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密码开门。”谢桥环住赖在自己后背上的宋芙昕,撑着身子哄人开门。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密码,还跟我在这装什么人畜无害的小莲花,现在流行的都是霸总人设懂不懂?就是什么都安排好,我只需要享福的人设……”
宋芙昕一人睁着眼睛在低声呢喃,声音时断时续的,可说的却是尽兴,嘴巴一直张张合合,她今天真的是兴奋,一种自从大学拿到毕业证后不用再见专业课老师的那种久违的兴奋感。
“998101,我记得。”谢桥的眉毛都向下弯了起来,从眼角到嘴角都是种笑意,因着酒意,皮肤也不似往日的清亮白润,把那股子的山涧清泉、人间仙子的气韵都给压下去不少。
宋芙昕家的这个密码特殊好记,九九八十一,手动输入大门的密码,谢桥拉着身后人的手把人带到了沙发上。
“上楼睡觉吧。”
“榴莲还没到。”
谢桥与懒懒散散斜靠在沙发上的宋芙昕僵持数秒,最终打开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商家,这小祖宗赶紧睡觉吧,喝醉了一点都不省心。
“谢桥……”宋芙昕忽然间又甜甜的喊了一声。
刚按好电话号码的谢桥抬眼,等着宋芙昕的下一句话。
“你心里是不是想着我醉酒好作啊。”
听闻这句话,谢桥拨电话的手指顿住,仔细的打量宋芙昕的神色。眼睛是水润润的还带着点笑意的弧度,眉毛也是舒展的,现在还一副看起来挺听话的样子……
左看右看,这人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不是生气那八成就是又要说出什么噎死人的话了,谢桥表情没变,还是那种温柔注视一切都好说的包容模样,只手指动了下,把手机放在耳边夹住,准备等宋芙昕说完后他就出门等水果来。
“其实你第一次喝多了来我家,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我弹琴哄着你睡觉。”
宋芙昕双手在身前一摆,做出个寻常弹琴的姿势,可等看见谢桥准备起身向外走的动作时却忽的有些疑惑,只眼巴巴的看着迈步走出去的谢桥,“你干嘛去?”
“给你这个作精祖宗取榴莲。”
“你在家里等我就好,我开车出去……”谢桥在宋芙昕身前顿住,直接俯身亲了口宋芙昕的额头,之后撑着身子,从宋芙昕身后掏出一把车钥匙,大步向门外走去。
宋芙昕伸手摸了下还残留些触感的额头,把身子掉了个方向,双臂都在沙发沿上晃晃荡荡的摇摆着,看着自家院子里亮起的车尾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尾灯消失半晌,宋芙昕才有些困倦的双眼闭上小歇一下,今天好像确实喝大了,没晕,但有点醉,尤其是酒精在胃里消化一段时间后,她整个人从头到尾所有的细胞都比往常兴奋了许多。
只是委屈谢桥了,喝醉了是什么样子她自己心里可是有数极了,活生生一个小作精,闲不住的想找人闹闹,谁在身边折腾谁。
迄今为止和她喝酒最合得来的还真就是那个十八线爆红的小莲花,俩人都是爱疯的性子,喝酒后兴奋起来时简直是闹得可以,战斗力直线上升,可以自我陶醉一整晚。
今日所有的事都在宋芙昕闭着的眼前略过一遍,从定妆照到与谢桥室友的见面,分明喝得上头,记忆力却依然没与往常有什么差别。
最终,定格在宋芙昕眼前的是火锅店内摇曳着身姿的旗袍姑娘,再之后,姑娘也消失了,只剩一个旗袍在眼前晃悠。
旗袍……宋芙昕喃喃念了声,想起来这件自己念叨了一个晚上的东西。
嗒嗒嗒。
负一楼响起脚步声,宋芙昕在走路过程中甚至直接大大咧咧的把衣服给脱下来,暖黄色的灯光映在肌肤上,更显得肌肤莹润无暇,宋芙昕的手指轻轻划过面前堪比工作室样本数量的旗袍,最终留在一件白色蕾丝边的旗袍上良久不动。
旗袍通体都是白色,带着蕾丝的通透,又用银片按照蕾丝脉络的走向一个个的绣在上面,勾勒出一朵朵银花,盘扣处都是用的珍珠点缀,至于里面则是一件白色吊带打底裙。
整件旗袍都是银色与白色相衬托,除却旗袍领子处的三个正中盘扣,三个盘扣上下都为白色珍珠,只正中所用的是一个红玛瑙,在灯光辉映下还反衬出清透的光。
打底内衣,打底吊带裙,白色旗袍……
宋芙昕一件件的在身上穿着,最终直看着穿衣镜里反射出的人影轻笑,伸出食指在唇上轻轻一蹭,反手就印在穿衣镜上。
今天描的口红早在吃饭时就已经卸下去了,现今留在穿衣镜的镜面上的不过是一个带着纹路的指痕。
与镜中人对视片刻,宋芙昕扬眉,干脆拿出化妆箱给自己画了一个全妆,身上的旗袍就必须要配最完美的自己。
在宋芙昕一人在负一层浪荡了小半个小时后,谢桥还是没回来。
只留醉意上头的宋芙昕光着脚又穿着手工缝制的蕾丝款旗袍,一边哼着戏一边在屋子里闲逛。
“臭男人,跑了,这就叫不懂得珍惜。”宋芙昕耸耸肩,巴掌大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这次画的妆倒是不浓,只擦了层打底,把眉毛瞄了个轮廓,最后拿口红提了下气色。
“小绿咱们不能做这样的人,等你的小鸟蛋回家了,你要肩负起做妈妈的责任懂不懂?”
