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县太爷这个时候,居然还没起床。凌风顿时觉得火冒三丈。现在都快要到正午了,这县太爷竟然敢如此懈怠公务,居然还没有开堂。
“你们县太爷是不是常年不长堂,不问政务?”凌风向那名师爷问道。
他在来时,心中就早有预感,觉得这映月城的县令必然不是个好官。若不然,其治下也不会出现恶霸当街行凶,而捕快不但不闻不问,反而与其沆瀣一气的现象。
他在路上早已做好了打算,如果县令明循事理,能将王捕头及苏家一行人法办,他也不多说什么。若这县令是个昏官,或者其本身就在暗地里与恶势有所勾结,他便立马狠狠地惩治县令。而后自己来顶替他,亲自来开庭审案,将祸害映月城百姓的恶势一并铲除。
现下一听这县令还没上朝,便隐隐觉得县令不是好东西。立马对那师爷说:“快,去把你们的县太爷叫来。要是稍有怠慢,我便会让人抬着他来。”
那师爷大吃一惊,知道眼前这位小爷不好惹。赶紧连连点头答应,手足并用地向后堂跑去。
后堂之内,映月城的县太爷左拥右抱着几个娇侍,正听曲赏舞,完全是一副逍遥快活的样子,对前厅正堂上发生的事居然一点也不知晓。
看到师爷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县太爷的豆眼立即朝上一翻,没好气地喝道:“李师爷,什么事,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难道没看到爷正乐着吗?”
“大,大人,大,大事不好了!”李师爷好不容易定下神来,这才将大堂内发生的事情向他禀报了一遍。
“什么,有人胆敢擅闯县衙大堂,莫非是想要造反不成!”县太爷闻言大怒,八字胡一跷,一下子将两旁的女侍推开,整了整衣襟,对李师爷道:“快,召集众衙役,将这个聚众闹事的家伙先给抓起来。”
“可是,大人,衙役们早就跑了。”李师爷苦着脸,有气无力地说道。
“什么,全跑了?”这县太爷本仗着自己手下还有一批人,所以也不怕有人闹事。如今一听衙役们全给吓跑了,这才感觉事情不太好办了,态度也迅速地软了下来。一把拉住李师爷,着急忙慌地说道:“衙役们都跑了,我们去也撑不住啊!李师爷,不如我们也溜了吧。”
李师爷一听,立即苦笑道:“大人,这可不好办啊。现在县衙的前后门都被这些乱民把守着,我们根本无处可逃。而且,那位小爷也放出话来了,说让你赶快出去。要不然,要不然,他就让人来抬你出去。”
县太爷闻言,立时吓得脸都绿了。他当然明白师爷转呈的这句话中的真正意思。那位闹事的小爷,当然不会真有那么好心情派八抬大轿来抬来,最多不过是叫人将他暴打一顿,然后顺便找块门板抬他出去。
看着县太爷那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李师爷再次提醒道:“大人,你看,我们——”
县太爷无法,只好垂头丧气地道:“我们现在还有什么法子,还是老老实实地出去吧!”
于是,这位父母官,却是以龟孙子一般的颓态。跟着李师爷来到前厅大堂。
县衙大堂之上,凌风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正等得有些不耐烦之时,这才看到李师爷带着衣衫不整的县太爷赶到。
凌风一眼便可觑出这县太爷不是个好东西,也懒得再多瞅他一眼。而是直接以冷言抛了过去:“县老爷你可真是好大的官架子,让我在这里等了这么长时间。我正想着安排几个人去抬你呢!”
那县太爷此时也正以一种奇怪的眼神偷窥着凌风,他本以为,这个聚众闹事的人,即使不是三头六臂,恐怕也是个彪形大汉。却没想到竟是如此孱弱的少年。他心中正起轻视之念时,突然听到凌风如此轻描淡写之言,再窥到凌风眸中所射出的凌厉利芒,立即吓得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赶紧规规矩矩地给凌风行了个大礼,诚惶诚恐地道:“下官映月城县令唐仲采,见过这位少侠。”
“起来吧,你这个朝廷七品官员的大礼,我可受之不起。”凌风不冷不热地瞟了他一眼,然后,又指着堂下一干人等,说道:“我虽然是个外乡之人,路经贵地,却不巧看到贵县的不平之事实在是太多。便忍不住出手管了一桩。谁曾想,反倒引火烧身,居然招来了更多的麻烦。既然有麻烦,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做为父母官的县大老爷你了。县大老爷,现在这些麻烦已经被我全带来了,你就费费心,当着众百姓的面,好好地审一审吧!”
