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贵人冲她一笑，“见过侧王妃。”
按理来说，她身为皇上的女人，应该算的上是苏倾城的长辈，自然没有给苏倾城见礼这么一说。
苏倾城微微侧开身子，避过她的礼，“馨贵人多礼了。”
馨贵人没有多说什么，带着春风般的笑容，掀开门帘，走出去了。
屋里剩下洛羽澈和洛羽寒夫妻二人。
“九弟还不走？”
洛羽寒闻言，非但不走，反而在方才馨贵人坐着的位置坐下，目光炯炯地看着洛羽澈，“既然来了，自然没有就走的道理，毕竟从我那个宫里，到太子的宫里，还有些距离。”
听到这话，洛羽澈嘴角抽了抽，他这个向来沉默寡言的弟弟，何时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盛北辰的尸首，扔在乱葬岗里了。”
洛羽寒突然开口，漫不经心地捏着棋子，在苏倾城的指点下，落在空缺处。
洛羽澈眉头一紧，“一个妄图对皇后不轨的乱臣贼子，能有个全尸已经是皇恩浩荡。”
他的口气丝毫没有不舍和同情，反而带着大快人心的轻松感。
“也是，日后，你就更可以自欺欺人了。”
洛羽寒接着开口。
“九弟口口声声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洛羽澈看着棋盘上，黑子如一条黑龙，直捣自己的白子中心，自己的白子已经没有回天之力，突然眉头发紧，好像看到自己的未来。
“我的血统，九弟不是已经亲自验过了么？若是本宫不是正统的皇家血脉，和本宫相融的血脉，自然也不是，还是说，九弟对自己的血统有怀疑？”
“太子的口舌还是这么厉害，”洛羽寒口气中带着讽刺，“是真是假，太子心里应该比谁都有数。”
洛羽澈眯着眼睛，正要开口。
洛羽寒倏地起身，用手掸掉自己身上本就没有的灰尘，“时间差不多了，本王先走一步。”
说着，便拉着苏倾城的手出了太子的行宫。
太子坐在罗汉床上，面色阴鸷，将自己面前的棋盘扫落在地。
“太子殿下息怒，注意您的身子。”
秦青在一旁低声劝慰。
洛羽寒的这番话，已经在他的心里埋下了一根刺。
“去母后那里。”
秦青皱着眉头，“太子，时辰到了。”
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太子又去皇后那里，只怕会更不高兴。
“无妨。”
他摆摆手。
秦青只能伸手将他搀起来。
来到皇后的宫里，皇后正在喝药，看到洛羽澈，不由得笑了笑，也不顾苦，一口气将药喝完，用帕子抹抹嘴角。
这才开口，“澈儿来了。”
洛羽澈只退众人，走到皇后面前，皇后面上闪过一抹惊慌，随后，还是定住心神。
“母妃，我的身世，可还有旁人知道？”
皇后面上有些尴尬，“澈儿在说什么呢，你是正统的皇家血脉，什么身世？我听不明白。”
“母妃，不要自欺欺人了。”洛羽澈已经失去耐心，方才洛羽寒说的那些话就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里，“盛北辰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身上流着的，是他卑贱的血。”
他虽然刻意压低声音，但是音量还是提高了不少。
皇后惊得一身冷汗，目光凛冽地看着他，“住口，你这些话让别人去了，不想活命了？”
她深知，自己的这个儿子，论起来谋划，和洛羽寒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他唯一能比的过的，也就是年长一些。
除此之外，也只有让人吊打的份了。
闻言，洛羽澈平静了不少，也是有些后怕。
“你到底听到什么流言蜚语了？”皇后看着自己这个儿子，恨铁不成钢，“无论别人怎么说，你都不该质疑，你如今这般过来找我，这不是正中那人下怀？”
洛羽澈瞪着眼，说不出话来反驳。
若是真的如母妃所说，那他岂不是已经掉进洛羽寒的圈套了？
他后背发寒，看着皇后，声音微微颤抖，“母妃，那我应该怎么做？”
他现在也不确定，眼下这行宫外面是不是已经围满了人。
“你啊，就是性子太急躁了。”皇后叹了一口气，“赶紧出去，不要耽搁。”
话音刚落，洛羽澈就要往门外走。
“去哪啊？”
低沉的声音让洛羽澈吓得腿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父皇……”
皇后面色更加苍白，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皇上，急忙扒着床沿爬下来，“给皇上请安。”
皇上面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你们娘俩，都是好样的，将朕蒙在鼓里这么些年，差点西凉的江山易了姓，还真是胆大包天。”
“父皇，你听儿臣解释。”洛羽澈赶紧开口道，“儿臣的身上，流的是货真价实的皇家血脉，父皇千万不要被流言骗了。”
皇上面色冰冷，“朕自己听到清清楚楚，何来流言？”
洛羽澈面色严峻，洛羽寒竟然没有告诉皇上这件事，是他自己太过紧张，反而露了馅。
“父皇若是不相信，儿臣可以滴血验亲，若是儿臣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儿臣愿以死谢罪。”
闻言，皇后的面色先是变了变。
方才洛羽澈的责问，已经让她清楚了洛羽澈到底是谁的种。
不过，既然洛羽澈敢对着皇上发毒誓，这就说明他该是有十足的把握。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竟然连自己身上流的血都换了？
皇上冷哼一声，“朕心里有数了，不用再多此一举，小李子，传朕旨意，二皇子德不配位，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李公公点点头，“是，皇上。”
他是宫里的老人了，这么多年来，废后废太子，还是头一遭。
说完，皇上便拂袖而去，偌大的皇后宫里，只剩下疯疯癫癫的母子二人，秦青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李公公不敢怠慢，赶紧让人草拟了圣旨。
废太子的圣旨一下，震惊朝野。
“秦青……”
洛羽澈叫了一声，没听到回应，接着又叫了一声，“秦青。”
还是没有声音。
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秦青应该也已经弃他而去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已经从高位上跌下来，自然没有人再巴结了。
失魂落魄地想着，门外突然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母后，二哥？”
紫馨一脸担忧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她的母后，她的兄长，何时沦落到这个地步。
秦青面色阴沉地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