宋芙昕扶着鸟笼子在喃喃的说着,这年头,鸟都比人省心。她对自己化妆时间很有估计,就这种最简单的底妆也要十分钟以上,再加上换衣服闲逛的时间,从谢桥离去到现在起码也要有一个多小时了。
这水果是从国外空运来的吗?泰国现摘后飞机直接运到她住的小区的那种吗?
……
“回房间去睡好不好?”宋芙昕半趴在沙发上的身子被人摇晃醒,随后耳畔传来一声低沉的轻问。
这声一听就是谢桥的,连猜都不用猜,自己这个房门的密码除了谢桥和她爹有,还真没有哪个男的知道。
“几点了?”宋芙昕睡得正晕,脑子也跟着泛起糊涂,只茫然的问着。
她原本是真的想着等到谢桥回来的,可后来酒意上头,她那点醉后残存的兴奋劲儿也过了,在沙发上趴着趴着就迷糊的睡过去了。
“十二点二十七,该睡觉了。”谢桥的手腕使了点力气,把宋芙昕从地上给拉起来。
“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听着宋芙昕呢喃般的发问,谢桥的动作一滞,跑了?他能往哪跑?再想着晚间的那件事,谢桥认得很是爽快:“我错了,这次是我了错,之前联系的一个设计师朋友有点事情,我就去见了一下。”
他倒是真的想告诉宋芙昕刚才有点事,而且他确实发微信也告诉了,但宋芙昕没回,他怕宋芙昕睡觉也不敢打电话去说自己有事晚点回来,等他回来一看,人果然在沙发下趴着睡得正香……
“东西都买了,还有特产大樱桃,都给你留着,明天再吃?”
刚才睡得那样,估计现在的宋芙昕也不是太清醒,还是好好睡一觉再说,想起火锅局桌子下的那满地酒瓶子,谢桥在着宋芙昕腰畔的手又收紧了些,直到现在才睡真的是为难她了。
“笑话,当然得现在吃。”宋芙昕听完,眉毛当下就皱起来,满是不赞许的神色从谢桥怀里钻出来,用手挡着头顶的灯光很自然的在屋子里环绕一圈寻找东西。
刚睡醒,这头顶的光也有点太刺眼了……
宋芙昕在看榴莲,谢桥则在看宋芙昕,打量一番后,谢桥发现宋芙昕的脸色除了一点被压出来的红印子和刚睡醒有点红血丝的眼睛,剩下那宿醉喝大了的人该有的模样宋芙昕是一丁点都没有。
这酒量真的是让人放心……
“你坐着我去给你拿。”谢桥伸手把人给按了下去,光着脚可就别乱跑了。
“先吃哪个?”谢桥拎着两个袋子走回来,问向宋芙昕。
宋芙昕在透出来红色和黄色的袋子上一扫,没犹豫直接说出来:“我吃榴莲,你吃樱桃。”
看着拿勺子挖榴莲果肉的宋芙昕,谢桥伸手向嘴里递了个樱桃,不动声色的问:“好吃吗?”
宋芙昕放下勺子,脑袋愣了下,愣楞的回了个好吃,最后凝视着谢桥没什么表情的脸有点不解,半晌,小心的挖了满满一勺榴莲递过去,很走心的在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要先给你吃一口了,我的错,别气啊。”
勺子递来的一刹那,谢桥当即就把头转了过去,宋芙昕的手也紧随着停下,侧着头打量谢桥:“你是不是嫌弃我?”
