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戚云熹带着莫荀和叶桑离他们,凭借着当初的记忆,赶到药王谷下边的村子的时候,戚云熹发现整个村子都大变了样,以前悠然自得的村民早就不见了,整个村子就如同一个废墟一般,到处都是凋败之象。
柱子家的小木屋也垮塌了一大半,丝毫没了烟火气,戚云熹站在门前拍了半天门,也不见有人出来,吱呀着推开半掩着的木门,才发现柱子在屋内。
可是,他哪里还是以前的精明猎户模样啊,整个人衣衫褴褛,眼神呆滞,见到人也只是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继续躲在角落里睡觉。
“柱子,是柱子吗?你阿娘呢?”
柱子茫然地看着戚云熹,压根就不认识了,在经历了梅三娘带着周胜屠村的惨烈之后,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他们一刀杀死,这个七尺男儿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直接疯掉了。
“你不记得我了?当初,我和我妹妹,一起来药王谷求医,还是你带我们上山的啊?”
一提起药王谷的名字,周胜直接就发狂了,他抓起角落里的一根木棍子乱舞。
“你们不要过来,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要杀我娘,娘啊,我的娘啊。”
莫荀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出于一种本能,直接冲过去,就一招便把柱子控制住了,柱子拼死反抗,嘴里含糊着念着这些话,戚云熹隐隐觉得不对劲。
“莫荀,你住手。”
他深怕莫荀不知道轻重,直接伤了柱子。
莫荀不听戚云熹的话,却直接看向叶桑离,叶桑离立马也叫住了他。
“小黑,不可伤人,他没有敌意。”
没想叶桑离的话一出,莫荀立马松了手。
叶桑离已经看了出来,柱子是因为受了刺激导致的精神紊乱,以前在孟国,她也遇到过这样的病人,父亲研究了很久也未能找到根治之法,但是却研制出一种药丸,能控制住病人的情绪,至少不会动不动便发狂。
她立马从药箱里拿了两颗出来给柱子服下,没一会,柱子比先前清醒了许多。
但是,他依然不认识人,并没有记起戚云熹是谁,戚云熹把身上带的干粮给他吃,他吃得狼吞虎咽,总算对戚云熹没了先前的敌意。
“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这个村子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强盗,杀人,放火,找药王谷……”
柱子整个人蜷缩着,满脸都是恐惧,戚云熹从他断断续续的几句话描述里,已经大概知道曾发生的情况,也怪自己,当初为了不让任何人打扰药王谷的清静,和唐墨离开之后,把所有天阳教的弟子都撤离了,以至于药王谷发生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丝毫不知道。
“你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吗?”
柱子确实满脸惊恐。
“女……女人,梅三娘。”他的记忆在那电光火石般恢复,记起了当时前来的那个领头的女人,大家都叫她梅三娘。
又是这个女人,戚云熹的手直接捏成了拳头。
“戚公子,你认识此人?”
戚云熹冷冷一笑,“岂止是认识。”
后边,他们再问什么,柱子又开始犯迷糊,什么都不知道了,戚云熹隐隐感觉到了药王谷可能出事,但是还是不甘心,带着莫荀他们上了山,等凭借记忆找到药王谷的时候,这哪里还是曾经鸟语花香,如世外桃源一般的药王谷啊。
这里,早就被梅三娘的一把火,烧成了废墟,就连以前寄居在四周的小动物,也没了身影,四周连鸟叫声都听不到,以前的那片杏林早就枯萎了,新春也没能再发出嫩芽来,曾经的石屋被翻得一片混乱,最让戚云熹心痛的,是玉虚子的那把上号的古琴,被劈成了两半,直接横躺在院子中央。
这地方,是戚云熹和唐墨离得最近的地方,是他们曾经都向往的世外桃源,甚至有一段时间,戚云熹都梦想着就和唐墨隐居在这里,便是他最大的幸福。
可是,此刻却变成了这样,而玉虚子和灵儿,也不知所踪。
戚云熹的心头有说不出的难过,想起当初和唐墨的种种,反倒是叶桑离提醒了他一句。
“这梅三娘和药王谷的玉虚子老前辈之间,肯定有什么瓜葛?不然她怎么会把药王谷毁了,甚至连山下的村子也直接给焚烧了?莫不是有天大的仇?”
戚云熹突然意识到,难不成是因为玉虚子救了自己,给自己解了梅三娘的断魂针之毒,她迁怒于此?
“走,我们去天水镇看看。”
他们三人,连夜便赶往了天水镇,两天后,出现在了天水镇上。
到达天水镇之后,戚云熹感觉镇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记得当初听小蛟龙说,在天水镇上,一直处于霸主地位的红梅山庄,可也有一个致仕回乡的孔老爷,他的孔府在天水镇上也有很高的威望,很受大家敬仰,当初戚云熹和唐墨之所以去药王谷找玉虚子,还全因为孔府的杜先生告知,不然也不可能知道。
可是,这次戚云熹带着莫荀和叶桑离到的时候,发现曾经的孔府大门紧闭,曾经热闹繁华的门口,此时一个人都没有,抓了个路过的村民询问,对方一听戚云熹他们是打听孔老爷,吓得连连摆手。
“不知道,不知道,不太清楚。”
最后,好不容易有一个过路的船家,告诉了戚云熹他们实情。
就在半个月前,整个孔府的人都被灭门了,而灭了孔府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红梅山庄的人。
戚云熹的拳头咔嚓作响。
“太过分了,这梅三娘一个妇道人家,没想到如此的心狠手辣,这孔府到底是哪里招惹了他们,竟会下如此狠手?”
那船家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最后终究不敢说得太多了,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但是就一句话,也让戚云熹明白,这其中可能另有隐情。
“梅三娘在天水镇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如此打开杀戒,要我说啊,还是身边之人使坏了。”
戚云熹想起了当初在密室外悬崖上抓住陈天,并利用陈天做诱饵,想要把天阳教的人一网打尽的那个人,至今他还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叫周胜。
戚云熹他们没有住客栈,天水镇上唯一的这个客栈,早就被红梅山庄占有,他在镇上找了户看上去靠得住的农家,他们三人借住了下来。
莫荀丝毫没感觉到四周的危险,对天水镇集市上售卖的小东西感觉非常好奇,而叶桑离来东梁国的时间也不长,对她来说,这里的一切也是这样的新鲜,所以一走到集市上,莫荀和叶桑离两人就像两个孩子一般,在接到上你追我赶,嬉笑打闹。
跑得累了,叶桑离还会拿出手绢来给莫荀擦汗。
“小黑,你说你傻不傻,跑那么快干嘛?”
而莫荀,则会把刚买的一个玉米粑粑直接喂在了叶桑离嘴里。
“姐姐吃,可好吃了,小黑不吃,给姐姐吃。”
这些看在戚云熹的眼里,满眼都是羡慕,他为莫荀高兴,这么多年了,他的身边总算有了一个知冷知热的女子。
不由得再次想起了唐墨。
他也不去打扰他们,远远跟在后边,就让他们享受着这难得的休闲时光。
入夜,戚云熹决定去探了探红梅山庄,怕莫荀大大咧咧不懂事而坏事,并未给叶桑离他们说。
但是,戚云熹走出没多远,莫荀和叶桑离也紧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