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出乎意料的是林奚渺还没有说话，就被两个异口同声的声音给打断了。
除了蓟怀旌，还有阿木。
这两个字一出，就连蓟怀旌也下意识看向了他，眼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阿木不咸不淡地说道：“你来历不明，不知藏着什么心思。”
这般解释倒也确实。
宋巍然瞥了他一眼，便看向了林奚渺：“你也是这般想的？”见着林奚渺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他抿着嘴笑，“那我若是说了，你便就同意了？”
“……啊。”林奚渺往旁边看去。
她看向的不是蓟怀旌，而是阿木。
其实林奚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看他，好像只是下意识看了过去，却见着自己看向的人竟是不为所动。
不知为何她心里蓦然升起来了一股气，说道：“好，你跟我坦白，之后随你。”
“砰。”
阿木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淡淡地对着杨禄说道：“抱歉，我赔给您一个。”
杨禄终于察觉到这一桌上弥漫着的诡谲的气氛，摆了摆手：“不过是碎了一个杯子，什么赔不赔的，就是你的手……”
他竟一下子将这个酒杯给捏碎了，有些锋利的碎片将他的手割出了几道伤口。
阿木握了握拳，说道：“不碍事。”
林奚渺敛眸，在桌下默默地掏出了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说道：“行了，快吃吧，这菜都凉了，哎，我最喜欢吃的那个蜜汁烤鸡呢！”
宋巍然嘴角仍是在弯着的，可是笑意几乎都淡去了。
林奚渺没有看到，只拉着裔尔，不停地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夹在她的碗中。
这一晚并没有不醉不归，蓟怀旌不许她再喝酒了，林奚渺自己其实也不太愿意喝多少，她才和阿木喝了那一顿，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后来的时候他们商量着将夏侯骥带到京都外的一个小村子，雇个人照看着他，至于京都中，宋巍然则提议说他找个人易容成夏侯骥的模样糊弄过去。
其实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毕竟夏侯骥现在已经疯了，若是送回去又是轩然大波。
只是不知道南关五巅的仇该找谁报，如何报了。
等到各自回屋了之后，蓟怀旌却跟上来了。
他确认了后面没有什么人了之后就将门关上了，对上林奚渺有些疑惑的眼神，说道：“我是想来跟你说说澹台靖的事情。”
澹台靖？
怎么又跟他扯上了关系？
不过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现在看来，朝中的人没几个好东西。
林奚渺还是问了一句：“大师兄是怀疑澹台靖是屠了南关的幕后真凶？”
“不错。”蓟怀旌直白点头，“那日我去探了左相府，就是你看到的那一次，我似乎听见了他跟他的手下提起来了这件事情，在说师父临死之前说了什么话，说……还要找什么人。”
林奚渺若有所思：“若这些都是真的，他们来南关五巅是想要找一个人的下落，师父他们临死之前说了些什么，然后他们就将南关五巅烧了？”她转念一想，“不，不对，师父一定没有说，陆师兄曾经说过他听见重明长老曾经大声骂过他们，想来他们与师父他们并未交涉好，对方这才恼羞成怒放的火。”
这么说来澹台靖的嫌疑真的很大。
“据我所知，于此之前虽然朝廷和武林两不干涉，但澹台靖还是安插了人在武林各派。”蓟怀旌道，“不知你是否记得那个李池，他便是澹台靖安插在我们南关的人。”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见着林奚渺沉思的模样，蓟怀旌有些话却说不出口。
事到如今，他怎么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澹台靖利用的，从一开始在逍遥山庄失去意识之后背上就多了一个胎记，到帮澹台靖对付夏侯骥，最后到那晚偷听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确实信了澹台靖，可是按照血契的状况来说，若是他动了想亲手杀了夏侯骥的念头必然会有所反应，但这么长时间了，不论是什么缘由他不止一次想对夏侯骥动手，可没有一次身上出现反应。
若说这只是让他怀疑的地方，直到那晚偷听的时候，澹台靖那句“真正的殿下”已经将所有的怀疑成真了。
他们想要找的人，是先帝的遗腹子，真正的皇室血脉，而不是他。
他只是澹台靖选中的一个冒牌货。
可笑在接触到夏侯骥之前他还真的信了，甚至渺渺跟她剖白的时候还将她丢下，连夜随人来了京都，去见澹台靖。
蓟怀旌忍不住自嘲，自己竟在这件事情上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
林奚渺见他神色有些不对，小心地问道：“大师兄，你怎么了？”
蓟怀旌摇了摇头，这些事情他并不打算跟林奚渺说，但有些事情他也觉得没有必要瞒着林奚渺，于是半真半假地说道：“其实那晚我还听见了，澹台靖想要找的人是先帝的遗腹子。”
“嗯？”
听见了最后几个字，林奚渺明显一愣，张了张口，不敢相信地说道：“先帝的遗腹子？先帝不是只有当今圣上一个孩子吗？”
“当年先皇后有孕，先帝因子嗣单薄，怀疑后宫之人，便将先皇后送出了宫，那孩子说是没有保住，其实被一个宫女偷偷带出来了。”蓟怀旌简明扼要地说道，“虽不知师父为何与此事有所牵连，但是那些人恐怕就是想找这个遗腹子的下落。
这么说来，真的极有可能是澹台靖。
不行，林奚渺晃了晃脑袋，垂头丧气地说道：“这些也只是我们的推测，没有证据的话，澹台靖也只能说是有嫌疑，我们不能就这么给他定罪。”
听了这话，蓟怀旌温和一笑，似是十分欣慰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渺渺现如今想事情稳妥多了，不错。”
林奚渺没有为这个夸奖而得意，只是苦恼地垂下了头，捂住脸道：“可我们该去何处找证据呢？总不能等着证据自己从天而降，砸到面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