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太阳热情似火,有一种近在咫尺的感觉,好像整个身体要被灼烧一般,在火窑子里像烤鸭一样滚来滚去,毒的很。
付尤谦没走多久就热了一身的汗,挥汗如雨,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染成一摊纹路,黏糊糊的贴在背部,哪哪都出汗,特别是鼻唇处最容易积汗,在太阳的照射下油光发亮的,他实在难受的紧,伸手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液,往裤子上蹭了蹭。
“操,又得浪费老子钱财!”付尤谦骂骂咧咧的走在垃圾铺满天的街上,烦躁的一脚踢飞路边的可乐瓶。
完美!
正中垃圾桶。
这条街离他家不远,光照充足,采光条件特别好,但也因为这样,夏天的时候,几乎没人愿意从这里经过。
街边的垃圾桶少说也有三四个,却还是满地狼藉,街角,墙角的垃圾都堆成了小山丘了。因为这里比较破败,几乎很少有人来打扫,有时候垃圾桶溢满了,也不见有人将垃圾收走。天冷了还好,没什么异味儿,一场大雪也能给脏乱的街道覆盖住,但一到夏天就麻烦了,臭味冲天,蝇虫滋生,要多难闻就有多难闻,刚开始还有人骂两句,打扫一下,但后来谁也不愿意吃这个亏,都是见眼色行事的主儿,你靠我,我靠你,最后谁也靠不住,也就没人管了。
长久以往,干脆眼不见为净,宁愿绕远路也不愿走这条道了。
也对,人要是走在这条街道上,就像过街老鼠一样。
估计现在走这条街的,也只有他一人了。
他厌恶这样的环境,但这条道是最近的。通往街镇,它是最佳路径,即使这里脏乱差,但,忍忍就也过去了。
走到街镇路口,付尤谦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城里,花勉街道的警察厅。”
“好嘞。”司机一提档,脚踩油门,车开走了。
车子里很热,司机没有要开空调的意思。
付尤谦吹着窗外逆流形成的热风,眼神飘忽不定,面色沉重,眉毛都快拧成一撮麻花了。
心情像夏天的热气一样沉闷,糟糕透了。
“小伙砸,去派出所干嘛呀?”司机笑着和他搭话。
“赎人。”
“哦~朋友吗?”
付尤谦被问的有些不耐烦,只是嗯了一声。
司机是个有眼色儿的人,见他脸色不好看,也就乖乖开车了。
“时间真是够长的。”付尤谦捣鼓了一句,心烦意乱。
司机开的稳当,但却很慢。一想到范坚强还在警察局,他就如坐针毡。
不是因为范坚强被关在警局,而是担心自己被那个傻子举报了。
毕竟,他是个骗子。
不仅骗了范坚强这个人,也将他的钱财据为己有。
范坚强那个单纯的大傻子,估计警察一问就能把自己出卖了,到时候他可就惨了,捞不到好处不说,很有可能要在牢里坐上一阵子……
“嘁,烦。”付尤谦握紧拳头,砸了一下半掩的车窗。
可把司机吓坏了。
心疼自己的车窗三秒,司机开口劝说道,“小伙子,做事不能心急。”
“麻烦开快一点,我事儿急。”
急也不能冲我的车发火啊!很贵的好吧!司机在心里抱怨了一句。
“小伙子,开车要遵守交通规则啊,干着急也没用是不是?”
“算了,随你吧,能到就行。”
大概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终于到警察局大门口了。
“师傅,给。”付尤谦拿出一张十块的毛爷爷。
……
司机瞅了瞅,没接,笑笑说道,“十五块。”
“十五???”付尤谦不敢相信,“你敲诈谁呢!这么贵!别人都是十块,你要十五,黑车啊?!”
他滔滔不绝,说的司机的脸黑了一层又一层。
“小伙子,良心价。”
“……”
“良心被狗吃了吧,黑车!”现在办正事要紧,他也就没争吵了,直接往车里甩了十五块,转身就走。
“嘁~穷逼。”司机骂了一句,踩油门,嗖的一下开走了。
看着警局醒目的徽章,付尤谦佯装淡定,走了进去。
“你好,我找一个叫范坚强的人。”他对着执行警官,有礼貌的问了一句。
“嗯,好,跟我来。”那名警官有些欣喜。
【厅内】
“李警官,有人来找范坚强了。”
李景一听是有关范坚强的,立刻精神抖擞起来,“快过来。”
付尤谦轻轻呼了一口气,走了过去,“警官,你好。”
“你也好。”李景应了一声。
其实不怎么好呢。
“没猜错,你就是付尤谦同志吧。”李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了笑。
好像没什么杀伤力,看起来挺朴实一人。
能不朴实吗!
付尤谦出门急,平时又不爱打扮,今个儿随便穿了一身在跳蚤市场的地摊上买的短袖短裤就出来了,上衣皱巴巴的,质量看起来不怎么好,但是整体挺整洁利落的,从白色平板鞋的泛白程度能看的出来,虽然破旧,但是干净。
“警官知道我?”付尤谦淡淡的问了一句。虽然表面平静,但实则内心已经波涛汹涌,大喝一声,坏了!
范坚强啊范坚强,还真把我抖出去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不想吃劳改饭。
“范坚强同志,昨晚一直念叨你。”李景仔细盯着付尤谦的表情,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但,他错了。
付尤谦隐藏的很好。
“他有和警官说什么吗?”付尤谦试探性的问道。
“说你了。”
“我?那,警官可否告诉我,他讲了什么?”
“无关紧要。”李景没有正面回答他,又开口道,“你是来保释他的?”
“嗯,他走丢了,今天看到新闻,就来了。”
“走丢了就没想过报警?”
“没超过二十四小时就没报案,我自己也在找。”付尤谦坦然面对,说的跟真的一样。
李景瞅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看来,不是好应付的主儿。
“范坚强同志和你什么关系?人不是随意可以保释的。”李景拿起了警察的架势,用质问嫌疑人的语气说道。
“我的远房表弟。”
“家里人呢?怎么没户口?”
“前几天才来投奔我的,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有没有户口我不知道。”付尤谦应答如流,现编现用,灵活自如,脸不红心不跳。
……
空气静了几秒。
两人对峙,各有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