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淑云的一句蒙山书院,让蒲宗明和那小厮都瞬间另眼相看,看来这凌家的名声在蜀中还确实是响亮。
“听说蒙山书院的蒙山茶称得上是蜀中之冠!”蒲宗明一边接过子初送来的吃食,一边说。
“那是,你没听过那句‘琴里知闻唯渌水,茶中故旧是蒙山’么?”钟明营其实也就知道这一句和蒙山茶相关的句子。
“香山居士的句子自然是早有耳闻,不过近年来川茶声名,却是远不如建州北苑贡茶!”蒲宗明谈话间似有所叹惋。
建州?福建咯!钟明营对于福建的铁观音、大红袍还是有所耳闻的。虽说宋朝估计这两种茶都还没有兴起,但钟明营突然觉得,振兴凌家茶园生意还真挺不容易,一路思考着凌家茶园的事情。
蒲宗明二人也在凌淑云的邀请下,一同先到凌家歇脚,再回阆州。
“你说殿试很难么?”钟明营想起了蒲宗明的介绍。
“当然了,乡试、省试、殿试,能够进京参加殿试的,又是这般年纪,绝对的可造之材!”凌淑云有时候又觉得,眼前的官人仿佛对灵川道之外的事情一无所知,不过,也只有这样傻傻的官人,才会答应自己无理的要求吧!
“对了,你喜欢喝奶茶么?”钟明营穿越过来之后,虽然天天都喝茶,但是突然想念浓郁的奶茶香了。
“那不是吐蕃边民才喝的么,听说油腻腥咸,我才不喝呢!!”凌淑云做恶心状,一脸嫌弃的看着钟明营。
钟明营一个激灵,如果没有记错,宋朝肯定是没有红茶的,就算有,也肯定没有温润飘香的港式奶茶,心中大致盘算了一下,赶紧把子初叫来,耳语一番。
“额,郎君,东西我尽快让人快马到蒙山的钟家号准备好,不过这要干嘛啊!”子初一脸懵懵,完全搞不明白,是不是眼前的郎君摔傻了。
“让你去就赶紧去!去去去!”钟明营已经迫不及待的展望自己的创举了!!!
“官人,你让子初去干嘛啊!”凌淑云也觉得钟明营神神叨叨的,想问个究竟。
“你就不要管了,不是要振兴凌家茶园么!为夫,这不就开始操办起来了!”钟明营先要卖个关子。
凌淑云眨了眨一对明眸,略有期待的点了点头。
晚上一到了凌家,两人进了正门,凌淑云的祖母杨氏,也是现在家中管家的凌老太太正在等着,一看到凌淑云就止不住的抹眼泪。
“淑云姑娘,你受苦了,都怪你翁翁身体不济,我也实在拗不过云家几个小子……”凌老太太一看就是个软弱的妇人,凌老爷子一病倒就乱了阵脚。
钟明营看着这硕大的院子,却看不到凌淑云的父亲凌璞。
“没事的,祖母,嫁去钟家,阿翁阿婆都待我极好的,钟明营也体贴的紧,倒是求也求不来的好姻缘啊!”凌淑云尽力安慰着凌老太太。
钟明营在一旁一边点头微笑,一边心里念叨,能不好么,上来就逃婚,还提了个称兄道弟的鬼条件!!!
