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每人给十文,引来了众多看热闹的,都是跃跃欲试的,结果最前面整合一众不知道哪里请来的吐蕃边民,最气人的是,这几个人还对这红茶赞不绝口,人虽不多哦,却是响声震天。
凌云心想,这朱家还真是好计策,先是用十文一人的话招来许多看客,再让这些人在门口一坐,仿佛谁要来试试这蒙山的红茶,就是与之为伍一般,再加上早有流言,说这红茶本就是与奶相搭配来喝的,更让众人对此深信不疑,这样子,朱家也花费不了太多银两了!
“朱家人也还算得上有些手段!”凌云很是无奈的说了一句。
只见那招牌之下,居然还有朱家的人在往里面招揽,不过应者寥寥。
钟明营心生一计,说到:“若是这样子,倒是要让我们花些心思推上一把了!”
凌云看着钟明营,那表情明白的写着,这怎么推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果然钟家大郎一掷千金的习气还是再次绽放了,“简恒,若是十文还有人犹豫的话,你去门前放出话,一百文!每一刻减十文!”
凌云吐了吐舌头,这做法还真是自家官人的做派,说到:“钟家果然财资丰厚啊,不过这国子监、诸县学和众书院的学子今晚定然也云集此间,不如?”
钟明营忙接着说到:“对对对!国子监、诸县学和众书院的学子,前一百位的我们多给上一百文如何!”
凌云不禁说道:“那才不过10贯!而且这些士子又不缺这一百文?”
钟明营仔细想了一番,事实也是如此啊,以如此的方式给到诸位学子,看上去好像是要收买一般,倒是让人不齿!
“那子城兄看,该当如何?”钟明营一时不知凌云到底有什么小心思。
“品茶填词,《青玉案》!”凌云说到,“就用钟家大郎名声在外的那一曲,去考一考这洛阳才子!”
“简恒!”钟明营自然听懂了,贴在简恒耳边只说要如此如此。
一时间,简恒身边突然闪现出几人,凌云注意了几人穿着,竟然都是洛阳街市之上最平常的穿着,看起来简恒对于这二十余人的斗营精锐,绝对是付出了极大的心血,连这些细节,都考虑的极为妥帖。
几人得了命令又转瞬跑开,而另一边已经有人过来,背上扛着一箱东西,应该就是从城外第一批送来的红茶。
“这怕是有百斤吧!”钟明营以为简恒说的少量,最多也就是十几斤,哪知道这一人扛着百斤之物,竟然如履平地一般!
“郎君,这些可够,后面还有一车正在运了过来!”那人微微的喘着气,仿佛是害怕耽误了钟明营的事情一般,这一路上,他也是拼尽了全力,不过是刚刚略微休息了片刻,这才不至于过于狼狈。
钟明营看着那人,也不过二十几岁年纪,那倔强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的很!“简恒,下次断不可再让我们钟家斗营之士如此拼命!”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因为他知道,简恒他们从小接受的训练就是为了钟家,不惜一切!所以必须让简恒意识到,这不是一句假惺惺的客气,而是真真正正的命令!来自钟家大郎的命令。
“郎君!这点事情不要紧的!”那人生怕自己惹得郎君不高兴了,赶忙说着。
凌云此时的身份实在不方便多说什么,只能说一句:“元问兄,你们这位家奴确实不同凡人,如此百斤之物如履平地背负而来,你可要好生奖赏一番啊!”
钟明营“嗯”了一声,说到:“他不是家奴,我自小也是跟着薛执掌习练武功,斗营之中皆兄弟!”说罢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今日,这百斤红茶所得,都是你的!”
那人愣愣的站在那里,直到离开走了好远,还在暗自念叨着,这就是传说中的钟家大郎!
简恒安排的其他人还没有到,这百斤红茶让一人看着,就要先进入这西京第一的茶坊了,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看去,正有一人站在那“蒙山红茶,一人十文”的布牌之下,身后还有十余人跟着,看上去也算是颇有声势。
“你们朱家的凤舞茶坊也算得上是西京有名的茶坊,怎生却在此做这等事情,暴殄天物如此,真是妄称‘第一’二字了!”那为首一人说的振振有词。
钟明营和凌云相视一眼,这声音绝对称得上是熟悉的很了。
两人快步跑出,挤在人群之中。
“你们这些人,要是嫌弃这红茶围棚,自己花钱进到我们茶坊之中,大可不必在此处嚷嚷作怪!”看守之人眼看着这些人的打扮,料定他们定然不是洛阳城中人,不过见来人甚多,不好直接赶走,只得冷嘲热讽的说了几句。
那人身后之人喊道:“说我们嚷嚷作怪,也不看看我们家郎君是谁!阆州清风阁蒲家大郎!”
