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安排?安排我做什么?”王铁生提出了这个问题还没得到回答,便被这个师兄风风火火地拉到了教室三楼的后门口。没等穿上一口气,便被眼前的事物给怔住了。
虽然王铁生只在单位混了三四年的时间,也只认识那些和自己工作相关的几个部门里的头面人物:有后保处处长、教室区域总负责人,也有保卫处处长。但是即使王铁生认识的领导不多,这几位重要领导却悉数到场,这样的情形却仿佛表明了问题有多严重:只见几辆校内警署的巡逻警车停靠在教室三楼那一处角落里,几位景观模样的高大男子英气逼人地四下打量着周边的情形。楼上也有警察,不知在勘察些什么。几位白大褂俨然是法医,在一个用粉笔画成的人形土地附近收集着一些现场遗留证据。方才听穆龙生说出了人命,王铁生也没有感性认识。眼下才知道,这起事情不容小觑。
“是死亡的人来头不小?还是犯事的人来头不小?”王铁生的话问到了关节,却一点也不和谐。穆龙生赶紧拽了他一下以示缄默。
一位头目似的警官见到穆龙生来了,拨开人群走到他二人面前,亲切地握了握手道:”木头,你来了,正好有一些事情跟你说。”穆龙生在学校里常常被同事朋友们称呼为”木头”,不只是因为他姓穆,也是因为他素来木讷,曾经因为没听懂女孩暗示他的种种话头,错失了不少的美满姻缘。所以同事们在扼腕叹息的同时,也一半疼爱一半恼地送给他这么一个外号。
穆龙生被人一语道出了绰号,自然不爽。回头看看王铁生,见他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心里肯定在说:”呀!第一次见面就让我知道你的秘密了,师兄还被人取了这么有爱的绰号哟!”
只见那位警官看着王铁生,愣了一秒钟问道:”这位小伙子是谁?”
穆龙生拽了拽身边的老王道:”他是我的同门师弟,这一次来当我的助手,协助我调查教室三楼的特别事件。”王铁生正欲反驳,想说自己并非是什么助理,却发现早已无力解释了。不由得一阵苦笑:”方才我做了个鬼脸来嘲弄木头,这会儿就想报复我么?”
“哦,是木头的助手呀?”警官道,”我姓莫,莫知言。目前担任H大学警署特事科科长。这是我的名片。”说罢,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来递到王铁生手里。王铁生双手接过,只见名片上莫知言的头衔写着:H大学保卫处特别事件处理科科长。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王铁生,是月易门陆天抒门下的弟子。”王铁生自我介绍道,”小生我名不见经传,可没有名片发。”
“没事,低调,才是最牛气的炫耀。”那一句网络流行语,被莫知言稍事改动,变得不像原话里那么粗鲁,倒也把王铁生二人捧了一下。”呵呵!这位莫警官倒也是读过书的人嘛!和那些普通的小警察不一样。”老王暗自心道。
莫知言四下环顾,发现那些戒严的警察不时地驱散上前围观的学生,但依然会有三三两两的年轻人远远地驻足围观。”呃,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借一步说话。”莫言生说道,把二人带出了教室区域。挑了学校里一处半是食堂半是茶餐厅的教职工餐厅。虽然当时并非用餐时间,但兼营茶点生意的教工食堂依然营业。反正承包商一样得给每位员工发固定工资,能多用一下人力就尽量多用一下。下午茶时分虽然不像午餐晚餐时间那么人潮涌动,也有几笔小生意可做。例如招待这三个大老爷们临时开会。
