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云熹看着变了个样的园子,曾经,他对张嬷嬷说过,这个园子,是他父母曾住过的地方,不想让任何人前来破坏,要保持原来旧时的模样,哪怕是园子中的花花草草,也是母亲当年亲手种下的,不能乱动。
因此,整个斑竹园内,在戚云熹的授意下,这个院子一直由张嬷嬷一人管理,斑竹园内别的丫鬟下人,从来不敢染指。
戚云熹看到了母亲亲手种下的那株天竺葵,如今被拔掉仍在了墙角边,而那株茉莉,也被剪得面目全非,整个园子都被破坏得严重,完全不再是曾经的样子。
唐墨从屋中走了出来,看到了背转着身站在那的戚云熹,因为看不到他的表情,唐墨丝毫没感受到戚云熹的愤怒,还想从身后给他一个惊喜。
张嬷嬷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大声尖叫。
“哎哟,我说唐姑娘,我念你是公子的贵客,随了你在斑竹园内随意走动,没想就这么一会功夫没看住,你竟跑到这园子里搞破坏来了?”
张嬷嬷跪在地上,不断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请公子饶命,都是奴婢的错,没能尽到自己的责任,让唐姑娘毁了这园子。”
真的是唐墨做的?
戚云熹转头看向了唐墨,原本在她唇角的一抹笑容顿时凝固了。
“公子,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可是,这一切都是张嬷嬷叫她做的啊,没想到到了现在,她的话一切都变了,变成了自己偷偷溜进园子里,剪掉的这些花花草草?可是,如果没有她的指引,自己怎么可能走到这么隐蔽的地方来,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干出这样的事。
戚云熹走过去,把地上那株本就孱弱的天竺葵捡了起来,找了个盆,小心翼翼地重新种了起来,这株花,是当年母亲特意从京都带过来的,这是母亲种下的最后一株花。
后来没多久,她便跟着父亲,出征了崇西城,在桐梓关的边关军帐前,遇刺身亡。
对戚云熹来说,这便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回忆,这些年来,天竺葵长势原本一直很好,可是自从自己去崇西城后,张嬷嬷不会照顾,它已经不行了。
今天,竟被连根拔起,这最后的念想,也从戚云熹心头给拔掉了。
可是做这些的人,竟然会是唐墨?
他不忍心责备什么,她可能也是无心之过,在斑竹园里闲得太厉害了,才会到这里来做事。
或许在外人眼里,这里确实只是一个荒废了的旧园子罢了。
唐墨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嬷嬷,丝毫不提她带自己过来之事,这才明白了她为什么突然变得热情的原因,果然,还是自己心思太过单纯了些,会相信她表面的伪善。
唐墨决定自救,不管戚云熹相信不相信,她都要解释一下,如果一直纠结于张嬷嬷的陷害,想来戚云熹更会不胜其烦,索性还不如在自己的改造上下功夫,让戚云熹接受它。
“公子,我知道,这曾是柯夫人住过的地方,对你来说意义非凡,但是,一味的沉浸在过去之中,终究是不好的,你不觉得,经过我这样改造了一下,整个园子看起来都生机盎然了不少吗?”
张嬷嬷感觉,此刻的唐墨,简直是在做死。
果然,原本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的戚云熹,此刻抬起了头,唐墨从未见过这样吓人的他。
“谁让你动我母亲的东西了?是谁让你到这个地方来的?张嬷嬷,我不是交代过吗?”
张嬷嬷再此诚惶诚恐,“是我的错,对不起,是奴婢的错。”
“滚,都给我滚。”
唐墨看着有些失控的戚云熹,此刻,绝对不是和他针锋相对的时候,转身离开了。
戚云熹在这园子里坐了很久,直到陈地来找他了,他才想起,原本,他是来和唐墨道别的啊。
“走吧,直接去找何老怪。”
路上,戚云熹一直在反省,是不是自己对唐墨太好了,才会导致她认为自己可以在斑竹园内为所欲为,张嬷嬷管不了她,府里的丫鬟下人也说唐墨傲慢,今天,竟然会私自逛到母亲的园子里,把整个园子弄得面目全非。
“二公子,你好像有些不开心?”
戚云熹板着个脸,“我有吗?我只是在想,何老怪的事。”
说起何老怪,陈地告诉他,“前几日,我和那何老怪遭遇过一次,此人极为狡猾,而且轻功极好,原本眼看着我们都要抓住他了,没想到在最后关键时刻,他竟然使了个诈给逃脱了。”
“他是否有同伙?”
“这倒是没发现,江湖传言,此人独来独往,只认钱不认人,很少和人交往,除了主雇关系。”
戚云熹不由得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放出话去,就说我要找何老怪谈一笔生意,把钱给到最高,我就不相信他不上当,如果那把火是他放的,只要我们给钱,他也会说出幕后之人。”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陈地也有陈地的担忧,“可是公子,斑竹园的用度,每年从戚王府调拨过来的并不多,我们从哪里能拿出那么多的银子,王爷可是特意交代过,绝对不能动用私盐资金的一分一毫。”
戚云熹的眼神开始发狠,“对何老怪这样的人,我们无须心慈手软,为什么要真的给他钱,只要他入了我们的圈套,道出我们想要的实情,直接诛杀,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朔州城里那么多流离失所的百姓。”
“公子高见。”
离朔州城不远的一个小镇,何老怪坐在一家小酒馆内,要了一壶酒,一叠花生米,再加上一斤牛肉,再这里坐了足足两个时辰了。
他真没想到,接了黄臻臻的这个活,会给自己引来这么大的麻烦,不就是在朔州城里放了一把火吗?不光官府的人,就连天阳教的人也出来了,到处追杀他。
真是被黄臻臻那丫头给害惨了。
这小酒馆的掌柜便是天阳教的弟子,在何老怪出现之时,他便传出讯号,他是奉了天阳教的命令,把和老怪约过来谈生意的。
可是这么久过去了,还不见其他人前来支援,他有些战战兢兢,如果何老怪喝了酒离开,自己无论如何得拦不住的。
思前想后,他决定在何老怪喝的酒里下蒙汗药,这样,至少能把何老怪拖住一段时间。
说起来,也是这掌柜的自作聪明了,谁知道那下了药的酒刚一上去,便被何老怪给发现了。
“混蛋,敢在这种地方陷害爷爷,是不要命了吗?”
说着,何老怪便目露凶光,提着大刀直接砍了过去,这掌柜了哪里是他的对手,只能没命地逃,可没跑出几步,便被何老怪给抓住了。
戚云熹和陈地就是在这个时候赶过来的,眼见着何老怪抓着掌柜的脖子,抵在围墙之上,掌柜的双腿乱蹬,就要一命呜呼了。
陈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扬起手便打出了一枚暗器,正好打在何老怪的肩膀上,他一吃痛,放下了掌柜的一命。
死里逃生,掌柜的慌忙离开,何老怪回头一看陈地,便知道是天阳教的人来了,戚云熹带着黑色斗笠,他压根看不清他的样子。
“哟呵,我的手下败将,又回来了?”
这是陈地的奇耻大辱,那日交锋,何老怪胜了自己而逃跑,所以今日,他也是为了与何老怪再次较量而来。
“少废话,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放招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