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站在岸边,借着黯淡夜色,向暗黑河上看去。只见暗河宽阔,惨淡的光线映照之下,这条暗河之上却是犹如墨染,竟是一片漆黑,四周更是静寂无声。凌风放开灵识,却觉察不出来自于河面上的一丝生息。
看到有暗河拦道,凌风有些焦急地问道:“焦前辈,这暗河遥阔无边,又没有船,我们该怎么过去呢?”
焦屠仿似并没有看到这条暗河,而是面色悠然地说道:“凌风,你不用着急,稍等片刻,我们就能够过河。”
“稍等片刻?”凌风不解其意,游目看了下四周昏黯的景色,再将目光转投向死寂一片的河面,面有惑色地问道:“焦前辈,恕晚辈愚顿,不明白你的意思?难道一会儿河对岸还会有人来接我们不成?”
焦屠点头笑道:“不错,一会会有人来接我们过河!”
凌风虽然不明白焦屠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但听他说得如此信誓旦旦,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学着焦屠的样子,在岸边找了一处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不时地招目远视于暗黑河上,静等着焦屠口中所说的来人。
时间在这种漫漫地等待中慢慢流逝,他们周围地景色,也在这种漫长地等待中,起着微妙地变化。
刺骨地晚风吹来,将堆积在两人身边的枯叶与小树枝卷起,飞扬在空中和河面上。凌风不经意间的投眸一看,却发现了一幕令之乍舌不已的情状。
原来,那些被风卷起而落到河中的枯枝枯叶,竟然并不是浮起的。而是径直沉到了水底。
这确实是令凌风感到不可思议地事,要知道水是有浮力的,树叶落到水面上,绝对会被水的浮力托起,飘浮在河面之上。
而借着黯然星月之光,凌风却看到了这些树叶如同重物一般直沉水底!
这绝对是一件令人难以想象地事情!
凌风惊得跳了起来,满面不可思议之下。想了想,捡起几块比较干燥的树枝,扔进河中,却得到了同样惊异地发现。
这条河竟然没有一点浮力!
凌风惊异地抬起头,正要将自己的结论告诉焦屠。却听到焦屠早就发出一声轻叹,道:“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条河,名叫暗黑死河,其源头,直通魔域的暗魔河。其河水是被无数魔血浸染过的,当然不可能会存在一丝浮力。”
“焦前辈,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凌风有些不解地看着焦屠,忽地,一道急念又如闪电一般烁在他的心头,不禁奇怪地问道:“这暗黑死河既然可存万物,没有一丝浮力,那怎么可能会有人驾船接我们过去?”
“这个,等一会你就明白了。”焦屠面上堆积着不置可否地笑意,却还是故意卖起了关子。
凌风见暂时问不出个结果,只得无奈地发出一声低叹,不再多问。
两人又继续陷入漫长地等待之中。
又等了将近盏茶时间,凌风正觉等得不耐,忽见那本自死寂无波的暗黑死河之上,不知何时竟然缓缓荡过来一线幽光。
幽光渐烁渐近,待行至岸边之时,凌风举目看去,这才看清,那幽光之中,竟然是一叶小舟。
舟行近处,凌风定眼细看,却见舟头之处,正坐着一个双手执桨的黑袍人。
看到这一人一舟,凌风只觉出有莫名的诡异之感透胸而来。
凌风正自惊异不定,暗忖这暗黑死河不是可沉万物么?怎么可能载得动这一人一舟?而且再看这揖舟之人的形状,实在是诡异古怪之极,整个人都罩在漆黑如墨的黑袍之中,在这阴森的环境之中,更显得无比的古怪阴森。
凌风眉头紧皱,正要开口喝问。突见焦屠却是满面兴奋地站了起来,大呼道:“太好了,凌风,载我们过河的人来了!”
“载我们过河?”凌风一愣,再次看了那个令人一眼看上去就心胆惧寒的黑袍人一眼,犹豫着道:“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个人有些古怪呢?”
“这里是凶地,奇怪的事总是会多一些的,只要我们自己多加小心点就行了!”焦屠也扫了一眼那黑袍人,缓缓说道。
焦屠说着,便迈开大步向那小舟行去,回头看到凌风还站在那里未走,不禁说道:“我已经感觉到印老鬼的气息离我们越来越近了,若是被他们赶到,我们就危险了。凌风,还是快点上船来吧!”
