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章:铸刀
剑客书生2020-09-29 11:294,830

  翻山越岭,易天盛早已觉得若是等闲。虽然伤愈还没多少日子,肩膀上那一块伤疤结下了又厚又硬的痂,至今都还没有脱落,但体力俨然恢复了不少。师父总是说,第一代弟子体质特征和第二代弟子明显有异,像师父、师叔师伯他们对肉体的伤痛都毫不在乎,几乎可以在昼夜之间都得以恢复。每每念及此处总是怀疑这些位前辈到底属不属于人类了。师父却总是笑道:“你也可以当我们是外星人或者是超能力者,就别把我们当作是正常人了。”

  虽然像易天盛这样的第二代弟子虽然也同样会带有一点特殊体质,例如受伤、失血时恢复得比普通人快很多,但终究还是脱胎于凡人,并不像第一代弟子那样强悍到变态的程度了。“你们还欠了好几年的修炼呢,哪儿能跟咱们老头子们比呀?”陆天抒总是这样调侃自己的徒儿们道,“等到哪一天你们也七老八十了,身板还像咱们这样硬朗,就会由衷地感慨道:‘当年师父果然没有欺骗我!’”每每闻及此言,易天盛总是怀疑地问道:“那么我要是活不到七老八十呢?”陆天抒则笑曰:“那你尽可以来找师傅我算账。”易天盛闻及此处,立时昏迷五分钟……

  “师兄,我们这次找的这位老师傅乃是何许人也?”易天盛问道。前一天晚上王宽让易天盛给灌醉了,无意间透露了即将拜访的这位名家姓陈。虽然王宽酒醒以后矢口否认自己提及过,还说易天盛见到那位老师傅就清楚了,可是终究敌不过易天盛一路上的盘查追问,只有一边走一边介绍起来。

  “这位老师傅姓陈,名字我可不太清楚。因为我敬重他的手艺,所以每每见面总是以‘陈老师’相称。据说他和曾经的龙泉剑著名铸剑师陈阿金有一点亲缘关系,所以陈阿金姓陈,这位老师傅也姓陈。”王宽接过易天盛递来的饮料,喝了一口道。

  “陈阿金?就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工人领袖么?”易天盛奇道,“想不到他竟然也是个铸剑名家。”

  “那是,天下豪杰、能人辈出,自然不容小觑。”王宽道,“现在刀剑多是机械化生产,龙泉出宝剑,龙泉的传统铸剑工艺大多失传。”

  “那师兄你说的这位陈老师傅会铸刀么?”易天盛问道,“我剑法不行,用刀更趁手。”

  “这话问得真多余。要是不行,我会带你来这儿么?”王宽道,“放心吧,我和这位老先生是多年的至交了,托他办事自然得心应手。”

  两人有说有笑地来到山林汇集之所,颇有几分深山老林的味道。一间典型的农家平房小屋,烟囱里正冒起缕缕炊烟。门前一条铁链,拴着一只不知名的动物,长得像蛇,有数围之巨。走近了才看到,那条怪蛇竟然还长着腿,竟而有点像是蜥蜴。可是这只所谓的“蜥蜴”背后居然还长着四只肉疙瘩,好似四只翅膀。易天盛心下大奇,忍不住蹲下仔细研究了起来。

  “这叫螭吻,属于上古神兽之一,我养的。”一阵略显苍老的声音,中气却依然十足。易天盛抬眼望去,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手持两碗菜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院子里早已摆下了八仙桌和板凳,显然是主人家想露天招待客人。

  “小王兄弟呀!你们终于来了。得得得,我午饭也准备好了,咱们先喝两杯吧!”老者显然就是王宽口中所说的“老陈师傅”。只见他和王宽寒暄,甚是亲密。易天盛不禁咋舌,不知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竟会如此熟络。

  “这位陈老师傅跟我是老相识了,当初就是由他老人家替我打造了那一杆追云剑。之后每一次保养我都拿来找他的麻烦,咱们俩的合作关系简直成了约定俗成的了。”王宽道,“只是目前我还欠着他两壶牛栏山二锅头没有献上呢!真不知道该还他什么人情。”

  易天盛却对螭吻更感兴趣,拽了一根树杈拨弄着这只怪物。老陈见状忍不住笑了笑道:“看你,都把神物当作玩具来逗了。我养它是为了避火的,很奇怪是吧?”

  “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您老是铸剑的,免不了要和火打交道。养一只避火的动物自然是为了给你看家护院,免得一不小心走了火,把偌大个屋子都给烧了。”易天盛打趣道,“只是我在好奇,您老究竟从哪儿弄来的这种怪物,它又是不是龙的第九个孩子?”