又应付了云家的问候,字里行间听起来,这凌家的大院子也是最近云家贴补又重修了,才看上去恢复了几分气派,不知道过去几年,凌家过的是何等捉襟见肘。
都安排停当了,凌淑云进去看望病重的凌家老爷凌伍。
钟明营一个人在凌家大院中,望着院后的茶园,念叨着子初不知道准备的怎么样了!这边下人来传,说是凌老爷子叫钟明营一起进去。
“哦,好的,我这就来!”说着就走进屋内。
钟明营一看凌老爷子气色虽然还不太好,但是精神尚可,右手一摆,除了凌淑云之外的下人都离开了屋子,连凌老太太都跟着出去了。
“钟明营,我听凌淑云说了,你答应了淑云姑娘提的法子?”凌老爷子看起来也就五六十岁光景,眼神却已然没了神采。
“是的啊,以凌云的名义,振兴凌家茶园生意!不过蒙山书院我就……”钟明营虽然觉得不忍,但是觉得做做生意也就算了,宋朝的书院自己可搞不定,不想辜负了老爷子的托付。
“若是仅仅为了茶园营生,我凌家蒙山茶又怎会败落如此,几番变故,多以家中金银钱粮,贴补西北战事,才至败落,一家一户,一茶园一书院,有什么好振兴的!”凌老爷子说着叹了口气。
“我京师与各地故旧,门生知己,已经都写在册中,交给淑云姑娘,无论淑云姑娘的父亲以后是否回转心意,这偌大凌家都交予你们二人了,蒙山书院自有传承,你们不用担心!!!”说罢,凌家老爷子躺下不语,看来刚才几句话消耗极大。
凌淑云跪下,满面泪花的说:“翁翁放心,振兴凌家,我凌云一定不负所望,钟明营也一定会帮我的!”钟明营前世自幼孤苦,对于这种亲情责任,一直都很是向往,猛地看到凌淑云哭的梨花带雨,更是感动不已,暗自发誓,一定要帮着凌家重振家业。
凌老爷子挥了挥手,一阵猛烈的咳嗽,凌淑云赶忙把下人们都叫了进来。
凌老太太进来对两个人说到:“郎中来看过了,虽然不大好,起不来身子了,但是好生将养,也能撑个一两年的光景!淑云姑娘、姑爷也不用太担心”
两人回到房中,各自躺下,一个想着家中诸事,一个念着奶茶大计,各自一夜无语。
一大早,钟明营在院内又开始自己的八段锦晨练计划,子初从外面跑进来喊道:“郎君,都备好了,按照您的吩咐!”
就看到一队小厮,搬着各色器物鱼贯而入,这边凌淑云也走了出来,好奇的观望。
不过看着蒙山片茶,钟明营有点无从下手,看上去有点像普洱,但是这个样子怎么下手啊!!!!
“元问兄,莫非不会点茶之法?”围在一旁的蒲宗明略有诧异。
凌淑云正要帮忙,只见钟明营拿着茶椎略微一用力,敲下一片,直接置于茶砧上,击打碎了,放入旁边的一个布袋之中。
“咦,这是什么啊?”凌淑云、蒲宗明和一众小厮围了过来。
只看见钟明营手中的布袋用一个铁环撑起,还带有一个把手。
“这个,这个就是丝袜啊!”钟明营很是得意。
“子初,赶紧的,把烧好的水取来!”钟明营印象中,大致就是这么操作的,把茶袋和碎茶一起放入壶内,焗茶片刻,之后,再反复从高处把茶冲下,正好落入另一个茶壶上面的茶袋里。
一众人等看着钟明营那高高举起的茶壶,个个摇头不言,大宋点茶,何时有过如此这般,粗鄙不堪的大开大合。凌淑云也微微有些脸红,似是有点嫌弃。
钟明营自顾自的,把茶袋取出沥干,再换到另一个壶里重复动作,最后加入已经温好的牛乳,瞬间浓郁的气息炸开。
“子初!快拿杯子!!”钟明营看着杯中的奶茶,闻着气味,却总觉得差点什么!
“我来尝尝!”凌淑云居然第一个要求试试这奇怪的烹茶法子。
轻轻的抿了一口,竟然还不错!凌淑云眼睛一亮。
“我也试试!”蒲宗明也很是好奇。
倒是钟明营自己试了一下,很是不满意,茶味寡淡,奶香不足!问题出在哪里呢?
“子初,你哪里去的牛乳啊?是奶牛的么?”钟明营扭过头问子初。
“郎君,什么是奶牛啊?都是水牛乳啊!难道要用黄牛么?”子初一脸不解,这奇怪的烹茶法子本来就少见,还说什么奶牛!!
钟明营意识到大宋应该还没有后世常见的奶牛品种,乳香也自然不足!
再有就是这蒙山茶,怎么如此寡淡!钟明营直接拿来嚼了嚼,味道果然清淡,而且毕竟不是红茶,味道差了不少。
“官人,这烹茶的法子果然不错,味道醇香,大家都尝尝!!”凌淑云很是兴奋,她觉得凭着这烹制的奶茶,应该就可以大大拓展销路。
“这?也不错,差远了,等我回来再想想办法,肯定比这更好喝百倍!!!”钟明营显然很是不满意,不过众人的反馈告诉他,凌淑云所言非虚,这种层次的就已经很受欢迎了。
蒲宗明端着杯子,轻声说到:“元问兄大才,不知道这‘丝袜’作何解释?”
“丝袜嘛?这滤茶的茶袋形状就像袜子,奶茶口感丝滑,所以我就叫它丝袜!”钟明营强行解释到。
蒲宗明一边品味着杯中的奶茶,一边啧啧称奇的说:“口感丝滑,妙!妙!妙!!”
这一天,后世又称之为“丝袜奶茶元年”!!!以至完全颠覆了“丝袜”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