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练习室的电视上会有吗？”他连忙问道。
司铎抿嘴摇摇头，“平板上是节目组直接从主机上拷来的内容，如果没有的话，便是他们那边也没有备份了。”
“怎么会这样呢？”顾念抓着自己的头发，明明马上就能知道答案了，怎么这个时候出岔子了……
顾念将身上的外套褪去，放在一旁。
手臂撑在床边，目光紧紧盯着司铎手中的平板。
但在观看着对方也翻看了好几遍之后，气馁地摇了摇头。
所以……今天上午的表演片段就这么莫名其妙消失了吗？
顾念心觉奇怪，可纵使他了解情况，也找不出好的解决办法。
只好用可怜兮兮的目光投向对面的人。
司铎抬眼看他，带着点无奈：“现在怎么办？我也没有找到。”
“不能跟节目组询问一下情况吗？”顾念试探着问。
司铎目光闪烁了一下，才回答：“应该可以，但是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再跟节目组问一下。”
顾念闻言连连点头，笑着拍拍对方的肩膀，示意他做的不错。
没有就没有吧，今晚还能睡个好觉呢！
若是真的看了视频，怕是会魂不守舍一整夜。
毕竟，对他来说，这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
若是他昏迷这段时间，真的有人代替他做了事情。
这种情况，肯定不会立刻停止。
除非他找到解决方法……
可转念一想，若是真有人代替他活着。
那个人是原身吗？
如果想要对方消失，是不是就等于把原身……
顾念不由地打了个冷颤，他看上去骄傲不驯，天不怕地不怕，实际胆子小得很。
以前常因为不敢看恐怖片，被同学嘲笑。
因为看不到自己想要的片段，顾念一时也没有再观看其他队伍表现的心思了。
他将平板放置在一旁的床头柜上，起身准备去洗个澡。
“那我先去洗澡了，今天确实有点累了。”
说着，顾念便自顾自地进了浴室，留司铎一人在卧室中，注视着他离去的身影。
待确定顾念已经进入浴室后，他才缓缓拿出自己的手机。
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好大一会儿，弹出了一个视频。
司铎的手顿住，指尖发白，似乎血色都没了。
终于，他还是按下大拇指，点开了视频的播放键。
熟悉的音乐前奏响起，他惊得打了个寒颤，连忙将手机音量关闭。
又转头看向浴室的方向，见里面的人并未被干扰到，才松了一口气。
刚刚响起的音乐，正是顾念他们今天第一轮比赛中表演的节目，《又一天》。
而视频画面，是一个人经过镜头放大后的脸。
不是别人，正是顾念。
司铎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每一位选手在演出的时候，都会有一台摄像机专门负责采集选手的表演画面。
他观看的，正是顾念今天比赛时的直拍。
刚才对方用尽心思想找的东西。
司铎轻咬嘴唇，观察着视频中的顾念在演出时的神态。
与他所认识的这人，完全不同。
眼角眉梢的风情，全部被掩盖了。
取而代之的，是青涩与少年气。
这不是顾念。
不是刚刚同自己在一起的人。
在观察到对方的惯性动作后，司铎终于确认了。
可若不是顾念，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他眸光骤缩，迅速给提前安排好的人发了条信息。
顾念洗完澡出来，擦着自己的头发。
他伸懒腰打了个哈欠，一睁眼正巧看到司铎匆忙将手机塞到枕头下面。
但他并未想太多，睡眼惺忪地躺倒在一旁。
司铎自然地顺着他躺下，手臂环住他的腰。
顾念面上一红，但怎么说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他自认为的。
再这么害臊，可不是他的风格。
他索性咬咬牙，牵住腰上的那只手，指间相扣。
顾念将被子裹在身上。
司铎突然捏紧他的手掌，太过突然他不由地低声惊呼：“你做什么？”
“没什么，”对方淡淡地回应，又意有所指地说道，“想确认一下你还在。”
顾念原本已经困意浓重，就快要睡着了，却被这么一句话惊得瞬间清醒。
他咽了咽口水，思忖着开口：“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怎么会不在呢？”
司铎并未直接回答他的话，腰肢上的禁锢却逐渐加重：“我只是突然想说这么一句话，你不必太过在意。”
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我心中的那个人。
