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一起就被迫异地恋，叶青青向来神经大条，再加上忙忙乱乱准备论文答辩，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
倒是苏澄池，也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工作闲的还是怎么着，变得十分黏人。
周日才刚刚分别，到周一晚上他都已经给叶青青打了四个电话，其间微信聊天还没断，基本上都是秒回。
直到第二天叶青青到了学校，他才消停下来，却也没忘记给她加油，顺便嘱咐她结束了告诉自己一声儿。
叶青青坐在秦悠然身边憋着笑，他可真烦人啊，不过……也许这就叫甜蜜的负担？
“青青，你紧张吗？”
秦悠然忽然转过头来问她，手里捏着论文，封面的一角已经有些微微发皱。
“也还好吧，都是咱们系的老师，不会为难我们的。再说你平时学得也扎实，老师问的你肯定都能答上来，紧张什么。”
叶青青递过来一瓶水，秦悠然抿了一口，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其实也不是紧张，就是……突然觉得今天这么一进去，再一出来，就不是大学生的角色了。怎么说呢，就有点儿失落。”
一直都大大咧咧的秦悠然自从做了文字工作者之后，似乎整个人都变得感性了。
她这么一说，叶青青也有点儿小伤感。
是啊，从那间教室进去再出来，她们就不再是学生了。
刚进大学时候的陌生和腼腆都好像是昨天一样，刚升入大四时因为教室太远而吵吵着想快点毕业、盼着再也不用上课的也是她们。
可这一天真的近在眼前的时候，叶青青心里怎么就这么不是滋味儿呢。
“一会儿再去第四食堂吃一份花甲粉丝吧，好久都没吃到了。”她捏了捏秦悠然的脸蛋儿，好在她们两个都已经解决了工作这个大难题，伤感归伤感，却不必为了毕业后的去向发愁。
秦悠然点了点头，一抬眼看到上一个同学走出教室，反应过来，忙拿手肘碰了碰她：“马上该你了，你学号是下一个吧。”
叶青青“呀”了一声，光顾着伤感，脑子都停转了。
她站起来翻看着自己手里的论文，默默回忆着昨天总结出来可能会被问到的问题。
不大一会儿，她前面的同学也结束了。叶青青理了理坐得有些皱的上衣，把手机和包包都交给秦悠然保管，抬头挺胸往教室里走。
秦悠然的学号和她离得远，所以答辩时间也被排得靠后，这会儿倒是不紧不慢的，一边看论文一边等着叶青青出来。
叶青青进行得还算顺利，没用多长时间，前排的老师就都点了头，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等她走出来打算去跟秦悠然报喜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跟楼梯上下来的人撞了个满怀，连忙道歉。
可对方还一直站在原地挡着她的去路，叶青青这才抬起头去看。
“学姐，你不记得我了？”被她撞到的男生微微侧身，跟她对视着，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
叶青青在脑子里努力地搜寻着，想来想去也没记起来这到底是谁，只能扯起嘴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
“我是新闻系大三的陈钊，我们大二的时候你来我们班做过宣讲，我还问过你问题的。”
而男生一脸期待似的，一个劲儿帮叶青青回忆着。
叶青青这下才想起来，去年系里成立了一个学生工作组帮学院采写新闻稿，她被辅导员推荐上去，做了一段时间的小组长。
工作组刚刚成立那阵儿人手不够，她们就去每个班轮着做宣讲，招揽有兴趣的同学。
但这种又不给钱又累的活儿，大部分学生是没什么想法的。
叶青青带着人绕了一大圈，只有这个陈钊在她们宣讲结束之后十分热情地找到了办公室来，问东问西，很快就成为了工作组的一员。
不过因为课业繁重和升入大四要实习的原因，叶青青在陈钊进来没几天就离职了。
所以她对他印象也不怎么深，以致于刚才一时间没想起来。
可人家好歹也是听了她的宣讲才决定加入小组的，自己这会儿却不记得了。
叶青青不好意思起来，忙打圆场：“啊，是你呀。我刚才光顾着想论文，都懵了。最近怎么样，小组里工作还好吗？”
陈钊见她还记得自己，瞬间开心的不得了：“还好还好，现在都走上正轨了，我们前几天还纳新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还没等叶青青答话，他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把目光转过来跟她对视。
