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子安修好手机已经天黑了,他慢悠悠地走在马路上,刚才看到严展打来的电话,他回拨过去却没人接听。
或许,还在忙吧。
回到家给鸽子洗香香之后,发现严展还没回消息,顾子安开始翻微博。
吃瓜,他要在第一线。
前几天的热搜已经降到20多了,应该是公关在发力了,而且张安也在之后站出来说就在他们两个走了不久,就开车跟着一起去了。
潜规则是不可能,但很多人还是怀着恶意揣测顾子安是不是对影帝楚鹤有什么想法。
好在官微及时救场,不管怎么样也算是勉强平了这场风波,可这信服力,也不知道有几成。
说起来要真算对楚鹤有想法,那顾子安表示,他可能只对那张脸有想法。
吃完瓜满足拍手准备睡觉的顾子安到最后也没有等到严展。
走到楼下,严展抬头看了一眼,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了。
满脑子的药剂用量,激素名称以及今天失败了的几千个培养菌落,让他身心俱疲。
明明走的时候放置培养基的制冷箱是关好的啊,但等到他回去却发现箱门大开,在高温下几小时的菌落全部死亡,不再具备任何研究价值。
这一批菌落是指标数最接近预设的,却没想到现在除了这种差错。
客厅的风扇还在开着,严展随手把长了一些的额发拢了上去,露出白洁的额头,最近的实验项目接近尾声,他每天中午累的只想立马回寝室睡觉,连吃饭都没有胃口了。本就轮廓分明的五官消减了许多,衬着那张脸更加立体。
从少年到如今的青年,严展从小就在一群孩子中不算是显眼,他不怎么爱说话,大多数情况都是在旁边静静聆听,相比于外表软萌无害的顾子安,他天生就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距离感。但他没有不适,甚至在有些人拿他和顾子安比较时,他还是选择站在顾子安旁边。
顾子安的身旁,有其他许多人,但那些人都是来来往往,就好像大海中偶遇的船只,亮起明灯闪烁了几秒便有熄灭,只有他是船上的帆。而他身边,一直坚定了,唯一的,只有顾子安一个人。
当初选这个房子的时候,他特地选择了这个不算很大的公寓。
只有他跟顾子安的世界,才会给他一种家的感觉。
严展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电扇在他头顶转了一个晚上也没有关,半夜下大雨更是给屋子添了不少凉气。
没有任何遮盖保暖的严展在第二天早上准时醒来时发觉了自己的不对劲。
头晕,太阳穴疼,呼吸还有点困难。
他艰难地翻着抽屉,也不确定前段时间自己不在这里住,顾子安有没有买新的退烧药。
看来是没有,严展站起身的时候眼前一片眩晕,倒退几步的时候刚好绊到凳子脚,砰的一声摔了下去。
顾子安听到声音第一时间从床上起来跑过来,看见摔在地上的严展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扶了起来坐在沙发上。
严展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不停地出着冷汗,脸上也泛着不正常的红。
“严展,我带你去医院吧。”
严展用尽力气撑开眼皮,眼前的人影模糊,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开口的时候好像刀子划着咽喉,他甚至都能感觉从口腔泛起的血腥味。
好热……
“严展你醒一下,我打完电话了,一会咱们就去医院。”
半昏半醒间严展轻微点了下头,顾子安攥着手机,不停地在和严展说着话。
现在刚巧是上班时间,救护车在路上堵了好长时间才到。
开门看见医生后,顾子安连衣服也没换就跟着救护车走了,也没顾得上带家里面的钥匙,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等严展彻底清醒,只觉得自己睡了很长时间,全身都很累。
趴在床边一边观察情况一边在和陈姜报备的顾子安在看到床上的人醒来的时候赶紧倒了一杯温水,边把床摇起来边喂严展喝水。
直到一口气喝完三杯水,严展才觉得自己好多了。
看见顾子安身上的熊猫睡衣还有凌乱的头发,严展心底发软,在闻到自己身上的汗味时,严展沉默了几秒,尝试着开口:“我们回家吧。”
顾子安严肃摇头:“不行,医生说你这次就是积劳成疾外加吹风受凉所以才这么严重,要是这次我不在家你怎么办啊?”
在严展还想开口之前,顾子安只留下了一句去买饭就溜了。
不行,在严展身边,黑的也能被他说成白的,关键你还会觉得他很有道理。
这次他绝对要狠下心!
在顾子安难得的强势下,严展只好请了几天假安心在医院休养,并收获了贴心天使安的悉心照料。
这么仔细的照顾,严展恍惚地想到好像只有自己小时候才有了,那时候家里生意还没做大,父母虽然忙碌却是每天都回家,那个时候只要他等,总能见到他们一面。偶尔父母还会带着他去小公园里面放风筝,直到后来他快上初中,父母的产业越做越大,他也慢慢不会再等到半夜了。
省心懂事,这是父母对他的夸奖,他以为只要他更懂事,不去麻烦到父母,总会跟之前一样得到他们的重视。
等啊等,直到后来他等到的是父母带着刚出生的弟弟前往英国做生意。
那时候他初一,在学习上的不适应,与父母的长久不见,没有其他小伙伴,这三样中的任何一样都足以毁掉他,让他变成一个纨绔子弟,或者像那些富二代们花天酒地,飙车打架。
所幸他还有顾子安,初中成绩没有跟上的他选择主动留级,一直到跟着顾子安一起升学到一所高中。
本来他还会不安,但后来顾父顾母得知后直接让严展假期住在他们家中才打消了他心底的忐忑。
前几天的严展多想要回学校,这几天的严展就多不想走。
但可惜的是,顾子安刚好明天就要参加发布会了,即使他还留在医院,估计也只能他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