钟明营对着凌云小声说道:“这小厮还是一样的这般,似是比传玉还要有富家哥儿的气势!”凌云点头不迭,心中也正想如此。
“阆州什么阁的,没听过,我告诉你们,就是东京各府的衙内到了我们朱家的凤舞茶坊,也从来没有哪个敢来招惹是非的?这西京地界儿,可不是你们山野小城可比的!”这句话已经是明晃晃的在笑话这一众人等了。
“你,你!”小厮这时却说不出什么了,只得回头默不作声,等着自家郎君给自己出头了。
没错,这一路来的,正是从阆州赶路进京的蒲宗明一行,蒲宗明原本就是个喜茶之人,早就听说了西京的斗茶会,于是专门再次停留了数日,打听到这朱家茶坊堪称斗茶会最热闹的所在,也花费了些银两,买好了入门的牡丹女子。
阆州清风阁蒲家作为蜀中成名已久的大儒,同行之人本来就多,临行之时还与各地学子约定好了,要在这西京斗茶会见,所以才有了今日这番声势。
也幸亏钟明营和凌淑云在蜀中的一番经营,这红茶也借着蜀中正赛的喧嚣,传遍的川峡四路,这在四川路备受推崇的红茶,竟然在这朱家茶坊门前被如此折辱,众位蜀人子弟自然忿忿不平,再加上为首的蒲宗明那可是钟明营的结义兄弟,带着众人,堵在这布旗之下。
“阆州清风阁蒲家?”一个声音如一缕微风吹来,在场众人无不浑身一阵酥麻。
连凌云都不忍侧目看过去,只见一个女子身着暗紫色的罗衫,体态婀娜,折纤腰以微步,手中拿着一柄团扇,上面绣着一只牡丹,正与极为回鹘女子手腕上的一般无二,不过那眼神之中,却不如这体态一般纤弱,闪出一丝凌厉。
“回娘子,就是这些个人在这里说我们暴殄天物之类!”那个看守之人见到主人来了,忙回到。
蒲宗明身后的小厮,听见过来的女子好像在问“阆州清风阁蒲家”,接了一句:“没错,我们本来也是要进茶坊的!”
女子看了看蒲宗明,又瞥了一眼他身后众人中,果然有不少女奴样的,不过还是一边扇着团扇,一边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凤舞自幼生长在西京城中,没见过什么世面,这阆州蒲家!”那眼神眯起来看着蒲宗明,“没听过!”
说罢,四周围观的众人响起一阵哄笑。
一行的蜀人当中,也有人暗自私语,蒲宗明只觉得脸上无光,竟然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得说回这红茶的事情:“这位想来就是这朱凤舞茶坊的凤舞姑娘吧!我只问你,为何单单要将这红茶另眼相看,看来这‘没见过世面’几个字还真是说的不错!”
只见凤舞向前走了一步,环顾四周,问向众人:“你们可曾在这洛阳城中见过哪家茶坊有这蒙山红茶?”
众人都纷纷摇头,四下各自言说这道听途说的红茶之事。
“没错,自唐以来,蜀中之茶,蒙山为首,即便是茶法不同,如今建州茶盛,这洛阳城中的蒙山茶,也还是有的,不过若说这蒙山红茶,我这凤舞茶坊,可称得上是第一家!”朱凤舞扭转身姿,一一道来。
凌云看着,对钟明营说到:“正好听听这朱凤舞怎么说。”
“不过我这也是好容易才从成都的红茶行院买了些来,今日衬着这西京斗茶会,想要试试这蒙山红茶如何,这有何错?”朱凤舞一双明眸看向蒲宗明,那满脸的无辜真的是楚楚可怜。
这才真正让蒲宗明哑口无言了,对啊,人家说起来,可是愿意花钱请大家前来试茶,如今众人自己不愿进去,怎么能说“暴殄天物”呢!一时间,连蒲宗明身后之人也觉得朱凤舞讲的颇有道理。
钟明营对着凌云说:“这朱凤舞还真的是诡计多端,竟然把传玉兄说的进退两难了,这本就是要折辱蜀茶,还被她说的冠冕堂皇了!真个恶人先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