“叶学姐，我……我其实一直都特喜欢你，从你来我们班宣讲那天、那么耐心地解答问题之后，我就喜欢你了。以前没机会说，可你们要毕业了，今天再不说就来不及了。你，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那边的秦悠然早就远远看见了叶青青好像在跟谁聊天，等了半天也不见人过来，正好手里叶青青的电话响了，看到来电显示是苏澄池，她怕有急事便起身想送过去。
刚走到离两人不远处，陈钊的话就一句不落地被她听见了。
叶青青站在原地愣着，满脸的不知所措。
再怎么说她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只能飞快地在心里组织着语言，思考怎么拒绝陈钊。
可毫不知情的秦悠然却把她的表情当作了害羞和纠结，为了助自己的好姐妹顺利在毕业前脱单，她决定替叶青青挡下老板这把刀，抬手按下接听键。
“喂？”
苏澄池听到电话那头有点陌生的声音，微微皱了皱眉：“叶青青呢？”
无论接电话之前多么理性，可毕竟是自己的偶像，秦悠然听到他跟自己说话，心里已经止不住地在欢呼雀跃。
谁能相信一个月多前她还在微博超话里和大家一起痴迷苏澄池的颜值，这会儿居然在亲口和他打电话？
叶青青还在楼梯口和陈钊面对面不知道正说些什么，她连忙回了回神道：“你好，我是青青的朋友秦悠然，她现在没空，一会儿我让她给你回电话吧。”
秦悠然？就是那天那个问她选自己还是选楚浩的女孩吧。
苏澄池抿唇笑了笑，刚要说“好”，却忽然听见电话里隐隐约约有个男声传来。
“叶学姐，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的。”
秦悠然一点儿都没注意到这话筒的收音效果这么好，只是紧张地捧着手机等待苏澄池的回话，不敢挂断也不敢主动询问。
那边沉默了半晌之后，再开口似乎带了点儿怒气：“叶青青到底在干什么？”
秦悠然被吓了一跳，差点就结巴了：“那个……苏老师，你是有什么着急的事儿吗？如果不是特别急的话，可不可以再等一会儿，毕竟，毕竟叶青青现在需要解决一下终身大事……”
她这一堆语无伦次的话落进苏澄池耳朵里，只有“终身大事”四个字像是加粗了似的，格外引人注意。
苏澄池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秦悠然懵懵地听到那一声“滴”，许久才回过神来。
嗯……她这男神现实中的脾气，还真是有点儿奇怪呢。
那边叶青青看着陈钊十分真诚的眼睛，不忍心骗他，可又不能直接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
想了好久之后，她默默抬起头和他对视道：“对不起啊，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再有什么反应，径直朝不远处的秦悠然走去，从她手里接过自己的东西接着往前走。
“我说，你这是什么烂俗的理由，大学四年我都没见过你身边出现雄性生物，你哪来的喜欢的人？”
秦悠然愣了愣，一边快步追上去，一边低声问她。
“你赶紧准备进去答辩吧，我刚刚看到你前面没剩几个人了。”叶青青没有回答，只是戳了戳她手里的论文，催她多看几眼。
“哦。对了，刚刚苏澄池给你打电话了，我说你有事。你等会儿可记得回电话啊，他好像不太高兴。”
秦悠然低下头整理着自己的论文，叶青青听到“他好像不太高兴”，忙打开手机翻看通话记录，一边拨号一边往一旁走。
一首彩铃播完，苏澄池也没有接电话。
叶青青皱着眉头给他发了个微信，正准备再拨一遍，听见要去答辩的秦悠然叫她拿东西，便先收起手机过去了，却没发现忙乱中压住了电源键。
数秒后，她裤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强制关机。
苏澄池窝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静静地听铃声响了一阵过后，小脾气也渐渐压下去了。
他把手机捞过来，看着屏幕上的未接来电自言自语：“再打一遍我就接。”
可没想到手机再也没响起来，某男神有些气急败坏地点开微信对话框，只见叶青青三分钟前发来一条消息：“我刚刚去答辩了，悠悠接的电话。她说你不开心，怎么了呀？”
苏澄池酸溜溜地反问：“你不是去接受表白了吗？”
可消息发出去就再没有了回音，他等了好久都不见她说话，反手退出对话框，给楚浩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