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明明爱着对方,却不得不彼此伤害。
对于这一点,坐在看守所里的雷霆早已经有了最深刻的体会。几年前是自己深爱并且深信不疑的女人,出卖了自己最至亲至爱的父母。同样是多年以前,他几乎就可以亲手将那个可耻的女人手刃在自己的刀下。
可是一切都是只是可能,她还在逃走了,在他的眼皮之子底下逃走的。多年以后,他沉静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他自以为自己现在能够坦然地面对所有的一切,包括与那个女人相关的所有事情。
可惜,他再一次错了。当看到那帮匪徒之后,雷霆终究没能忍住自己心底深那股狂烈的复仇火焰。他破坏了警方所有的安排,将原本一场顺顺利利的围巢行动变成了一场惨烈的血拼。甚至差点人质死在了匪徒的手中。
警方损失严重,参与行动的行警伤了五六个,死了十来个。特警方面由于是直面那些凶暴的匪徒的一线部队,死伤更加惨重,突击小队几乎丧失的攻击力不得不撤下来。警方为此感到很恼怒。
奈何雷霆是军方派过来的人,警方也没有办法直接处理雷霆。
在审训室里,李琴看到了一脸沮丧而意志消沉的雷霆。他几乎与来之前完全变成为了两个不同的人。意志消沉,毫无斗志,双眼茫然。
李琴很气愤,他想不到总参花费了四五年时间才慢慢医好了雷霆的心病,可是就在一天之间,总参所有的努力都化成了泡影。他又变成了四五年前的那样子。
“你知道不知道你昨天的所做所为,我都可能将你送上军事法庭了?”李琴寒着脸道。
“我很报歉!”雷霆低着头失落地道。
“道歉?道歉有用的话,这个世界还有警察做什么?发果道歉能够让那些死去的同志复生的话,我不介意你多道歉几个。”李琴拍着桌子大声道。
“对不起!”雷霆仍是一副失魂落迫的样子。
李琴不禁怒火直冒,她不顾形像,直接从坐位上站了起来,冲到雷霆的面前揪起他的衣领骂道:“雷霆,你别忘了,你是一名军人,一名共和国的热血战士!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你怎么对得起首长们的期望,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
这一次雷霆总算有了些反应,他眼神茫茫地看着李琴那急火攻心的样子,突然苦笑了一下,随即竟双眼一红,悲痛地哭了出来。
李琴松开了他,任他在座位上痛苦。直到了哭声渐下,李琴才体贴地递地去一包纸巾。
“上级已经决定了,由于你这次的冲动行动造成了人民和国家的重大损失,对你于以开除处份。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总参的后勤组长了。”李琴淡淡地道。
“不,你不能离开总参,我也不想离开总参。我的父母从小都期望着我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像他们一样不故一切奋斗在世界各地的战士。李上校,请你向上级说说,我愿接受任何处份,请不要开除的我职务,哪怕让我去当一个小兵,我都愿意!”雷霆突然激动地道。
见状,李琴不禁叹息了一声道:“太晚了,如果不做出个交代,总参怎么向警方交代?怎么向死去的同仁交代?”
“雷霆愿意以命赔命,只希望能够带着总参的身份死去!”雷霆站了起来坚定地道。
“够了,我也是你一个军人说出来的话吗?”李琴怒道。
说罢,她不再看雷霆,转身向后,对审训室外的一名警察低语了几声,然后在一份文件上签了个字,那警察警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李琴回到了室内对雷霆道:“好了,我们现在就离开吧?”
“去哪里?”雷霆失魂落魄地道,“我哪里都不去!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总参的军营里!”
