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昱湛有片刻迟钝了一下,定定的看着沈亦沁,好像在确定什么似的。
她在失忆之前也说过同样的话,当时是为了沈清臣,现在是为了辰枫,都是为了别的男人,来求他。
她,真的爱上辰枫了吗?
可是她如果真的爱上辰枫了,他该怎么办?
“段昱湛,我求你,让我去见他……”
她失忆前他狠得下心来折磨她,最后把她弄得遍体鳞伤不惜自残,最后他自己也痛彻心扉,如今他对她爱得越发入骨,终究是说什么都舍不得伤害她了。
别说她要去见辰枫了,就是她真的说出来她爱辰枫,要跟辰枫长相厮守,段昱湛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顶多是吓唬她两句出口恶气,剩下的痛苦只能他自己承受了。
段昱湛闭了闭眼睛,终究还是开了口,“你可以去,但是必须回来,悦悦还在我这里,沈亦沁,你知道怎么做的。”
沈亦沁胡乱抹了抹眼泪,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不知是哭是笑,“好,我明白,我明白!”
说罢,沈亦沁就匆匆离开。
病房里,辰枫还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看起来毫无生机。沈亦沁远远的看着,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就好像不是从她眼睛里面掉下来的一样。
他明明刚回来,刚来找她,她还来不及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病有没有治好,明明该死的是她,他却都替她挨了。
自从他们认识以来,她先是害得他最爱的女人因她而死,又害得他抑郁症发作,现在又让他替她挡了枪子儿……
沈亦沁在自己脸上狠狠地扇了两下,然后才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仔仔细细端详着病床上的辰枫。他面容憔悴,脸颊凹陷,嘴唇还泛白起皮。
沈亦沁用棉棒沾了温水,给辰枫润了润嘴唇,这才好一些。
“辰枫,求求你,早一点醒过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欠他的太多了,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辰枫躺了半个月,一直没有醒,沈亦沁天天去看他,盼望着他能苏醒。但是那家伙就好像一定要逗沈亦沁似的,怎么也不肯醒,让沈亦沁干着急。后来段昱湛也松了口,让沈亦沁带着悦悦一起去看辰枫。
沈亦沁天天大清早带着悦悦吃了饭,然后两个人收拾好东西就去医院,风里来雨里去的。
终于,上午去了,沈亦沁给辰枫擦完手,刚要把水盆端走,悦悦说辰枫的手指动了一下,沈亦沁还不信,以为是小孩子唬人。
悦悦又说辰枫的眼睫毛也动了,沈亦沁这才过去瞅了瞅,可不是,隔着眼皮能看到辰枫的眼球在转,沈亦沁赶紧扔下手中的毛巾去叫医生,结果把医生叫过来,辰枫已经醒了。
见到辰枫醒过来,沈亦沁当场就哇哇大哭起来,悦悦一个小孩子都没她哭的那么伤心。
“沁沁,别哭,我醒了……”
“辰枫……你他妈可算醒了,再不醒我真要伺候你一辈子了……”
沈亦沁虽然这么说,其实是因为辰枫太久不醒了,她太害怕辰枫会出什么闪失了。
“怪我,是我醒过来晚了。”
“混蛋,你混蛋!”
辰枫听了便笑,哄道,“我混蛋,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以吧?”
沈亦沁冷哼一声,一边询问医生注意事项,用眼神警告辰枫躺在病床上老老实实的。
辰枫慢慢的恢复过来了,沈亦沁的心情也一点点好起来了,下午沈亦沁和悦悦去医院看完辰枫出来,已经得到了医生的批准,明天就可以带辰枫出院了。
“妈妈,明天爸爸出了院,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啊?”
沈亦沁牵着悦悦走在马路上,迟疑了片刻,“悦悦这么想要离开这里吗?”
悦悦一听直接跳起来,“是啊是啊!我想要和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不想要和坏蛋在一起。”
“悦悦,不可以没礼貌,要叫他叔叔。”
沈亦沁知道,悦悦口中的坏蛋是段昱湛。
悦悦撇了撇嘴,趁着沈亦沁不注意的时候做了一个鬼脸。
沈亦沁摇了摇头,只能慢慢教这孩子了,毕竟段昱湛之前的事情做的太过分了,好在小孩子不怎么记事情,估计很快也就忘记了吧。
看到远处有个卖零食的小摊,悦悦立刻两眼放光,一颗心朝着那里飞过去,“妈妈,我想吃棒棒糖!”
而与此同时,一辆宝马汽车朝沈亦沁直奔而来,沈亦沁顺着悦悦手指的方向去看小摊去了,根本就没有看到那一辆朝她开过来的宝马汽车。
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妈妈!”
随着悦悦大喊一声,沈亦沁转头的同时,还来不及去看发生了什么,她就已经被推开,但是也于事无补,她和悦悦还是同时被那一辆宝马车撞到。
沈亦沁只不过被划到了一下,而悦悦被当场撞飞。
“悦悦!”
沈亦沁左边半边身子忍着剧痛爬着去追悦悦,悦悦就那样趴在马路上,看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只有嘴巴在不停的吐血。
沈亦沁大脑一片空白,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样。
怎么会这样?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他们还商量着明天接辰枫一起出院,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悦悦?悦悦?!”
沈亦沁爬过去的时候,刚把悦悦扶起来,悦悦还眯缝着眼睛看了看沈亦沁,沈亦沁还来不及对他说什么,悦悦就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他只是个孩子……她宁愿去死的人是她!沈亦沁坐在马路上,只感觉到了周遭的寒冷。
沈亦沁忘记了自己的胳膊和腿也在流血,她低头看着怀里白白净净的小人儿,笑了笑,就这样晕在了马路上。
段昱湛看着病床上的女人,紧紧皱着的眉头自始至终都没有舒展过,他小心翼翼的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又用棉签沾了水,给沈亦沁把起皮的嘴唇润了润。
看着沈亦沁苍白的脸,男人脸上的恨意越发明显,太阳穴上的青筋也更加显现出来。
他咬了咬牙,走去轻轻关上房门,离开了病房。
隔壁谈话室里,岑萦儿就坐在里面。段昱湛走过去,坐在岑萦儿对面,一时形成了针锋相对的局面。
“我早就警告过你,想怎么折腾都可以,但是你想动她,不可能!”
岑萦儿笑了笑,抬眼道,“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动了,还是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