  “我觉得吧,螭吻是一种独立的生物,而不是龙之九子之一。它平时喜好滚烫的食物,对于带火的东西更是趋之若鹜,所以每每附近有火,它总是表现得异常兴奋。”老陈道,“明清建筑的宫殿屋梁上也会雕刻螭吻,借此寓意为避火。”

  “哎!您这么说我到是想起来了。古代把扬子鳄叫做猪婆龙,认为它也是龙的子孙,只不过不是纯种的龙,而是龙与蛟所配而生出的混血龙种。”易天盛道,“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里就记载过,猪婆龙,产於江西。形似龙而短,能横飞;常出沿江岸扑食鹅鸭。或猎得之,则货其肉于陈、柯。此二姓皆友谅之裔,世食猪婆龙肉,他族不敢食也。一客自江右来,得一头,絷舟中。一日,泊舟钱墉,缚稍懈,忽跃入江。俄顷,波涛大作,估舟倾沉。在民间传说里,扬子鳄也被传说是一种具有特殊能力的动物。”

  “哟!小伙子也颇通典籍嘛!看来王宽的朋友个个都是饱读诗书,绝非凡夫俗子。”老陈望向王宽,一脸佩服地说道。易天盛与王宽交往许久,第一次发现这位素来大大咧咧自以为是的师兄竟然也会害羞。

  三人开饭,一边吃一边聊,倒也相映成趣。餐毕,王宽招呼着易天盛从背包里取出那些异石,摆在了老陈面前道:“这一次来,我们打算拿这些东西给您老,希望打一副双刀。您看看,这些材料可还适用?”

  老陈将这些石头捧在手心里,照耀在阳光之下,仿佛要透过这块石头看透苍穹,摸清无尽的天地玄机。不一会儿,老陈放下了石头,掏出随身的烟点上一根抽着一边说道:“这是稀有的陨石,其中以铁元素占主要成分,还包含了各类的稀有金属,属于打造兵器的极品了。这么好的矿石,你们是从哪儿弄来的?”

  王宽抬眼望向易天盛。小易会意,说道:“这事说来话长了,最近在我和王宽生活的那座城市,某个角落里正产生着几许异变,时常出现连通到另一个时空的虫洞。这几块矿石就是从那个虫洞里捡来的,因为晚辈我先前一不留神弄坏了自己的看家兵器,是以冒昧来找老陈您商量着,是否可以给我再打造一副双刀。”

  “看来,你们月易门弟子还是少不了打打杀杀的事情,折损兵器也是常有的事情了。”老陈道,“只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月易门弟子打造兵器的时候,除了金属矿石以外总是会带一点强化材料来添加到铸造材料里,作为提升兵器战斗力的资本,你们这一次怎么没带来呀?”

  王宽也只有笑笑,又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三块碧光闪闪的宝石来。易天盛不禁眼前一亮,讶异地说道:“师兄,水灵玉你也带上啦?怎么还是三块?不是说只能通过分裂来培养的么?产量这么高?”

  “那是,谁说分裂只能一分二二分四?就不能一分三三分九?水灵玉本来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环境对自己越有利,每次分裂的也就越多,这也符合它的灵性,知天地灵性而孕,感日月精华而裂。”王宽道,“当然了,这也归功于师父他老人家,要我们俩来培养这东西,他只会爱理不理地睡大觉,绝不可能发生什么分裂的奇迹。”

  一边的老陈却面露一副孩子见到心爱玩具的表情,抓着水灵玉就不肯放了,捧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半天都舍不得放下。王宽与易天盛对望了一眼,只有摇头叹息地心道:“真是个老小孩,看到新奇的东西就不肯放下了!”

  老陈的铸剑室在平房的后面,一般人也只道这间农家小屋是哪位居士归隐山林的住所,谁也不会想到有一位天下扬名的铸剑名师会住在这里。王宽倒是大模大样地径直跟着老陈进了铸剑室,易天盛原本躲在屋外不敢入内,直到老陈向屋外呼喝了一声才迈开步子进来。

  “看你带来的这位小朋友也太中规中矩了,老头子我这里可没什么偷师的东西,不怕被别人看在眼睛里。”老陈扭头向王宽打趣道,“铸剑师说白了就是个资深打铁匠,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像老头子我光打铁就在师父手下打了十几年,师父才渐渐愿意传我那么一点铸剑的本领。时至今日,我还没学全师父那一身本领的十分之一呢!”

  老陈说罢黯然神伤,仿佛在为先师的溘然长逝而扼腕。易天盛在一旁小声问道:“老陈伯伯,您老真是陈阿金的徒弟么?”