“哎……”李琴突然叹息了一声,然后将一个档案袋交到雷霆的手中沉着脸道,“从现在开始,你不再属于总参的直属下属,总参决定调到全权负责特别行动小组代理组长方宇同志的一切安全,直属于了特别行动小组。”
雷霆不也相信地看着李琴,双手有些颤抖地拿起那份档案,沉默良久之后他重重地向李琴敬了个军礼道:“雷霆一定完成任务,绝不再犯任何错误。”
李琴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丝笑道:“但愿你现在所说的话,能够真的做到。好了,现在跟我回去吧。我们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了。”
酒店里,方宇缓缓地眼开双眼,脸上挂着一丝无比心痛的笑容。这便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吗?命运的安排让两个原本相爱的人,要用彼此伤害的行动来完成自己心中最大的梦想。这未免太过残酷了。
“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龙玉梅不知何时已经从方宇的肩上起来,俏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红润。
方宇并没有注意到,只是苦笑了一下道:“没有,我只是看到了一段令人感到悲伤心痛的事情罢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出来会死啊?”龙玉梅不耐烦地笑骂道。
“说来话长,我一会再跟你慢慢说吧。李琴回来了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跟她谈!”方宇笑道。
龙玉梅摇了摇头道:“还没呢。估计事情很麻烦,毕竟牵涉了警方与军方两方面的人员,恐怕一时半会还回不来。”
“真没想到,这一次过回来,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真是一波三折呀!”方宇摇头苦笑。他突然捏了捏自己的肩膀不解地道,“姐,你能不能帮我捏一下肩膀,不知道怎么突然觉得肩膀好被什么东西压过,现在麻麻的,很不舒服。”
闻言,龙玉梅不由得俏脸一红,赶忙凑过去,绕到方宇的身后帮他捏了起来,借此来掩饰脸上的羞涩之情。她刚刚靠着方宇的肩膀,差点便睡着了。就算是如此,足足几个小时地压在方宇的肩头,那里怎么也会造成血流不通,出现麻麻的症状那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这种小女儿心事,岂可被方宇知道?就算龙玉梅以前豪爽的像个男人婆,而不像个温柔淑女,但是遇到这种女儿心事,谁都逃不过一个情字。
这一切,方宇自然是不知道的,他享受着龙玉梅柔软用力的小手惬意不已。
龙玉梅看他这个要死样子,不觉心中又气又恨,不禁狠狠地掐了他一下道:“是不是很舒服呀?”
方宇吃疼叫了一声:“哎哟,我说姐,你又怎么了?我这不是证明你按摩的水平出类拔粹吗?”
“哼,就你嘴甜。”龙玉梅笑骂了一句,但那作势要掐下去的手,还是化成了万种柔情落在了方宇的肩。
晚饭时分,李琴终于带着雷霆回到了酒店。
方宇迎了出来看了一眼落在后面雷霆,然后对李琴道:“怎么样,事情解决了?”
李琴点一下头道:“还算好吧,不过总参那边因为他,受了上面不少的批。现在雷霆暂时拨给特别行动,给你当保镖好了。”
“给我当保镖?”方宇哭笑不得地一指自己道,“我还嫌我麻烦不多呢?”
“怎么你还不乐意?虽然雷霆的本事比不上海鸥,但是人家好歹是少林俗家子弟,手上还是有两把刷子,比起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可是强上百倍了。”李琴瞪了方宇一眼道。
“我也不是嫌雷霆的本事,而是因为他很快自己就要天大的麻烦了。而且绝对不比我的小。你现在让他跟在我身边,不让我跟着一起倒霉吗?这事可是他自己的事,我可是管不上!”方宇直摇头道。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琴怪异地看了方宇一眼。
方宇对她使了眼色,瞟了瞟一边的雷霆。李琴会意,让雷霆先退出去。然后才没好气地道:“疑神疑鬼地,你到底想做什么?还不不能让雷霆知道?”
方宇苦笑着将自己所看到的事情给李琴说了一遍。李琴这下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也就是说,他很快就必须自己去面对自己最难堪的过去吗?”李琴的神情也严肃起来道。
“没错啊,最重要的是,两个人都是受害者,两边都沉静在痛苦里,却偏偏都无法自拔。这要是一碰上面,还不是火星撞地球?”方宇苦笑着道。
“谁会知道,事情最后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那……那女人给自己报仇,连雷霆的父母都出卖了,未免太冷血了一点!”李琴有些恨恨地道。
“人都是一样的,总有一些执念是自己无法看破,为了这份执念,什么都可以抛弃。如果是换成了我们自己,我不觉得我们会做的更好!”方宇耸耸肩道。
“那你打算怎么样?帮助雷霆化解他们之间的这段恩怨?我看你未免想太多了!”李琴对方宇的打算根本没有半点信心。
毕竟不管那个女人有多少的苦衷,一个拿别人父母的生命当资本来给自己的亲人报仇的人,再怎么说,都不可能得到别人的原谅的。
“我打算直取黄龙!”方宇双眼一凝语气变得森然地道。
“方宇你想……?”龙玉梅看到他这种眼神马上就明白方宇想做什么了。
“只有这样的玉梅姐,虽然我们这样做不能化解他们之间的这段恩怨,但是却可以让他们两个再也不陷在痛苦之中彼此伤害!”方宇无奈地道,最后他还附加了一句,“这……是最好的最后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