莫知言给王铁生和穆龙生点了两杯饮料。自己掏出随身的保暖杯,喝了一口自己携带的浓茶,随即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们H大学,始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创建伊始,只不过是一座中小型的专科院校,以化工类专业见长。后来,那一段异常岁月虽然沦为了武斗场所,但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恢复高考的时候,不知是哪一任校长申请来的经费,扩建了校区,并建造了宿舍和教学楼。大概是二十年以前吧,本校正式更名为H大学,由原先的大专升级为全科的一类本科院校。年复一年,咱们学校已经由原来单一的学院制度改为文科、理科并举,本科生、研究生、成人自主招生教育兼顾的综合性大学。尽管在一类本科院校里排名靠后,但历年来报考我们学校的学生仍旧不在少数,不好不坏的局面一直延续至今。大致的校史就是这样。
“由于学校是在拨乱反正后期开始破土扩建的。当时还没有引入所谓的建筑风水学,你们俩也知道,当时风水一类的文化被视为‘四旧’、‘牛鬼蛇神’,破不受正统建筑学的待见,是以建筑的布局都没有按照风水地理结构来建造。所谓风水学,自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后期才开始逐渐被人们接受,于是把风水学也融入了现代的建筑工程。风水,也渐渐带上了一点科学色彩。根据实践经验,风水作为一门学问还是有科学根据的。比方说,合理的房屋布局应该是坐北朝南,接近于街道和干净的水源,那样就有利于人畜兴旺。”
王铁生若有所悟地说道:”难怪。建筑学也得讲究天人合一,什么样的地方适合开展什么样的活动、什么样的场所适合安排在哪种地理条件下,都是一门严谨的科学。这也符合《道德经》上所说的理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虽然我对道家理论和风水学说也只是个刚入门的出血弟子,但对这些依然不敢小觑:古人的智慧也未必都是糟粕。”
莫知言微笑着颔首道:”果然是月易门弟子,一点就透。铁生小兄弟你对人的灵魂之类又如何看待呢?”
“灵魂嘛……”王铁生思索片刻道,”在我看来,灵魂若是用精神能量来形容可能更为合适,和人的体力一样,也是属于能量的一种,属于纯粹的物质。所以我觉得,人死后所谓的精神能量,也许并不是像其他理论里说的那样如同灯灭,而是会通过能量转换转变为其他形式的能量吧。本门认为,灵体应该出现在四维空间里,而出现在三维空间里的……很多人都说这是鬼魂,但那只是精神能量的一种形式而已。”
“呵呵!你这小朋友很可爱,想象力挺丰富的。”莫知言又喝了一口茶道,”你的观点和我差不多。而且,刚才你那句话说得很好——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的生命活动离不开这个世界,也应该和自然、天地乃至整个宇宙保持协调。大环境可不是人力轻易能改变的,只能由我们去适应,上应天时,下应地理,中应人和才是王道。所以我觉得,建筑作为人的生活以及诸多活动都有紧密的联系,也同样需要符合天地的规律,存在它该存在的地方,依附于地里位置,那样对人的活动才是最有利的。”
“照莫老师的说法,H大学在前几十年里的扩建,没按照风水学的理论进行,那岂非会对在这里学习、工作的学生和教职工产生什么不利的影响?”
莫知言发了烟,自己也点上了一根。尽管学校里明文规定餐厅区域严禁吸烟,但是眼下正值非用餐高峰期,几位食堂员工似乎也不想得罪这几位来客,对三人嚣张的抽烟举动装作视而不见。所以这条禁令也暂时被莫知言他们几个无视了。
“早先几年,大学生的生活压力还没那么大。只要能混进学校来,又没有什么出格的问题,保证学业门门过关,接下来也就是分配各自工作的事情了。只要用心学个四五年,总会有出路。那一年大学毕业生就能享受国家二十四级干部待遇,日子还算逍遥。所谓教室、宿舍布局不合理,对学生造成的影响也不那么明显。体质差一点的无非是容易伤个风感冒几天,体质好的也只是偶尔有几天睡不着觉。所以这座学校倒也相安无事了几十年。