顾念低头思索，对方的态度为何变得这样奇怪。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黑影便欺身而上。
被抱住了……
被紧紧地抱住了……
他睁大眼睛，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有些不知所措。
但司铎显然已经意料到他的态度，仍是用惯用的伎俩封住这家伙的嘴唇。
直到感受到温热的嘴唇，熟悉又蹩脚的接吻技巧。
他唇边晕出一抹笑，是他。
他能够确定，这就是他。
还好，还好……
司铎的身上惊出一身冷汗，劫后余生过后吻得更加动情。
顾念被这吻搞得有些慌乱，试图推了推身上那人。
但不论如何用力，对方岿然不动。
他只好顺着意，将手轻轻搭在对方的背上。
直到他快喘不过气来，司铎才将他松开。
额头相抵，将对方的呼吸混在一起。
周围的热度陡然上升。
“我……”顾念被面前的精致脸庞迷得七荤八素，脱口而出，“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说完这话，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犯什么傻，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他自认为是在自找无趣的话，听在司铎耳中格外顺耳。
他轻笑出声，低沉悦耳的嗓音在顾念耳边炸开，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感觉自己浑身都软了有没有？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人会这么完美？
就像古龙书中所说，有的人甚至可以认为，他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
司铎就是这样的人。
天赐的容颜和声音，显赫的家世背景，却偏偏实力不凡。
如果总裁文需要主角，那一定非他莫属。
顾念一直这么认为，而自己顶多是个一事无成的富二代。
在电视剧里，活不过三集的渣男炮灰。
他还是有这种自觉的。
不过谁成想，事情发展到现在才知道……
这原来是个男主与男炮灰的故事。
恍惚间，顾念听到那人说：“是你说的，不能离开我。”
他皱着眉头，不耐地回答：“是……是我说的。”
可那人不依不饶，硬是要他重复说了好几遍，才肯放过他，让他休息。
他将手攥的指间发白，掌心一道道指痕。
直到第二天醒来，都未完全消去。
见状，顾念在心中暗骂，真是个禽兽。
但他醒来之时，身边的温度已经凉了。
顾念揉着眼睛，挣扎了一番还是爬了起来。
因为太困，他并没闹出什么动静。
赤脚站在地毯上，差点腿软跪在地上。
他咬咬牙，硬撑着站住，往前走了两步。
而后，他听到浴室传来低沉的声音。
下意识地，顾念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好像之前也发生过。
他悄然地走到浴室门口，抬起手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示意对方。
但司铎并未意识到他已经苏醒，刻意压低嗓音接通了电话。
“我是司铎。”
顾念听到门内的人这样介绍自己。
“让艾瑞克接电话。”声音带着些怒意，以及克制的忍耐。
艾瑞克？这是谁？顾念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他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但司铎显然有些不耐，他将之前的话又说了一遍。
“让艾瑞克接电话，我不想重复第三遍。”
顾念有点惊讶，很少有事情能让司铎那么不耐烦。
在他印象里，这人虽总是一副世事与我无关的模样。
可待人接物该有的那一套，司家是从小教导的。
司铎也一直履行的很好，就算他面色冷淡，却依然彬彬有礼，让你挑不出一点儿错来。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亦冰冷如玉。
这种溢于言表的情绪，是很难在司铎身上见到的。
他不禁皱眉，所以这艾瑞克究竟是谁？
他好奇得紧，悬在半空中的手搭了下来。
似是察觉到他的不耐，电话那头立刻换了个人。
司铎不再讲中文，而是一口熟练的法语。
顾念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着对方话语中的法语单词。
再慢慢转化成中文。
