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府门外,戒备一片森严。
韩天佑带着唐墨守在窦府外边,看着从府内进进出出之人,在唐墨看来,并不异样。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韩天佑不急着解释,反倒先问唐墨,“你告诉我,最近戚云熹在哪里?”
唐墨不知道,是的,她一点也不知道,那日戚云熹突然回来,却遇到她在张嬷嬷的唆使之下剪了柯伊芙种下的园子,直到现在,唐墨都觉得她把园子改造得非常完美,没想到戚云熹会反应那么大。
后来,她也仔细想过,自己确实是有些没站在他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过了几天,唐墨心底的怨气已经消散了,打算等戚云熹回来,慎重给他道个歉。
可谁能想到,戚云熹走了好几天,一直不见踪影。
“你是想告诉我,戚云熹这几天,都留在窦府吗?”
今日,韩天佑是在朔州城大街上,突然发现戚云熹和陈地出现的,然后跟着窦府的下人进了府,至于戚云熹这几天是否一直在,他不能肯定。
但是,在唐墨的面前,韩天佑却是一副笃定的样子。
“没错,我亲眼所见,他一直在窦府,陪着窦樱雪。”
唐墨的心没来由的刺痛了一下,突然想起当日窦樱雪得知自己在火灾中毁容,戚云熹看着她时的痛苦眼神,毕竟他们才是青梅竹马之人啊,有着那么的过往故事,戚云熹留在窦府,在唐墨的眼底,突然变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是,她还是想眼见为实,不然不甘心,而且,即使他留在窦府又能说明什么呢?
她依然抱着希望。
“我不相信,除非我亲眼见到。”
韩天佑看了看左右,发现今日的窦府虽然进进出出之人很多,但是每个人都显得有些形色匆忙,并未有人留意到四周的情况。
“好,那我就带你进去看看。”
韩天佑带着唐墨,从窦府后院的围墙外边翻了下去,然后隐身在假山之后。
唐墨毕竟来过两次窦府,而且当初受伤后,也是留在窦府养伤,对里边的构造有些熟悉,避开下人们的耳目,他们偷偷来到了窦樱雪的闺阁之外。
那里,聚集的人更多了。
戚云熹和陈地紧赶慢赶,赶到窦府之时,窦方正站在府们外来回度步,见到戚云熹,就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在戚云熹的马前行了一个大礼。
“二公子,你可算是来了。”
戚云熹有些着急,“窦大人,你快告诉我,樱雪妹妹到底怎么了?”
窦放摒退了左右,然后拉着戚云熹进了府,这才开始说话。
“都怪我啊,教女无方,才让她养成了这样随心所欲的性格,也正因为我平日里把她保护得太好,才不能受一点打击,就在今儿早上,府里的丫鬟们进屋,发现樱雪她……她在房间里悬梁自尽。”
戚云熹听到这句话,脚底一个踉跄,差点有些站不稳,在他心目中,窦樱雪是何其活泼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如今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傻事。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啊,现在情况如何了?”
隐隐有些心痛,这种心痛,无关男女之情,却是有着骨肉分离一般的疼,窦樱雪从小和戚云熹一起长大,他就把她当自己的妹妹一般看待,甚至就如同自己的亲妹妹戚云舒一般,如果她要有什么不测,自己的内心,也同样会万般痛苦。
窦方就只是摇头,一言难尽。
“好在下人们发现得及时,从鬼门关上捡了一条命回来,可是,醒来之后,她便一直哭闹着要见你,这孩子最近情绪一点不稳定,这才把戚公子找了来,还望公子见谅。”
戚云熹连连摆手,脚底走得更快了一些,“窦大人此话就严重了,樱雪妹妹出事,我和你一样着急啊。”
刚走到窦樱雪的闺阁门前,便听到了她摔碎花瓶的声音。
“滚,你们都给我滚开,我不要你们同情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下人们被窦樱雪全部赶了出来,然后她把门一关,外边再也打不开,所有人都担心她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边,再做什么傻事,窦方去敲门,站在门外,心痛得不行。
“孩子,有什么事好好说,你可千万不要再做傻事。”
窦樱雪的声音尖锐而急促,听得出来,她的情绪非常激动,“你们都不要管我,变成了如今这丑八怪样子,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戚云熹上前了一步,询问窦方,“窦大人,樱雪妹妹脸上的伤,还不见好吗?当日我不是让张嬷嬷特意去找了芦荟给她治疗,难道没效果?”
戚云熹本对唐墨是万分信任的,她说芦荟能治疗烫伤,他自然是深信不疑。
窦方再次重重叹气,“公子切莫再说那芦荟了,原本她的伤疤已经结痂,眼看着掉疤以后,也便没了那么明显,可谁知道,抹了那芦荟之后,伤口愈发鲜红,如今还开始红肿了,眼看着更为明显了,这孩子,一时想不开,都怪我啊,没能保护好她。”
这话听在戚云熹的耳里,立马自责内疚不已,这一切,都是和他有关啊,如果他不是因为盲目相信唐墨,怎么会让张嬷嬷找遍整个朔州城找来芦荟,然后给窦樱雪送过来呢?
“窦大人,要不让我和她说几句话。”
窦方点了点头,说得语重心长,“戚公子,小女此刻的情绪激动,有冒犯之处,还望你能原谅,也希望你念在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不要再刺激到了她,先把她情绪安抚下来再说,行吗?”
戚云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窦大人,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他就站在门口,就那样轻声叫了一声窦樱雪的名字,屋子内突然变安静了下来,原本还在乱砸东西的她,一下停了下来。
“熹哥哥,熹哥哥是你吗?”
自那日,在自己的病榻之前,戚云熹拉着唐墨的手离开窦府,这么多天来,窦樱雪一次也没见过他,期间,就只是让张嬷嬷送来一了一盆芦荟,告诉她这东西对治疗她的烫伤非常有用。
窦樱雪照做了,但是眼看着脸上的伤越来越严重,她整个都处在了一种彻底崩溃的边缘,这时候,张嬷嬷派人来给她传话,说她已经成功让二公子讨厌唐墨,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就看窦小姐自己的了。
窦樱雪也真够狠的,竟然能在府里上演出这样一段悬梁自尽的戏码,试想如果下人再进来晚上一步,她不就真的要一命呜呼了吗?
不过,这一招,果然凑效了,这么久没出现的戚云熹,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樱雪妹妹,是我,你赶快把门打开,让我进来,有什么话,你给我说,好不好,不要做傻事。”
站在一片狼藉的屋子中间,窦樱雪听到戚云熹的声音,一下便泪流满面了。
他终于还是来了。
门缓缓打开,窦方看着自家孩子安然无恙,重重舒了一口气,对戚云熹使了个眼色,戚云熹会意。
“让我进屋,成不?”
窦樱雪把戚云熹让进了屋子里,可是立马,她又把门给关了起来,转身,看着许久不见的戚云熹,她的眼泪一下便盈满了眼眶,有些不能自已,扑到了戚云熹的怀里。
“熹哥哥,我好想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你都不来看我?”
原本想推开窦樱雪的戚云熹,抬了抬手,终究还是没能把她推开,反倒用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会好起来的。”
就在这时,韩天佑带着唐墨,偷偷摸进了窦府,摸到了窦樱雪的闺房外,躲在窗外,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唐墨站在那,顿时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