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顾子安正准备给楚鹤打过去，就被叫去吃饭。
“最近没有安排了吧？”说话间严展又夹起一筷子油麦菜不容拒绝地放在顾子安碗里。
皱着鼻子吃完一大口，好不容易才把一团菜咽下去，顾子安连忙喝了口水，缓过来答话：“这件事如果可以处理好的话，再过一个多星期就又要去试镜了。”
那应该没有安排了，严展想着刚好最近导师去外地开会，这次他特地请假说不能一块去，刚好趁这个机会散散心。
“要不，我们去西藏吧？”
顾子安正埋头喝着八宝粥，抬起头的时候腮帮子还鼓着，活像只小仓鼠。
“行啊！刚好你有空，咱们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就去？”
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去玩一个星期刚好赶上发布会，时间完美！
早就清楚自家发小风风火火的严展，有条不紊地翻出手机里存了大半年的双人西藏游攻略。
怀揣着激动心情的顾子安在火车还没到青海湖的时候就蔫儿了。
干呕却吐不出来，顾子安整个人都半死不活地趴在小餐桌上，像只在浅水洼没劲扑腾的咸鱼。
严展好笑地看着他：“要不从青海湖开始我们租辆车？”
虽然说的话里有着调侃，但眼底却是浓浓的关心。
顾子安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他不，一个男人怎么能轻易说不行。
气若游丝道：“不是还有你这个医生吗？不怕。”
严展同样趴了下去，鼻尖离那棕黑的发梢只有一点点的距离，“你相信我？我都没有职业医资格证，还是个庸医。”
顾子安把眼罩一戴，睡得正熟时有只手轻轻拍了下他，“青海湖到了。”
他往外看，蓝蓝的天空上点着几块棉花糖一样软软的云，草地不是完整的，还有些小水坑，泛着盈盈的光。
之后的行程就简单多了，明显被美景治愈的顾子安再次生龙活虎起来，到处乱窜。
第一站就是布达拉宫，环绕整个布达拉宫的转经筒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符号。
顾子安抬头看着布达拉宫，心中微动道：“严展，你有听说过这里的传说吗？”
“传说？我只记得历史中这里是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的地方。”
“很久以前有一个陌生的老人告诉一个男人，说他前世没有修满情道，此生所爱之人不会爱他。他自然不相信，不久后他爱上了一个女人，可惜无论他做什么，那个人都不爱他。心灰意冷之后，他来到这里开始修行。她后悔了，追着他来到了这里，可是此时男人已经落发遁佛。”
莫名的他不想说最后的结局，任性地选择无视严展带着询问的目光。
之后无论严展怎么问，打死都不说的顾子安很好贯彻落实了贼兮兮的本质。
后来的几天，他们又去了白塔和大昭寺。
大昭寺里面和周围有很多人磕长头。
顾子安装模作样拉着严展混入朝拜的人群中，双手合十，神色认真。
严展微低头，刚好能看到顾子安的脸，还有嘴角轻抿出的小酒窝，西藏的美景就像一壶酒，他有些醉了。
闭上眼后，脑海中立马浮现的是一个人影。
如果可以的话，我要我爱的人平安喜乐。
还有，我希望……
睁开眼时，顾子安正笑意晏晏地看着他，专注的目光让严展心脏跳得好大声。
明明知道他不会听到，却还是掩耳盗铃般捂住胸口。
正午太阳正毒辣，本来打算回民宿的两个人都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人们的惊呼。
严展凭着身高很快看到人群中倒下的老人，老人神色明显不对，嘴唇和脸色都已经从红色转变为青色，甚至隐隐有发黑紫的迹象。
垂在身旁的手紧了又松，围着的人都没有动静，严展咬牙钻了进去，顾子安一个没留意身边的人就不见了。
再往里面看，正好看到严展半跪在地上的侧脸。
顾子安连忙打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一边紧紧注视着严展那边的情况，一边和接线员说明情况。
“顾子安！说让他们多带些吸氧袋，最好可以带上起搏器！”
顾子安一字不落地告诉了电话那边，挂完电话后舒了一口气，但在看见严展额头不断滑落的汗水时眉头皱的更紧。
第一次，觉得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从未见过严展那么狼狈的样子，但在顾子安眼里却是比往常更好看。
救护车来的很快，严展趁着医护人员都在做紧急抢救的时候，带着顾子安默默站在了最远处的台阶上。直到看见老人生命体征稳定，救护车走远才开玩笑般问：“顾子安，我帅吗？”
顾子安鼻子一酸，定定地看着严展，声音坚定：“很帅。”
明明自己还只是个医学生，也跟自己说的一样是个“庸医”，却在质疑自己能力和人命面前选择了救人。
“严展，明天最后一天，我们去羊城拍照吧。”
“好。”
西藏之行多了一段秘密，多了几张照片。
其中在羊城拍的合照被顾子安专门买了相框放在了客厅空调上。
他跟严展，去过了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天堂，是他去过了一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