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方连忙追问,“二公子认识此人?”
戚云熹的嘴角牵扯出一抹冷笑来,“没错,我在崇西城的老朋友了,真没想到,他也来了朔州城,难怪我快要把整个崇西城都翻过来了,也没能找到他。”
窦方对韩天佑的印象也挺深,他一直记得自己刚上任没几天的时候,例行公事让手底下的人前往各个码头巡查,当查到黄启天的七星帮的货船之时,缴获了一袋私盐。
这韩天佑真够狠的,直接把所有行为推在了船工的身上,当天晚上,他便找到了衙门里的暗子,连夜把那船工给做掉了,死无对证。
这些,窦方都看在眼里,清清楚楚,但是因为要放长线钓大鱼,丝毫没动韩天佑,就连他们安插在衙门里的那枚暗子,也没动他。
“二公子,这韩天佑你打算怎么处理?需要衙门出面,找个理由先抓过来不?”
戚云熹摆了摆手,“不急,我和他的账,需要慢慢算。”
接下来,窦方和戚云熹又商量了一些具体的细节问题,戚云熹已经想好了,朔州城是天阳教的地盘,而且天阳教在朔州城的威望挺大,很多事情,他可以就带着天阳教的弟子便能完成,这也是他单枪匹马,就和唐墨两人来到朔州城的原因。
“窦大人,现在我们需要商量出一个具体的配合方案,而且,还要把这个计划控制在极少数人知道的范围之内,换句话说,也就是我的行动,绝对不能让你的人明目张胆的配合,必须设计一个阴差阳错的巧合出来。”
窦方一听戚云熹的计划,虽然有些难度,但是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有这样,才会让黄启天上当,卯足了劲和戚云熹争斗。
这日上午,他们不停地探讨,推翻又重来,到最后,终于有了一个完美的方案,两人都长长舒了口气。
“太好了,就按这个计划行事。”
定好了一切计划,戚云熹起身,也打算离开了,刚打开门,却发现窦樱雪巧笑言言地站在门口。
“熹哥哥,后厨早就把午膳准备好了,就等你们了。”
窦方一看这架势,显然是樱雪要留人,他这做父亲的自然便要给一个顺水推舟了,窦樱雪从小喜欢戚云熹,他这个做父亲的哪里有不知道的道理。
其实按了他的想法,戚云熹在他府上待的时间越短越好,毕竟人多嘴杂。
“贤侄,咱们也好几年没见面了,要不一起喝两杯?”
盛情难却,戚云熹只能应承了下来,走出窦府书房,却在外边没能看到唐墨,戚云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唐墨呢?”
窦樱雪明知故问,“谁是唐墨啊,熹哥哥,快一点,这样冷的天气,要不了一会,饭菜就该凉了。”
戚云熹站着没动,“就是早上我来的时候带过来的那个书童。”
窦樱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说那下人啊,估计到府里去转悠了吧,你这小书童还挺能说会道的,没一会便和府里的人熟悉了,我看着她跟着府里的人往旁边走了。”
戚云熹的心头忍不住暗暗一笑,这唐墨,到了哪里都控制不了她的好奇之心,这倒也像是她所做之事,就像当初带她去参加黄昱的婚礼,不也是一个人溜进黄府后院去了吗?
既然是在窦府之中,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戚云熹也没太放在心上,心想等离开的时候再差人找她便成。
吃饭的时候,窦樱雪一直都拉着戚云熹说着分别这几年,他在崇西城的见闻,戚云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完全不像她那么热情。
“熹哥哥,你什么时候才回京都呢?上次你在京都的时候,为什么不来找我呀。”
回京都?戚云熹倒是从未想过,他觉得在崇西城便挺好,就待在醉仙楼,还有唐墨做的美食,那样的日子比神仙还好,至于回到京都的戚王府中,每天都要留意下,会不会有人在害自己,还要迎合林如月的故意刁难,那一帮兄弟姐妹的勾心斗角,戚云熹想着便觉得累。
“回京都之事,倒是从未想过,如今常年在崇西城,那地方是我出生之地,也是我母亲殒命之处,倒是有感情了,长期生活在那也未尝不可。”
窦樱雪一听不乐意了,以为她和她父亲迟早是要回到京都去的啊,父亲都说了,只是暂时借调到朔州城来做知府。
“爹,我也想跟着熹哥哥去崇西城看看。”
窦方队这个女儿从小娇惯,可能因为自己刚到京都那几年,在不稳定的情况下,没有接她过去,所以在朔州城受了不少苦,窦方一直想着要补偿她。
可窦樱雪这个要求还是让他觉得过分了。
“樱雪,不许胡闹,二公子是干大事之人,岂会容你跟在身后胡闹。”
窦府的厨子是在朔州城请的,知根知底的当地人,做的饭菜还不错,戚云熹一边吃一边想,此刻唐墨应该也在吃饭了吧?只是委屈了她,要跟着那帮下人一起吃饭了。
好在被窦方吼了几句,窦樱雪总算收敛了一些。
这顿饭,让戚云熹感觉吃得尤为漫长,好不容易吃完,想着和窦方的约定,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便打算告辞了。
他和窦方两人心照不宣地告别,戚云熹吩咐旁边的管家。
“去,帮我把我先前带过来的那名小兄弟叫过来。”
正说着,突然一个下人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不好了,有人掉荷塘里了。”
对方还没说出到底是谁,戚云熹却一下感觉到什么似的,提了一口真气便飞身了过去,果然看到了掉进荷塘里的人是唐墨。
但是,原本想要飞过去救人的戚云熹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惊奇地发现,唐墨在荷塘丝毫没事,她的水性极好。
也是,想当初,唐墨可是市游泳队里的健将,蝶仰蛙自样样精通,虽然穿着厚重的棉服,吸水之后在水里游起来尤为艰难,但是在这样一个水潭子里,就想把自己淹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到底是谁在背后推了自己一把,唐墨虽然没有看清楚,却也有所感觉,如果不是得到主人的首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又有那样的闲心来对她这样一个下人动手呢?
等唐墨游到岸边,头上的发髻早就散了,乌黑的长发散了下来,围在四周的人惊异地发现,她竟然是个女子。
“真没想到,这公子带的书童竟然是个女子。”
看唐墨冻得直哆嗦,戚云熹这才心疼了,刚刚不应该见她泳姿漂亮便袖手旁观的,他解下身上的披肩,把浑身湿漉漉的唐墨一裹,直接一把抱了起来,就往门外的马车上走。
窦樱雪看在眼里,整个人气得她直跺脚,还不敢说什么,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本以为唐墨不会水性呢,不说要了她的命,也至少给她个下马威,没想到她的水性能这么好。
在马车上,唐墨一个接一个地打喷嚏,这寒冬腊月的水里,冷得人刺骨,等戚云熹把她拉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僵了。
“你太过分了,竟然见死不救。”
唐墨一边喷嚏,一遍却也忍不住数落起戚云熹来。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不过你水性这么好,哪里需要我救啊。”
唐墨气得对他翻了个白眼,“可是你知道不知道,那水里特别的冷啊。”
戚云熹再次心疼,换了个马车上的毯子,把唐墨裹的更紧了一些。
这些话听在赶马车的陈地耳里,一愣一愣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还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冷酷的戚云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