  “是也好,不是也罢,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所我知道的是,我就住在这师父留给我的一亩三分地里,延续着师父曾经做过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有哪路年轻人愿意跑到这啥都没有的深山老林里,给我做个徒弟养老送终。咳!年轻人呀,都吃不起苦哟!”老陈依然叹息。

  易天盛原本提出了,既然目前有三块水灵玉,自己用去一块铸造这对雌雄刀,另一块留给轩辕流星作为礼物,那剩下的这块就留给老陈作为铸刀的酬劳。老陈原来有心想推脱,王宽则笑着说老陈这是嫌弃礼物太轻,又追加了易天盛背包里的两壶猴儿酒,老陈这才作罢,笑嘻嘻地说道:“你们两个小猴子呀!知道我住在深山老林里容易寂寞,所以过来陪我消遣消遣是不?那什么猴儿酒是啥?好像还是宝物哟!能先给老头子我尝尝么?”

  易天盛见老陈提出要求,赶忙取出了随身的酒壶递给了老陈。即便是相处了几日,王宽也不知道易天盛究竟在他这只硕大无比的背包里揣了几壶猴儿酒,不过这也并不能引起他丝毫的讶异:本们的乾坤秘术所能藏下的东西远比背包的理论容量多得多,这一点王宽和易天盛都知道,就连身边的老陈也不足为奇:“你们月易门弟子的背包就像是哆啦A梦的八宝袋,里面什么东西没有呀?”

  三口五口,老陈便把这壶酒水灌下了肚去。仿佛四肢百骸都暖融融的,说不出的舒坦。“呀……欧……”老陈仰天长啸之下,易天盛与王款都乐了:“陈老师呀,喝上美酒你也用不着兴奋成这样吧?都跟咱们小朋友似的了!”

  “天盛小朋友呀,你这酒里加了什么好东西呀?我虽然品不完整,却知道除了水果以外好像还有何首乌和鹿茸。至于其他材料,恕我口拙,没品出来。”老陈转向易天盛问道。

  “还有野山参和林芝,很难得的宝物哟!所以我这里也仅存了一箱子,如今只舍得献给您老三壶,喝掉一壶就只剩下两壶咯!”易天盛打趣道。

  老陈则在一边啧啧地品着味道,仿佛还意犹未尽。但想到美酒不多,也就不再多喝了。王宽把易天盛拉到了一边小声嘀咕道:“好你个易天盛,这么高级的酒你还随身携带,一连几天都像是白开水似的给我喝着,你小子也太大方了吧?若是事先知道这么好的酒,我铁定知道是你家轩辕流星专门酿给你喝了补身体的,我哪儿有福气销售啊?”

  易天盛也只有笑道:“宝剑赠烈士,红粉赠佳人。既然有美酒就应该和知己共饮,否则就不算豪杰之士了!”

  “行了行了,你牛好了吧?废话也别多说了,咱们赶紧去帮助老陈铸刀吧!”王宽拽着易天盛就急匆匆地去了……

  “铸造刀剑的过程是异常艰辛的,通常的过程是这样:第一步:通常是工匠自己去选择优良的材料,然后经过炉火纯青的高温将其融化,去除其中的杂质。第二步:将融化铁水铸成模型,再接着经过不断的敲打,形成锋利的刀刃。这还不是一把真正的宝剑,最后一道关口,也是最关键的一道程序,就是淬火,把烧红的宝剑放入冷水之中。经过了这一番艰苦劳作,方才成为剑锋利无比,吹毛得过,可切牛马,削金属,劈石头,永不卷刃。为天下良才美器。”老陈望着通红的炉火,向两人介绍道。

  老陈的这一只铁匠炉犹如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硕大无比,令人叹为观止。据说这是他师父陈阿金留下的遗物,数年来倒也打造了无数的名器,王宽的追云剑便是其中之一。炉子的另一头,长长的管道正汩汩地流出金属液体,慢慢地流进了老陈事先准备好的刀型模具里。一会儿,道具的雏形就能应运而生了。

  “我年纪大了,你们两个小伙子谁给我去推一下鼓风机,让炉火烧得旺一些。”老陈说道。他的铸剑方法依然沿袭了古法,丝毫不掺杂时下的高科技,只有人力、经验以及无上品质的原材料才铸得举世名器。这,也是他老陈愿意带给这个世界的。

  “我来吧!”王宽自告奋勇道,身形却一动不动。只见他双手一分,一股大风平地而起,那一只山浑又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吹风的事儿这个家伙最能干了!去,把炉火吹得旺一点,不然不给你肉吃!”王宽拍拍山浑的屁股,吆五喝六地说道。

  “嘿嘿!好你个王宽,居然差遣起你家宠物来了?”老陈显然也认得王宽召唤来的神兽,一脸调侃地望着他道,“只不过这家伙爱吃肉,你小子斋戒好几天都不够养活它的哟!”

  易天盛则在一边悄声问道:“师兄,能不能把这道法术也交给我呀?我也想召唤神兽,到时候打架时用得上!”

  “正有此意。不过咱们先把你要的兵器打造好。”王宽点上一根烟,一边抽着,一边望向山浑。也许,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在他脑海里形成了鲜明的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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