“记得是若干年以前的事情了,具体哪一年我也记不太清楚,反正是教育改革以后的某一年,某个学生不堪于连续的红灯,也对未来希望渺茫,成天担心毕业了找不到工作,又因为才失恋不久,就在学校里闲逛。失魂落魄之际鬼使神差之下,忽然溜达到了研究生楼顶楼——那时候研究生楼的楼梯是直通楼顶的,方便维修工人检查、翻修屋顶和水管水箱。当晚月黑风高,那位同学又是深度近视眼,所以一不留神就被脚下的一条排水沟绊了一跤,失足从楼顶上跌了下来。十三层楼楼顶往下摔,那位同学被摔得惨不忍睹,当初发现尸首的那位清洁工当场就被吓晕过去了。
“这位同学究竟是失足跌下来的?还是因为一时气闷蓄意自杀的?眼下也无据可考,更不是问题的关键:毕竟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当时也有警方公布的认定结果,所以此事早已盖棺定论了。随后,便发生了一系列的故事,包括王铁生曾经遇到过的那只猫怪,就是被你称作苗月兰的,以及一度轰动校园的那桩研究生楼灵异时间,本校也有几位受害者。你们的王宽师兄写的情况报告看起来更像是灵异小说,但也把事情的原委详详细细地说了清楚。
王铁生看了穆龙生一眼,暗想:”这个莫知言,怎么对本们的事务如此熟悉?还能看到本门历来最隐秘的档案材料?莫非是本门弟子开的外挂?”穆龙生则瞪了他一眼,示意好好听下去。
“随后,王宽找到了校方的领导,提出了他的构想:‘改善一下学校的布局吧,那样也可以免去很多麻烦。’言下之意,当时学校的布局不仅容易导致对人的生理状态有所影响,也会导致亡故的人精神能量以一种特殊的形式存在于这个空间里。根据我们大学一位老教授的说法,那是人的精神能量没转化成其他形式的能量,比如热量。而这股精神能量,可能会继续留在世界上,或者是重复着生前一些事情,或者是做一些没实现的事,还有很多很多的可能,无法一一枚举了。”莫知言习惯性地把玩着茶杯盖续道。
“照这么说,几年前学校开了一条河,由校外引入河水作为校园里的青青河,又在校内拓宽了行之路,就是校方遵照了王宽师兄的意见,改善了学校的布局了?”穆龙生问道,”以前我还道那是学校安排的面子工程呢!”
莫知言嘿嘿地笑了起来:”亏你木头在学校里工作了那么多年,咋还和愤青似的对学校抱有几分偏见呀?那你们风水学说上的五行顺序方位都背的出么?”
穆龙生思索了大概两秒钟道:”五行的顺序方位:一水、二火、三木、四金、五土,这个顺序列取決于地支及阴阳变化,水在北方坎位,天一生水,子属坎位,所以水列第一;火在南方离位,午属離位,所以火列第二;木在東方震位,卯属震位,所以木依次排第三;金在西方兌位,酉属兑位,所以金依次排在第四;土在四方中央,位于艮坤位,辰戌丑未,土因此排在第五位。”
莫知言颔首道:”不错,功课做得很好呀!那正是参照了王宽的意思,东北院墙外,引入了那条无名小河的水,再从西北方引出,以为水;拓宽了校园中心的主干道行知路,并以沥青浇筑,以为土;将原先的北锅炉房南迁至学校南墙附近以为火,又在学校的西大门开设了农行ATM服务网点,五行属金。余下原本还想在东区的教室三楼附近种下百余棵五十龄以上的法国梧桐,五行属木。配合起校园中心的男生宿舍与女生宿舍,正好构建起阴阳五行的阵势。这样布局,才算得上是五行协调,阴阳融合,恰如其分地符合了建筑风水学的要求。那样我们学校也可以逐步集纳天地灵气,生者生,归者归,互相不为所困。只是,因为那一年里王宽说要先送教室三楼里的那个灵体上路,再动工种下那些棵大树的,所以这最后一道工序迟迟都没有开展。”
“那,为什么不在布阵驱灵的同时在教室三楼附近种上那……传说中的那百棵法国梧桐呢?若是这样,也许也不会发生眼下这件事了。”王铁生道。
穆龙生却敲敲这位小师弟的脑袋说:”其实老弟你应该明白的。当时王宽师兄布下天罡纳元阵,需要保持好教室三楼方圆五十米一带阴阳五行平衡。若是提前就把这百棵大树种下,那就等于是打破了这一带的五行阵势。眼下是搞定教室三楼这一个异灵为优先考虑问题,等到解决以后再去布置以全校为规模的阴阳五行阵势。思路和步骤可不能乱,乱了反而什么都做不成哦!”
