,使景物都带了一层朦胧之感。
就这样看着月色,不知道怎么的竟是睡了过去,待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她很荣幸的感冒了。
“娘娘,您怎么能开着窗户睡觉呢,着了凉怎么好。”秋歌端着盆进来,本想伺候她梳洗却看到她斜倚在窗边睡着了,而窗户此时却是大开着,当即吓了一跳。
“哪里就有这么娇弱了。”凤倾城不在意的说道。
“娘娘你的脸色不对劲啊,怎么这样红?”秋歌看着她脸颊的红色,忙朝门口喊道,“银铃,快去太医院请太医来。”
“昨个不是说我瞎起哄么,今个怎么。”银铃从外间走了进来,话来没说完,便听秋歌斥道,“别胡说了,娘娘受了风寒。”
一句话,银铃脸上的嬉笑收了起来,看了看凤倾城红着的脸,忙转身跑了出去。
凤倾城无奈的看着两人紧张兮兮的模样,“一点小事找什么太医,我在屋里喝碗姜汤就好了。”
“那可不行,娘娘千金之躯怎么能随意呢。“秋歌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扶着她走到了床上躺下,又给她盖上了被子,等着太医的到来。
银铃回来的很快,不一会便带了一个年轻的太医过来,因为现在时辰还早,很多太医还没有到太医院,眼前这个年轻的太医正是昨夜值夜的太医。
“微臣魏子秋参见贵妃娘娘。”年轻的太医一进门忙开口说道。
“魏太医快起来给娘娘瞧病吧,娘娘昨夜开窗受了凉。”秋歌看了眼凤倾城见她点头,便开口对魏子秋说道。
“微臣遵命。”魏子秋忙道,起身弓着腰走到了床榻前,此时帘子已经放了下来,遮挡住了凤倾城的相貌。
“请娘娘将手放到枕头上。”魏子秋将一个小枕头放到了凤倾城床边,然后接过秋歌递来的崭新的丝帕盖在枕头上,这才开口说道。
闻言,那垂下的帘子后一直小巧的手伸了出来,露出半截雪白的藕臂,轻轻放在了面前的枕头上。
“微臣得罪了。”魏子秋道了一声罪,这才将手按在了凤倾城的脉搏上。
转眼一盏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可是魏子秋却还是没有结束的意思,凤倾城渐渐有了些不耐,身边的秋歌也是看不下去了,对着魏子秋道,“魏太医,您看好脉了没有?”
魏子秋这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的模样,忙收回了手,起身对着凤倾城的方向重重行了一礼,“微臣知罪,请娘娘恕罪。不过是因为娘娘的脉搏,微臣实在有些不敢断言,这才仔细又确定了一番。”
“娘娘不是风寒么?“秋歌疑惑的看着魏子秋问道。
“娘娘的风寒并不宜用药,娘娘如今有了身孕,若是随意用药恐怕会伤了腹中的胎儿,一会儿微臣为娘娘配置安胎药的时候,会酌情添加几味草药的。”
这边魏子秋正在说着,那边银铃秋歌却是吓了一跳,忙道,“魏太医你刚才说什么,娘娘有了身孕?”
“正是,微臣已经仔细把过脉了,绝不可能出错的。”魏子秋笃定的说道。
帘子内,凤倾城一脸惊讶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上次她腰酸背疼,还吃东西恶心,本来以为是怀孕了,没想到最后竟是自己弄错了,现在只是没什么胃口,脾气差了点竟然是真的怀孕了。
秋歌银铃将床上的帘子挑开,露出里面一张素净的脸来,虽是粉黛未施,却是自有一股让人不敢轻视的气度,尤其是浑身上下散发的军人气质,更不是寻常的闺阁女子所能比的。
魏子秋将头微微低下,恭敬地站在原地。凤倾城坐了起来,看着魏子秋道,“魏太医,本宫当真怀孕了么?”
“微臣不敢说假话,娘娘已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魏子秋回答道。
“可是本宫最近并无怀孕的一些反应,例如呕吐。”凤倾城疑惑的问道。
“娘娘所言不尽然,其实怀孕者呕吐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敢问娘娘这些日子以来是不是心烦意乱,有时候莫名的烦躁,吃东西的口味和以前相差十分大,而且特别喜欢酸食?魏子秋说道。
“魏大人说的正是,娘娘最近确实口味和以前不大一样,而且喜好酸食。”银铃忙开口说道。
“正是这样,这些其实都是怀孕初期的一些基本反映,只是娘娘没有察觉而已。”魏子秋回答。
凤倾城点了点头,手不自觉的便覆上了现在还很平坦的小腹,抬起头对魏子秋说道,“多谢魏太医了。“转过头又对秋歌说道,“你去送送魏太医。”
“微臣告退。”魏子秋说道。转身跟着秋歌走了出去。
“娘娘,奴婢这就去告诉皇上去。”银铃笑着说道。
“还用得着你去说,出了门这个消息不用一会便会传到那边的。“凤倾城笑着说道。
那边云翊宸正在批着奏折,脸色却是阴沉沉的,害得守在他身伺候的万福吓得都不敢说话了。心道,定是凤凰殿那位惹得皇上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