他再一次暗骂自己曾经的不学无术，这年头，就连偷听都是个技术活。
他的耳朵几乎贴在浴室的门上，手指在听到某些熟悉的单词时，在掌心写出单词，再翻译成中文。
“脑部……手术……恢复……交换……昏迷……”
顾念隐约听到这些单词，但仍有些不太确认。
至少现在，他无法根据这几个单词，判别出对方话语中的意思。
他还有些发困，指尖下意识地在浴室门上划蹭了几下，似乎被司铎察觉到了。
对方立刻挂了电话。
顾念顿时惊醒了，整理了一下自己。
咽了咽口水，等待着对方的质问。
司铎应该意识到，自己听到他在打电话了。
但他对天发誓，他虽然是偷听了，但是真的没有听明白。
司铎面色不太好，铁青着脸从浴室走了出来。
顾念几乎认为，对方会将他骂一顿，甚至是转身走人。
但都没有。
见到他的时候，司铎只是微微愣神，而后脸上浮起笑容。
“你醒了？感觉还好吗？”对方的语气很是关切，所以刚才……自己并没有被发现吗？
顾念松了一口气，本想咧嘴回个笑容，但突然回过味儿来对方所指的是什么，这回，面色铁青的人换成了他。
见他这幅模样，司铎轻笑着揽住他的肩膀，转身将他推进了浴室：“时间不早了，收拾一下要去练习室了。”
顾念一听，连连点头：“对哦，我差点忘了。要不是因为某人，我会这么晚起吗？”说着，他恨恨地瞪了对方一眼。
却不知因这有意的一瞟，司铎突如其来的脸红心跳。
他咳嗽着掩饰，但收效甚微。
顾念见对方脸上突然一抹飘红，不由地起了逗弄之心。
“怎么了？司天王害羞了？”
司铎并未回应，推着他继续往浴室走去。
“你别推我呀，”顾念挣扎着想从禁锢中出来，但司铎将他的肩膀扣得死死的，挣脱不开，“我都没害羞，你怎么先害羞了？跟个大姑娘似的。”
顾念越说越来劲了，他觉得司铎这样子可太好玩了。
能见到这位面红心跳的模样，实属罕见。
“昨天晚上是谁一直在折腾，不让人睡觉？”
他仍喋喋不休。
司铎没想到他如此……一时不差又咳嗽起来。
顾念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模样，怎么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你别告诉我，我是你第一个对象哦？”
对方顿时连大气都不喘了，直勾勾地盯着他，恶狠狠地说：“算你狠。”
他不由地愣住，难道是真的？
他不过是随口一说。
司铎那么优秀，一直很受欢迎。
怎么可能是第一次谈恋爱……
顾念拍拍脑袋，想把这个想法赶出去。
绝对不会是第一次，之前不是听说对方有过女朋友吗？
“不是，你害羞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司铎哑口无言，只好低头将牙膏挤好，递出手中的牙刷。
顾念赶忙接了过来，“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
他不由地回忆起之前的事情，乍一看觉得对方熟门熟路……
但在两人已经熟悉彼此后，再仔细回想……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生硬，和不知所措。
牙膏还在口中，顾念便含着泡沫喃喃道：“司铎，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他怎么会想到，这么大岁数了，对方居然还这么单纯。
顾念的脸色爆红，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才是司铎的第一个爱人。
眼看着就要红到耳根。
司铎伸出手弹了一下他的耳垂：“你的小脑袋瓜里想什么呢？”
他连忙摆手，“没什么，就觉得你太好了。”
拥有数不清多少的前女友的自己，怎么觉得有点配不上了呢……
他眸子中的光芒一暗，整个人却被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哎……”
他听到头上传来一声叹息，“ 真是个傻瓜。”
顾念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识伸手扯了扯对方的衣角。
成功地把刚换上的高定衬衣扯出了好几个褶。
他刚想开口道歉，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忘记吐嘴里的泡沫了。
方才又突然被司铎按进了怀里……
顾念挣扎着从对方怀中出来，果不其然，白衬衣上又多了一块“ 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