凌风犹豫了一会,看他上了小舟,也只得答应了一声,走到小船上。
那黑袍人着实有些奇怪,他将小船缓缓靠岸,既不下船,也不说话,而是静静一等在那里。直到凌风与焦屠两人上了船。他才慢慢地摇动舟楫,摇船驶离了河岸,向那未知的暗黑死河对岸驶去。
坐在小舟之上,凌风与焦屠都没有说话,那诡异的黑袍人更是未发一语。
凌风与黑袍人之中,虽然隔着焦屠,但他却隐然感觉有股股邪异的气息,不时地从这不辩面目的黑袍人身上传来,那种感觉,就如幽灵附体一般。
小舟载着三人,在暗黑死河上漂流了好一会儿,终于来到了对岸。
焦屠与凌风二人正要弃舟上岸,却见那黑袍人竟然拦住了焦屠,并无声无息地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借着幽暗的夜光,凌风向那只手看出,又是禁不住地吓了一跳。
原来,那黑袍人袖中伸出的,已不能用“手”来形容。
这分明就是一只闪着刺目磷光的铮铮白骨!
五根食指,伸展如钩,径直向焦屠胸前摊开,在这暗夜之中,显得恐怖至极。
“你想要干什么?”凌风大惊之下,禁不住大喝一声。他一直就觉得这黑袍人太过诡异,当下看来,更觉得惊赦非常。
谁料,那黑袍人竟然似个木头人一般,对凌风的话根本就是不理不睬。右掌依然伸向焦屠,并没有一丝反应。
焦屠笑着阻止凌风道:“凌风,你用不着如此紧张,他是在向我们索要船资呢。”
“船资?”凌风闻言一愣,实在难以相信,如此一个诡异的黑袍人。竟然真的是在这条暗黑死河上的摆渡人。
凌风本来以为,焦屠会以幻灵大陆上通用的金币作为船资,付给这个幽灵一般的摆渡人。却没有想到,焦屠却并没有半丝要付款的意思,而是对那黑袍人说道:“你现在再返回对岸,会看到有一队人类正愁着没法过河。你去将他们接上船。他们,就是我给你的最好的船资。”
凌风一听,大觉奇怪,正想要惊问何故。没想到那黑袍人竟然想都没想,径直缩回手去,等他二人上岸之后,便径直划舟向对岸驶去。
看着这一人一舟消失在暗黑死河之中,凌风这才忍不住问道:“焦前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是什么人,怎么看上去如此诡异,就如同一个幽灵一般。而且,你们似乎早就认识。”
“你说得没错,他就是一个幽灵,每天往返于暗黑死河之上的幽灵。”焦屠这次倒是没有故弄玄虚,而是点头从容笑答道。
“幽灵?他真是是一个幽灵?”凌风被自己猜出的这个答案吓了一跳,连声惊问道:“焦前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焦屠说道:“这个幽灵,传说中,是随着这条暗黑死河一起诞生的。传说这个暗黑幽灵不分日夜地行舟于暗黑河两岸,碰到有来云梦迷泽中探险的人类,被暗黑死河挡住了去路,他都会载人渡河。过河之后都会向人们索要船资。然而,这种船资,却不是金银财宝,而是渡船人的灵魂。可怜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类灵修者,起始并不知道,但到了河对岸,才知道暗黑幽灵的可怕之处。然而,既然他们上了贼船,又被送到了对岸,不以自己的灵魂做为渡之,都难逃一死。所以,自古以来,来云梦迷泽探险的灵修者们,往往到了暗黑河这一关,都会丢了灵魂,成为行尸走肉。就算是活着闯过下一关,也不可能真正走出云梦迷泽了。”
听了焦屠的解释,凌风这才领悟过来。然而,又一个疑惑不禁涌上他的心头:“焦前辈,你已来过这里,而且,上次可能也安全渡过了这条暗黑死河。为什么这个暗黑幽灵不向你索取灵魂呢?”
“这当然要归功于先祖于那本笔记中的记载。”焦屠不假思索地说道:“先祖当年进入云梦迷泽安放神帝的力魄珠之时,也曾经遇到过这个摆渡的暗黑幽灵。当时,暗黑幽灵将之渡至河岸,并向他索取灵魂之时。先祖以炼魂之术将之收伏,令之对先祖惧怕不已。先祖将之制伏,并迫使他答应,以后有其后人或七脉圣体传承者前来此地,可以以其他物件代替灵魂渡资。所以,我在第一次来时,便已经做好了准备,亮出自己的身份,并随便拿出一件物品,便代替了自己的灵魂。刚才,他再度向我们索要渡资的时候,我又以印老鬼他们的灵魂为换取物。暗黑幽灵自然是不会有何异议的。”
原来如此!
凌风听至此处,才算是明白过来。原来这其中竟然还有此种令之意想不到的缘故。难怪自己开始在担心没有船渡河时,焦屠却表现出一副毫不担心的架式来,原来他早就知道暗黑幽灵会划着幽灵船,来接他们过河。
如此种种,虽然听上去非常奇怪诡异,却令凌风感到无比地新奇与惊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