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奚渺看向了蓟怀旌，抓着谢承祗胳膊的手倏忽松开来，张了张嘴，有些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以为大师兄在忙……”
这句话不是实话。
她深知练武不可荒废，有空的时候总会抓紧时间练练剑，免得遇到危险的时候武功不济拖了后腿。
方才林奚渺抽空练剑的时候，有一招怎么都练不好，第一反应就是来找谢承祗来陪她练练，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蓟怀旌。
蓟怀旌这样问起来，林奚渺有一种莫名的心虚。
谢承祗站了起来，将林奚渺的手握住，抿着嘴笑了一下：“哪招不会，我来陪你。”
“就是那一招……”她简单地用手比了一下，有些懊恼地说，“这个连招我有些打不习惯。”
看着他们两个人亲密地交谈，似乎将别人排除在外的感觉，蓟怀旌心里不知为何鲠了一下，对着林奚渺招了招手，说道：“师兄不忙，来。”
“不必了，大师兄。”谢承祗微微笑道，“您事情太多了，这点小事还是我来吧。”
说着，便拉着林奚渺出了房间。
林奚渺懵了懵，也没有拒绝谢承祗，小跑了两步追上了他，絮絮叨叨着：“我等会儿还想上街买那个……”
最后剩下满室的沉默。
蓟怀旌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只觉得自己心里闷得慌，急需想要到一个地方透透气。
他疾步走了出去，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林奚渺最终还是没有能跟谢承祗上街去买东西，还没有喂完招，云听霜便来找她了。
这一次她并没有心情调笑，叹息了一声，望了一下谢承祗，没有出声。
林奚渺明白了她的意思，还没有等她说出口，谢承祗便道：“我还有事，先去忙，师姐好了便来找我。”语毕，他对着云听霜点头示意，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林奚渺问道：“怎么了？”
“是哥哥的事情。”云听霜拉着她到了一边的石凳坐了下来，“哥哥最近不太好，我有些忧心……”
林奚渺点点头表示理解，安慰道：“你放心，你们坊主不会真的将云公子逐出师门的。”
“短剑失窃之事这只是其中之一。”云听霜垂下眼，微微流露出一些失意，“我哥哥他啊，心属阿语，你可看得出来？”
自然是看得出来的，每次云景成看着沈乐语的眼神都太明显了。
直白，炽热，却带着少年人的躲藏。
林奚渺点点头。
云听霜道：“我也不知该和谁说了，想来想去林姑娘最合适了。近来阿语一直缠着盟主，哥哥他看着他们，大抵是有些许难过的，加上短剑失窃的压力，这段时日约莫很难过。”
林奚渺犹豫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我想知道应该怎么才能帮到哥哥。”她的手覆上了自己的心口，“我们是双生子，哥哥的难过，我隐约也能体会到。渺渺，你说……哥哥他是不是不该喜欢阿语？”
林奚渺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时常在想着他们两个人。
但是既然云听霜这般问了，她也只好说出自己的想法：“喜欢这件事情，大抵没有该不该之说吧。”顿了顿，她问了一句，“你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吗？”
她们两个人上次其实也有说过这个问题。
可是直到现在，她仍觉得有些懵懂。
云听霜略带着疑惑地问她：“你不知道吗？你不是喜欢谢公子吗？”
喜欢……谢承祗吗？
她喜欢谢承祗吗？
这个问题在心口环绕了好几圈，让人觉得几近发烫。
林奚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脑子里像是轰然一声，她结结巴巴地重复了一遍：“我……喜欢……可是……”顿了顿，想到了上次她和云听霜两个人之间的对话，犹豫道，“可是我不知道阿祗究竟喜欢什么，也……”
她会时时的想起谢承祗，会不由自主地为他着想，有时候会为他高兴、为他生气。
但是谢承祗从未让她难过。
这就是喜欢吗？
她喜欢的是……阿祗吗？
云听霜看着她的脸慢慢地染上云霞，又霎时褪尽，奇怪地唤她道：“渺渺？”
林奚渺回过神，拍了拍自己的脸，这才清醒了一些：“怎么了？”
“你有些奇怪。”云听霜直言道，“你在想什么？”
林奚渺有些怅然地说道：“我在想喜欢这件事情，着实很奇妙了。”她抿了抿嘴，将话题带了回去，“那你哥哥又跟你说他打算如何吗？”
云听霜摇摇头道：“我尚未问他，只怕又让他难过。”
“我建议你还是去同云公子好好谈一谈。”她道，“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情，并非我们这些事外人能够说定的。争取亦或是不争取，让他一定要考虑好，以免留下遗憾了。”
云听霜叹气了又叹气，终究是站了起来，带着忧愁去找云景成了。
她走了之后，林奚渺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坐在原地，撑着脑袋想着方才的话。
虽然时间过得很快，可是离跟蓟怀旌剖白实在是没有过很久，跟过去的那么多年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可如今她却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谢承祗。
这样是不是有些不该了？
过去的那些年又算什么呢？
林奚渺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想。
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后走来了一个人。
那人走到了她的身边，伸出手拈起了落在她头发上花瓣，轻笑了一声。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林奚渺猛地抬头：“阿祗。”
谢承祗坐在了她旁边：“云姑娘走了？”
“嗯，走了。”林奚渺应了一声，目光却定定地锁住了谢承祗的眼睛。
阿祗这么好。
她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喜欢谢承祗之后，现在再看着他，似乎带着不一样的感觉。
林奚渺觉得自己变得贪婪起来，怎么也看不够他。
谢承祗没有察觉她已然转变的心思，抿着嘴微微笑着，眼尾都带着笑意，问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