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营只得先客气一句:“张大人抬爱了。”心想着要岔开话题,“不知道今日苏夫子和两位哥儿是专门来等开元寺塔的么?”
“在东京城外兴国寺的浴室院呆的久了,子由倒是无事,子瞻心中所虑过多,听说了这管城开元寺塔,也算处景致,就偷闲前来!”苏洵回到,“不过你当真只觉得这管城风光无限,气象不愧辅城么?”
“请教苏夫子!”钟明营不想争执什么,或者说钟明营本就不是一个好斗之人,他自己认为,自己往往是在非常被动的情况下,去主动出击的。
更何况苏家三父子之中,自己觉得最聊得来的就是苏洵了,虽说年纪大,但是也最洒脱。
“东京繁华盛景,元问虽然还没有去过,但是也已经见识过西京洛阳了吧!”苏洵无限感慨着。
钟明营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了苏洵的说话风格,看似跳跃,其实极为缜密,东一句西一句的,最终的目的都很是明确,所以钟明营就是简单的应和回答以静观其变:“西京洛阳比之成都,是更要热闹许多!”
“那为何管城凋敝如此?元问有何见地?”苏洵问道,“你且随意说说,前面有一处石福楼,据说能进得白矾楼的酒,我们一同品品到底如何!”
喝酒?这苏夫子是想要套什么话么?钟明营略微沉思。
“哎,元问怎么不说话了,管城凋敝,以为如何?”苏洵追问地颇紧。
幸好自己一路上和凌云已经讨论了一些,钟明营倒也是张口就来:“奉宁驿、
荥阳驿皆为联络东西二京的大驿,更可谓是扼守京城的门户,地位重要毋庸置疑。”
老生常谈之言,倒也听不出什么不凡之处,苏洵暗暗的寻思着。
“再则,因为这地利之因,朝廷遴选官员也无不是精干之人,曾多次减免管城之赋役。”钟明营按着凌云所说的一一道来,“就说这曾明仲,不正是官家悉心栽培,才来到这管城的么?”
苏洵点了点头,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管城之利,不过也算是看的透彻。”苏洵虽然这么说,不过语气中却明显透漏着不满。
“苏夫子莫急,这管城我今日也算是第一趟来,行走一番,也是对这管城疲敝之相颇为好奇,也是琢磨了一番,郑州治管城,其境内黄河、汴河等水患之重,就算是远在蜀地的我,都有所耳闻,可见影响之深!”钟明营首先抛出了水患之说。
苏洵摇了摇头:“元问差矣,管城水患自古有之,然盛唐之时摩诘居士路过管城曾言:泛舟入荥泽,兹邑乃雄藩。河曲闾阎隘,川中烟火繁。因人见风俗,入境闻方言。秋野田畴盛,朝光市井喧。渔商波上客,鸡犬岸旁村。前路白云外,孤帆安可论!那时管城可谓泱泱大城!”
钟明营不紧不慢的回道:“水患之重,为治理之,则所需徭役更重,这是其二,不过正如苏夫子所说,这都不是全部。”钟明营心想,这是非要考验自己一下,这剩下的缘由都可谓是“说不得”。
苏洵看着钟明营,等着看看钟明营还能作何答来。
“这其三,供奉皇家之陵寝和驻军的开支,除了朝廷所拨,当地也要承担不少!”钟明营心想,幸亏我知道你也算个君子,否则打死我也不说,“其四,就是这东西二京,无数达官贵人,在这小小的管城之中所作所为,飞扬跋扈、肆意妄为者多了去了,而要尽管则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