县太爷向堂下看去,一见竟是王捕头和苏府这些人,不觉傻了眼。愕然望着凌风,道:“少侠,这是——”
凌风扫视了一眼堂下众人,这才将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细细地说了一遍。
县太爷唐仲采一路听来,只觉得头大如斗,王捕头是他的手下,这倒还好办一点,大不了一顿训斥便过去了。可苏府里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奴仆,却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而今,凌风竟然一下子将苏府里这么多恶奴带到了这里,而且还都是打成这副猪哥样,这对来来说,确实是比捅了天还要大的麻烦。
凌风瞟了唐县令一爷,当触到他面上溢出的为难之色时,不禁发出一声冷笑道:“这些人当街欺压良善,我虽然已经教训了他们一次,但这也不过是对此一次的惩罚。谁知道他们以前又做过多少横行乡里的恶事。唐县令,你身为父母官,有保境安民之责,如若不对之进行严惩,实在难以平息民愤。”
那苏管家,本来被凌风制得服服帖帖,一路上屁都不敢放出一个。此刻突然听到凌风要将自己交由唐县令,不禁觉得胆气壮了不少。他漠然地看了一眼,道:“唐县令,你可要想好了,以我们苏家在映月城的势力,这件事你敢管么?”
唐县令本就对苏家颇为忌惮,听到苏管家这种赤 裸裸的威胁之言,就更觉得没了底气。颤声对凌风说道:“这位少侠,依本官之见,这其中是不是有所误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地向呆立在堂下的王捕头使眼色。
王捕头会意,赶紧也跟着说道:“是啊,大人,还有这位爷,这确实只是一场误会而已。苏管家他只不过是在教训一个家奴而已,正好被这位小爷给撞到。所以……。”
“误会?”凌风冷笑一声,道:“苏家这群恶奴,当街欧打一位老者。若不是被我拦下,恐怕早就出了人命了。还有,王捕头你身为捕快,有办案缉凶之责,遇到此事,不但不调查真相,反倒助纣为虐,反污蔑我行凶抢劫。难道这些都是误会?”
“这个,这——”王捕头一时语塞,大张着嘴,却奈何一句话也说不出。
唐县令和李师爷听到这里,也大致辩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然知道是苏家仗势欺人在先,而王捕头攀附权贵在后。然而,没料到,他们竟然遇到的,却是凌风这个硬手。
苏管家一向横行惯了,刚才虽然被凌风一番痛打,心中对之又惧又恨。但知道这里是县衙,而且这整个映月城都是他苏府的势力范围之内,他完全犯不着害怕凌风这个外乡人。胆气一壮之下,他自然就忘了适才的痛了。立即摆出一副趾高气扬地模样,抢过凌风的话头,反咬凌风一口道:“这当然不是误会,而事实上,这个小子就是恃凶抢劫。他不但抢了我手下多人的钱财,还将我们都打成了重伤。证据就摆在眼前。唐县令,你如果眼睛不瞎的话,应该能看得清楚吧!”
这苏管家充其量不过是个大家族的管事,可对县太爷说话的态度如此嚣张,完全就是一副有恃无恐,完全不将这些朝廷命官放在眼中的姿态。
然而,唐县令似乎丝毫也不敢由此而动怒,他急与李师爷对望一眼,心中已乱着了一团粥。他心中当然亮堂得很,知道自己能在这县衙里混得下去,全仗着苏家的势力。他也很清楚苏家的后台有多硬。就算是借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动苏府的念头。
唐县令虽然皆有意偏坦苏管家,但有凌风在一旁钳制,生怕这只老虎突然发威,反倒害了自己的性命。一时怔住,不知如何处理此事。
凌风怒视了重现骄态的苏管家一眼,然后,又将不耐烦地目光射到唐县令的脸上,冷声道:“不知道县太爷大人,是相信他的话,还是相信我的话?”
唐县令本来就是个无能的昏官,这个县令之位还是花钱捐来的。平时溜溜须拍拍马,倒还是在行。可碰到眼下这种事,却是感到难办了。他苦着脸,一会儿看看苏管家,一会儿又看看凌风。知道眼前这两尊神都不能得罪。
得罪了苏府,恐怕他的官路就要到头了。可是,现在公然帮着苏府,惹恼了凌风,这颗脑袋还能不能保到明天,倒还是个未知数。
“怎么了,这件案子难道就这样让县令大人如此为难?”凌风再次冷笑了一声,眸中的寒芒,如两道利剑般直插入唐县令的心中。
唐县令神情大为尴尬,他哭丧着脸,难下诀断。
“哈哈哈——”忽听那苏管家发出一阵狂笑,竟然直挺起胸膛,手指直戟凌风,大声对唐县令道:“唐县令,我想,这小子初来映月城,对我苏府还不了解。你不妨告诉他,我苏府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