“是啊!你们道家最讲究的就是平衡,这些事情都得按部就班地安排,早一步不行,晚一步也不行。只是眼下你们的天罡纳元阵被破了,是谁破的?怎么破的?那个死掉的家伙又是谁?怎么会死的?是不是和教室三楼的异灵有关系?这些问题都得找到迷雾背后的真相。只是,我在考虑怎么抚慰死者家属的善后工作,那也够我们学校领导喝一壶的了。”莫知言盖上了水壶盖子,望着窗外冷冷地说道……
回到教室三楼的案发现场,勘查工作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那几位高层领导已经撤离了——也难怪,也许他们正打算忙着应付媒体和死者家属的安抚工作呢!一位警员上前递给莫知言一根烟,把现场勘查的一系列发现做了简单的汇报:
“死者系本校学生,在他口袋里翻出的学生证上写明此人叫做梁波,湖南长沙人,机械与动力学院机械自动化专业07级本科学生。富二代,他爸在某公司里任董事长兼CEO,虽然远在上海就学,但是据同学、好友说他父亲给他安排了很多生活上的便捷,甚至每季度都给他开了万元的支票,允许他开私家车来学校上课。据可靠消息透露,当晚他彻夜未归。据他同寝室的同学报告说,只听说他去自习教室看书,但是根据现场证据显示可能只是个借口。”
“哦?那他当晚来这里的确切目的是什么呢?”莫知言仿佛是在问自己。而身边那位警员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被莫知言问得神情有些扭捏。他眉宇间的神态丝毫没逃过三人的眼睛。
“怎么了?接着报告呀!”莫知言催促道,”有啥不好说的?”
“经确认,现场采集到了一只避孕套,里面有几滴还未干涸的粘液,疑似男子分泌的体液,已经交给法医部门化验,看是不是死者的。另外,死者的致命伤是在后脑,被一只从天而降的花盆砸中了后脑,属于当场毙命。现场除了死者遗物以外,还找到女性内衣、香水等杂物,疑似某女子昨晚和梁波发生性关系,在……呃……完事的时候,可能是楼上掉下的一只花盆把梁波给砸死的。巧的是,有一块花盆碎片是直接贯穿梁波的后脑,几乎是贯穿了他后脑到脖子这一部分,直接损毁了脑干组织,致使死者呼吸、心跳衰竭,从而导致了死亡。照理说,教室三楼共分为三层,从顶楼掉下的花盆也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害。因此我推断……”说到这儿,警员又吞吞吐吐起来。
“呃!牵涉到性侵犯了!”莫知言暗道,”这小家伙还没结婚,在刑侦方面也是个新手,难怪会对这类案件比较敏感了。”
“说说看,你的分析怎么样?”莫知言仿佛是在启发这个小家伙。
“我推断,可能是有人在顶楼狠命地往下扔花盆,然后砸死了楼下的梁波。与其说是以外,我看也不排除人为因素。”
“行!我知道了。”莫知言掏出随身的笔记本写了一些什么下来,”今天辛苦你们了,早点回家吧!”
那位警员领命,帮着现场人员收拾扔了一地的各类工具。望着忙忙碌碌的人群,莫知言悄悄地问身边的穆龙生和王铁生:”你们俩看看这事,有什么想法没?”
穆龙生做了一个抹汗的动作道:”本尊表示强烈的无语,就算趁着夜色打野战做那种事情……也不怕被撞见?现在的大学生里咋出了这种人?”
莫知言喝的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显然是听懂了穆龙生说的”打野战”是什么意思。
“这事怪我没跟你们交代清楚,其实当时这个叫梁波的是死在一个帐篷里的。因为方才为了便于收集现场证据,所以简单地拍了拍照片就把帐篷撤掉了。”
这下,轮到穆、王二人绝倒了……
作为此次案件的证物之一,那一顶帐篷被带到了H大学保卫处的档案科作暂时保管,不日便将移交给当地的刑警大队备案。至于死者尸体,已经先行送去法医鉴定处做解剖鉴定了。
“尸体也许已经看不到了,除非是通过刑警大队的手续办一个什么证件下来才有可能看一下。不过那家伙生前长得不咋的,死后也更难看。天知道他爸妈怎么生的,偷工减料到这种地步了。”负责资料保管的那位档案管理员碎碎念着,看来对富二代也没什么好印象。穆铁生却十分理解地朝他笑了笑:好像富二代的名声在社会上普遍都不理想。
打开了保管室的房门,关于这起案件的一应材料都被对方在了房间一角,小件的物品都被塞进了一只只透明的档案袋里,只有那一只帐篷不太便于收藏,就按照原样支着。远远地,就能看到帐篷上一只只窟窿,几乎像个渔网似的。
穆龙生拍拍老王道:”你看看,富二代不会用这么破的帐篷吧?那不会是因为花盆造成的?”