“不是嫌弃你,是嫌弃你手里的榴莲。”直到宋芙昕把手中的勺子放下来,谢桥才转回身子接着向口中丢樱桃。
“真的好巧,我最爱吃的就是榴莲。”
说完此话,宋芙昕撑起身子,把被谢桥嫌弃的满满一勺的榴莲都塞进嘴里,最后笑眯眯的起身,捧起谢桥的头,对着他的左脸就亲了一口。
两人对视,宋芙昕还是笑眯眯的盯着谢桥看,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满足的喜悦感,最后干脆跨坐在谢桥腿上,免却了弯腰的不适。
人肉坐垫不用白不用……
谢桥自动把双臂抬起,留下了个位置给宋芙昕,等人乖乖赖在自己怀里时,谢桥还是挺着一张有点冰块的脸与人对视。
“谁惹你了?”
谢桥没动,只是用眼睛慢慢的打量宋芙昕,从冷色调的正红色唇妆到细腻的脖颈,最后停在宋芙昕的左侧胸前。
宋芙昕的眼睛随着谢桥的眼神向下移动,最终一齐停留在自己左侧胸前的那颗莹白色珍珠上。
“喜欢?”宋芙昕反手楼住谢桥的脖颈,抬眼问他。
谢桥没说话,只自顾自的抿着唇,直接伸出左手放在珍珠扣子上,一个巧劲轻轻松松的把第一个扣子给解开,而后望向宋芙昕不言不语。
灯光晃映下,谢桥的表情带了丝执拗和打量,一点都不是往常那种云淡风轻的人设,沉静如溪水的双眼也被光映出一层朦胧的光晕。
“我这么没吸引力吗?你这脸不红心不跳的??”宋芙昕没生气,除了最开始略有僵硬的身体,旁的反应一概都没有,娇羞不安忐忑真的一概都没有,一点被人脱衣服的自觉都没有。
同样,脱别人衣服的谢桥也没反应,脸不红心不跳,就跟脱自己衣服一样。
宋芙昕是心大,没什么感觉,就是种莫名的力量支撑着,觉得不会出事,而且出事能出什么事啊……
至于谢桥,人家是根本没往别的地方想,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件旗袍碍眼,非常的碍眼。
他之前的旗袍店走得都是高端定制系列,最普通的一件旗袍都是进口漂染布料、全手工缝制,再向上的就是孤品客定,从布料、图案到最后的缝制全是一对一交流后定下的,可以保证到仅此一件的程度。
如果客人给的价钱高,谢桥也会亲手设制布料的图案,只是这个从设计到成品耗时较长,且价钱比寻常的要高不少,所以西东南工作室开业的一年多来,卖出去的也仅仅几件而已。
不仅仅是这个高高高订系列卖的少,谢桥的工作室连普通的订单也不多,一个月多说就十多件,人气低的时候一个月两三件也是有的。
所以,谢桥对自己经手的衣服都是残存着些许印象的。
可宋芙昕现今身上穿的这件白色蕾丝配红玛瑙的,谢桥自认不是从自己工作室作出来的,蕾丝这种新材质他做得不多,西东南也一直是主打正绢、真丝这类布料,蕾丝材质的旗袍除了给亲戚家的孩子在毕业典礼上做过外,根本没对外出售过。
宋芙昕身上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是自己做得。
这衣裳做得好,缝制技巧好,色彩搭配也好,但谢桥看着就是不顺眼。他又不是不会做,设计图他可以自己画,缝制环节也可以自己动手来,哪用得到要宋芙昕穿别人给缝的旗袍。
谢桥抿着唇一个个的给挑开,往常宋芙昕都需要慢慢动才能解开的扣子在谢桥手里乖的跟孙子似的,手只轻轻在旗袍上的纽扣上一搭,扣子就自己解开。
要是宋芙昕穿的是各种一对一定制的裙子,谢桥都不会有这种想法,可这是旗袍,谢桥心里最有自负心的一个东西。
“解完了?”宋芙昕问。
自谢桥上手的一刹那,宋芙昕就知道他那气哼哼的冷淡冰块脸是怎么来的了,八成是被自己气得……
这事怪她,自和谢桥认识后,她一直很重视这地方,凡是设计到旗袍的场合首先且一定的去穿谢桥做得,就今天喝多了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最后遭罪的还是自己。
“解完了。”谢桥的眸子转开,没去看宋芙昕胸前的那片白腻肌肤。
“那解完我就脱了啊,别气,这次我的错,我道歉。”
宋芙昕哄了下谢桥,直接站起来把身上已经被解开的旗袍顺着脱下,胳膊一丢给扔到沙发上,只留下一件刚没过大腿的白色打底吊带裙。
“该睡了,去楼上睡觉吧。”谢桥抬眼与宋芙昕对视,只是那唇角的笑怎么都没有掩盖下去,不得不说,宋芙昕这脾气真的对自己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