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非和沈笙停止了说笑，不约而同地屏息凝神。
这么晚了，胡小非的租客们都已经休息了，现在这个房子里加上沈笙也就只有四个人……
会是谁呢？
胡小非用手肘捅了捅沈笙：“你听见了吗？刚刚那个声音是门铃响了吧？”
沈笙点点头：“我也听到了，应该没有错吧。”
胡小非有些担心：“可是都已经这么晚了，谁还会来呢？”
沈笙猜测：“会不会是隔壁的？”
胡小非摇摇头：“不会，隔壁没有门铃，都是敲门。”
“会不会——”
门铃又响了一下，平时清脆悦耳的铃声，在此时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沈笙把后半句话补全：“认错门了……”
紧接着，门铃又响了一声。
“叮咚。”
门铃响了三次了，应该不会是认错。
胡小非坐起身，丝质睡袍滑落，露出一边的肩膀。
胡小非拉了拉衣服：“要不，我去看看吧。”
沈笙留了个心眼，拦住了胡小非：“哎，你先别过去，保不齐是什么人喝多了，所以乱敲的门，到时候别再吓到你。”
“叮咚。”
胡小非皱眉：“可是也不能一直让它这么响着，这门铃声这么大，待会儿那两个人该被吵醒了。”
沈笙还想拦他，胡小非却先开了口：“他老是站在门外不走，也会吵到其他邻居，放心，咱们的门虽然没有猫眼，但是我隔着门问问他是谁还是做得到的，不会有事的。”
沈笙放开了拉住他的手：“那你小心点，对了，如果是你熟悉的人也别着急开门，打听清楚情况再说。”
胡小非点点头，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胡小非掀开被子，下床穿鞋，摸黑朝房门走去。
直到胡小非走到房门，门铃声一直没有响过。胡小非不确定外面还有没有人。
“是谁？”胡小非尽量控制着音量，试探着问道。
“胡小非？是你吗？”门外传来一个男声。
我靠！难道真是熟人？沈笙猜对了？
胡小非眨着眼睛，又清了一下嗓子：“你到底是谁呀？”
“你听我的声音，还听不出来吗？快开门呐！”门外那人好像有些焦急。
胡小非冷笑，隔着这么厚一层门，我知道你是谁呀？还催我快点开门，我开你个大头鬼！
胡小非稍微提高了音量：“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呀，认识我的人多了去了，我怎么能听出这声音是谁的？现在还叫我快点开门，……你不会是想入室抢劫吧？”
门外那人说：“不是，我真不是！总之……总之你先开门就对了。”
胡小非态度坚决：“不可能，在我没有知道你的目的之前，我不可能给你开门，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告诉我，你是谁，然后我再酌情考虑要不要放你进来，第二，我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胡小非，别报警，你先别报警。”门外那人明显慌了。
“那看来你是选择了第一条，告诉我，你是谁？”
门外那人被逼得没有办法，用很虚弱的语气说：“我是……赵兮。”
胡小非眼睛睁得老大，赵兮？随即转念一想，他肯定是来找沈笙的。
哼，这个渣男，现在居然还有脸找上门来？
胡小非恶狠狠地说：“那就更不能让你进来了，深更半夜的，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不，胡小非，你先别走。沈笙在你这里对不对？你能不能把他叫出来？我有话对他说。”
胡小非已经没耐心了：“你这人还没完了是吧？我不想在这里跟你废话，沈笙已经睡着了，你也别在这里打扰我们了。”
门外的赵兮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全身，那种理智不受控制的感觉又来了，他不断地被折磨着，脱力般蹲在了地上，指甲还扣着门板：“求你了……让我见他一面吧……我真的有话对他说。”
那声音听着怪可怜的，胡小非也有些心软了。
到底要不要开门呢？开吧，他不确定沈笙见到了赵兮会是什么反应，两人大打出手也说不定，不开吧，倒显得自己冷酷无情。
犹豫间，沈笙从房间走了出来：“小非，怎么了？”
胡小非已经出去了有一段时间，沈笙见他迟迟没有回来，不由得有些担心，他听着胡小非的声音，感觉他越说越激动，于是就决定下床，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胡小非语气凉凉的：“刚才你说‘熟人’，这还真就是熟人，也不知道你这嘴在哪一家佛寺开过光。”
沈笙先是面露疑色，随后又恍然大悟：“赵兮？是他吗？”
结合胡小非刚刚的表现，沈笙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沈笙，让他进来吗？”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是沈笙看胡小非的表情时，他分明是拒绝的神情。
沈笙摸了摸鼻子，试探着问：“要不？让他进来？”
胡小非恨恨地跺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真是……”
胡小非忽然发现自己没话说了，他就算再生气，还能对沈笙说些什么呢？毕竟赵兮渣的不是自己，沈笙做什么决定，他都没有立场指责。
胡小非哼哼出气：“那你给他开门吧，我进去睡了，熬夜对皮肤不好。”说完还真就走进了卧室，“啪嗒”一声关上了门。
现在只剩下客厅里的沈笙和门外的赵兮。
沈笙轻轻地把门锁拧开，一打开门，就看到了蹲在地上的赵兮。
“赵兮？你怎么了！”沈笙急急忙忙地把他扶起来。
可能是他的病又发作了吧，沈笙想。
赵兮抬头，双目无神，眼睛似乎没有办法聚焦。沈笙听见他颤抖的声音：“沈笙，你终于肯见我了。”
沈笙一看见他这个样子，吓的魂都没了，什么渣不渣的，他通通抛在了脑后：“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呢？”
沈笙一边说一边掏出了手机。
赵兮按住了他拨号的手：“我没事，我只是有两句话想跟你说。”
沈笙知道他这病一发作起来是很恐怖的：“要不还是去医院吧，我陪你去？”
赵兮还是摇头：“太耽误时间了，沈笙我说几句话就走，你让我进去说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