王铁生却连说了好几声奇怪:”照我的分析,花盆在空中的时候,就被外力打碎了。但是听莫老师说,花盆掉下来以后有一块碎片砸进了死者的后脑,并穿过脑干,几乎穿透了脖子是吧?如果说从三楼的楼顶上狠命地扔下一个花盆,即使下坠的力量猛之又猛,受了外力作用花盆被打碎了,那势必会对下坠的力道有所削减。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造成了杀伤力,这在正常情况下实在难以让人理解。我只能用‘奇怪’二字来形容。”
“是,照这么分析的确难以理解。原本我们还在猜测,是不是有人和死者宿怨,在发现了死者以后又在他被砸晕了以后捡起碎片插进死者后脑。但是后来经过对伤口的分析对比,我们排除了这种可能性。打一个比方吧,例如一颗子弹从枪膛里射出,朝土地上打下去;相同的子弹头被人用指力按进土地,所造成的痕迹是不一样的。死者后脑上的伤口,是利器在高速滑行的状态下形成,几乎和花盆砸上梁波的时间在同一时刻。更何况,当时梁波脸上还留着几丝异样爽快的表情,那是在……呃……那事情到了高潮时,忽然受外力创伤突然死亡的标志之一。若是先砸晕他再实施截下来的步骤,那死者脸上至少会留下痛苦及挣扎的痕迹,至少五官是扭曲的。”
“是这样。我想尸检也无非是能检查出一些我们所无法发现的事情来,其余的也只能靠证据和推理来完成。即使案子是异灵所为,异灵也是人变的,总有蛛丝马迹可以寻的。”穆龙生道,”莫老师,如果尸检报告下来了,给我们看一看算不算违规呢?也许我们俩也能帮上什么忙。”
莫知言笑道:”正有此意。还有,你的手机号换了?为什么呢?今天我打了你的电话,发现你原先的号停机了,只有通过令师才联系到你。否则我早就叫你过来帮忙了。该不会是因为厌倦了帮哥们我一把所以偷偷摸摸地换掉手机号的吧?”
穆龙生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好一会儿才道:”其实,我换了手机号并不是像哥哥你说的那样。对你我没有丝毫成见,我换号码也不是针对任何熟悉的人,而是因为一个选择离开我的女人。”
莫知言哈哈大笑起来:”你看你,一不小心就被我炸出隐私来了。你还是不太懂得保护自己呀!”说罢拍了拍两人道:”走,吃饭去么?我请客!”
“这个么……莫大哥的好意我领了,今晚我和铁生兄弟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忙,恐怕无法相陪了。”穆龙生道,”等这事都忙完了,自然有机会陪老莫多喝两杯的。好么?”
“这样也行你们忙吧!”莫知言见他们行色匆匆,也没再客气。当下向二人作别,便回到办公室去了。穆龙生则拉着王铁生匆匆离去。
“这么说,老兄是因为怕露出狐狸尾巴才没有答应陪那个莫知言吃饭的?”坐在第三食堂楼上的小桌前,王铁生手里端着一碗鱼香肉丝盖浇饭,八卦地看着穆龙生问道。
“是啊!我这个人一碰上热闹的场面就容易人来疯,若是超过三个人一起吃饭,只要我在场就没有不喝酒的道理。就算我做东,也会贪上几杯。钱财倒是小事,只是最近属于多事之秋,师父特意关照过我戒酒,我也明白其中的要害。所以对我来说,避免喝酒最好的方法就是避免热闹的场面。那样于人于己于最近的任务都有好处。”
王铁生笑笑。素闻这位穆龙生师兄素有侠名,对钱财从来都不那么计较,所以每每有亲朋好友来探望,他请客一顿酒肉是最起码的事情,正因为这样,本门里这几位师兄弟都很喜欢这个懂生活不懂爱情的愣头青。身边也不乏有关心爱护他的人说要给他做媒介绍对象,也总是没了下文。问及此处,穆龙生总是说自己不讨女孩喜欢。至于深层的缘故,也许是女孩只会对他这种慷慨大方的兄长抱有好感,却只会爱上了解自己内心的异性吧!
