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奚渺不太自然的挪开了目光。
谢承祗这个时候来不及跟林奚渺多说些什么，只说道：“你先出去。”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虽然林奚渺用自己的内力给他顺了脉络，可余下的到底还要自己来疏通。
林奚渺垂着头慢慢走了出去，刚刚出了门，寒风一吹，脑子这才清醒了一些。
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个冲动的吻。
分明只要用内力帮他疏通就好了，那个吻简直是多此一举！
可是当时为什么只想贴上去呢？
林奚渺将这件事情归于屋内炭火太足，暖和舒适的房间让她脑子发热，这才做出了不合时宜的举动。
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抬头看着天上飘下来的雪，有些心不在焉地想，阿祗会不会觉得她实在是太轻浮了呢？
谢承祗听见林奚渺将门带上了的声音，来不及收拾，即刻盘腿坐在了床上，气运丹田，可还未半刻，他就想起了自己唇上的那片温热。
这是林奚渺第一次吻他。
主动吻他。
这么多年的暗自倾心仿佛在这一瞬间有了回报。
不行，不能想了。
谢承祗紧紧地闭上了双眼，以极为强大的自制力将方才的那一幕给暂时性地忘在脑后，慢慢地探入了自己的丹田处。
良久，谢承祗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拉开门，就看见一个身影坐在庭院之中，谢承祗稍稍发愣，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手上已经拎着一个狐裘披在了林奚渺的身上。
一阵暖意袭来，林奚渺转过头看向他，惊喜地说道：“你出来啦！”
谢承祗“嗯”了一声，低低地问她：“为什么要把星栀草给我？”
若是要说个正儿八经的理由，林奚渺还真的说不出个一二来，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慢慢地踩着脚边的雪，说道：“想给就给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谢承祗抿着嘴，慢慢地笑了一声：“小师姐对我真好。”
她好像很久都没有听见谢承祗叫她“小师姐”了，现下一听，总觉得这三个字里面还夹杂着几点旖旎。
约莫是错觉，林奚渺不动声色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有些别扭地说道：“我一直对你都不差。”
两个人默契地都没有提起那个吻。
谢承祗伸出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下次不要在外面站着了，小心着凉，赶紧回房去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样做，林奚渺没有再拍开他的手。
这一次也是，林奚渺等到了谢承祗收回了手，却将他一把抓住，说道：“我不想回房。”
谢承祗问她：“那你想做些什么呢？”
“看雪。”她说，“我想要你陪我看雪。”
谢承祗没有理由拒绝，他坐在了林奚渺的身边。
山海楼这边的庭院修整得很好看，皑皑的雪更是添了几分意境，此刻这一片都没有其他人，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
林奚渺忍不住上前，走到院子中间，伸手去接飘落下的雪。
童心乍起，她坏心思地捧起一手的雪，捏得紧实了些，朝着谢承祗砸了过去。
躲开不是件难事儿，可谢承祗没有躲开，而是抓了一捧效仿她，回敬了一次，看着林奚渺玩得兴起，他走近了些，看着林奚渺在雪中笑得灿烂。
他忽然想，林奚渺是不是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谢承祗更近了一步。
林奚渺望着漫天的雪，带着些感慨一般说道：“以前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雪，偶尔从书上窥见，总觉得这辈子一定要看一次。”
她想起了什么，没忍住笑了一声：“我以前梦见过这般大的雪，还想过以后一定要跟喜欢的人去看……风花雪月，总不能少了一个。”
跟自己喜欢的人。
好像是真的实现了。
林奚渺在心里暗喜，可惜谢承祗还不知道。
她偷偷地看向了自己旁边的人，却看见谢承祗眸色深深，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林奚渺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纳闷地问道：“阿祗？”
手腕却被谢承祗一把捏住，力道不大。
“皑皑大雪就在这里。”她听见谢承祗轻声喊她，“渺渺。”
林奚渺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她抬头盯着谢承祗的双眼，想要从中找寻一些蛛丝马迹，证明自己的这种预感只是错觉。
可她盯了半晌，只看见了谢承祗从未有过的认真。
林奚渺的喉咙不自觉发出了“咕咚”一声，谢承祗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喉咙上，轻笑了一声。
她几近茫然：“啊。”
看着他嘴唇有些干燥，微微张开，似乎要说些什么。
林奚渺一顿，喊他：“阿祗。”
谢承祗眼尾都是笑意：“嗯？”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叫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现在喊着这个名字似乎能够让她一颗躁动不安的心沉稳下来。
“阿祗。”
“阿祗。”
“阿祗……”
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近听不清了。
谢承祗却没有应答，倏忽地贴上了林奚渺的唇。
这一次不是在什么紧急关头，也不是为了什么疏通内力，只是一个简单而又纯粹的吻，不掺杂任何杂质，带着满腔的爱意。
林奚渺微微地瞪大了眼睛。
是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
好像不是在一片雪中，像是在一捧柔软而蓬松的羽毛上，她竟觉得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这温软卸去了。
谢承祗的手扶上了她的后背，将她按进了自己怀中。
终于，得愿以偿。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承祗松开了她，看着林奚渺在自己面前微微喘气，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加深了嘴角的笑意：“你没有推开我。”
他低低地笑着：“我好高兴。”
林奚渺找回了自己遗失在那个吻中的意识，一颗心滚烫了起来。
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们吻了两次，都没有推开彼此。
林奚渺早就知道自己的心意，如今这般自然地被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她也并不扭捏，轻声地说道：“我也很高兴。”
谢承祗俯下身，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脸侧：“让我带你去看风花雪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