“过去,我和王宽师兄并称本门的两大酒鬼,每每周末的时候都会在一起虚度一个晚上的逍遥。点上三五十串烤肉,每人分担三五瓶啤酒,美美地喝上一顿,有好几次都喝得人事不知,实乃人生一大快事。就算没有烤肉,普普通通的宫保鸡丁也不错,有花生,也有鸡丁,向来是我们这种嗜酒如命的家伙们最喜欢的炒菜。所以那时候大学食堂里负责经营炒菜窗口的大娘都认识我,光顾的时候她总是笑嘻嘻地问我:‘同学呀,这次是不是又要宫保鸡丁?’我也只有点头称是。想来,那时候能和王宽在一起大快朵颐,才是人生难得的逍遥。”
“呵呵!看来穆师兄和王宽师兄倒是臭气相投。不过据我所知他现在除了偶尔应酬,或者被师父派出去执行任务才会离家一段时间,其余的时候都是在家陪老婆呢!”
“是啊!这家伙虽然年纪不如我大,但是入门比我早,也只能叫他一声师兄。但是在人生场上,他始终当我是哥哥看待。他结婚以前是我最好的玩伴,只是他具有80后的典型特征,结婚以前贪玩,时不时地还和我们几个讲一些无伤大雅的荤段子,但是结婚以后很老实,成了个实打实的好男人,几乎不怎么见他出来了。现在,我没事也只能和莫知言喝喝酒开开玩笑了。”
“看来你和莫知言关系不一般么!就连凶案的现场遗留证物咱哥俩也看得到。要知道,若换了平时我们很难见到的,即使以灵异事件分析员的身份也很难。”
“是,他是我的好朋友。大概是从那一年研究生楼出了灵异事件以后,本校忽然组建了这么一支名为特别事件处理科的办公室,隶属于本校保卫处,用于应对突发的非常规事件。当时莫知言因为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偏向于道家,也有一套类似于道家弟子那样阐述世间万物的独特眼光,所以成了这个部门的一号小统领。有一件事情兄弟你可能还看不出来,他是本校人文学院的研究生,硕士毕业,目前正在攻读博士,论文也还有半年时间就可以出炉了,研究对象就是我们学校的建筑风水学理论。”
“嘿!那可太牛了!”王铁生不禁佩服地感叹道,”那本门怎么没把他纳入门下?我想咱们正好也缺少这样的人才。”
穆龙生却摆了摆手道:”我们门派里讲求的是实用,如何维持生死间的平衡;莫知言却是十足的理论家,用平常人所能理解的语言、文字来对灵异事件做出解释是他的强项。至于他体质本是不适合入我们下的,而且他本人也有志于在学校里做一番事业出来,进而能加入市刑警大队。当初虽然慧眼识才,却没强求他归入麾下。人各有志,本是强扭的瓜不甜。反正平时我们在校内处理一应灵异事件时,他也尽力大开方便之门尽力提供一些可用资源和必要帮助。至于说那些灵异案件的报告,我们几个也经常帮助他缮写、修改。久而久之,咱们和H大学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密切了,而我和老莫作为联系双方的联络员,关系自然非同凡响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时候你总是带一些关于H大学的灵异调查报告材料给我,要我写一篇正规的应用文出来。敢情就是这样的缘故呀!”王铁生道,”既然这么久了都被莫知言当作廉价劳动力,等处理完这起事件非得好好地宰他一顿酒喝!”
“得得得!就你小子嘴馋!”穆龙生刮了一下铁生的鼻子,”今晚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还有任务:白天先去看看保卫处的监控录像,因为教室三楼附近就有监控探头;然后去事发地点再看看有没有遗漏下的线索;搞不好晚上还得夜探教室三楼。可能有点累人,所以今晚千万别熬夜,到时候别怪我没事先跟你交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