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府内,因为林世安的到来,再次恢复了以往的繁华和热闹,就连门口的乞丐也比前几日多了许多,纷纷拿着手里的破碗,向过往的人群讨些碎银子。
黄启元原本以为,林世安今日已经不会再来了,又是气愤又是失望,而且,下人来报,说花千魅一直留在寻芳阁,虽然嘴上答应了马上回来,可迟迟不见行动。
黄启元眼神有些发狠了,看来她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林世安再不过来,他决定直接派人过去,把花千魅抓回来审问,尤其还想问清楚,她屋子里那些东西,到底会不会和他心底的那个人有关。
就在这时,林世安的马车却出现在了石巷里边,他慌忙出来迎接。
林世安显得非常傲慢,不过,在黄启元的面前,他确实是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存在。
他带来的高手也迅速进屋,在黄府中分布开来,保护林世安的安全。
为了林世安的到来,黄启元特意去请了崇西城内的一个戏班,在内院搭起了一个戏台,此刻,戏台上已经唱开了,唱的却是到处都能听到的传统戏。
“听你说,在崇西城有一家不夜城,里边的歌舞非常不一般。”
黄启元一听林世安的话,是在怪自己没请到不夜城的人来的意思吗?不过,他不可能去不夜城,当初黄昱出事,和李久祥,宋灵儿有着直接的关系,这笔帐他还一直记在心头呢,只等将来林世安走后,再和安宗德马永文他们算账。
如今黄昱虽然被何大奎用命救了出来,可到底在哪他还不知道,必须得等风声没那么紧之后,再想办法联系到黄昱。
这些事,都必须要从长计议。
黄启元把林世安直接请进了自己书房内。
“林大人来我这,也不是看这些戏子们唱戏而来,在京都,什么样的没有啊,请他们过来,便只是图个热闹罢了。”
林世安哈哈大笑,对旁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会意,这种外边请进来的戏班,最容易混入心怀不轨之人,林世安是让他想办法检查一下,如果有问题,立马处理。
林世安不动声色,直接跟黄启元进了书房,刚进屋,原本还笑脸相迎的他,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说吧,到底是什么东西,什么事,非得让我来黄府之后才说。”
黄启元从背后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罐子,然后打开了它。
“林大人看看,觉得这成色如何?”
这里边,装着的是一罐白生生的精盐,质地细腻,林世安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嘴里尝了尝,成色简直属于上乘。
“这哪里来的?”
林世安知道,这显然不是朔州城运过来的盐,不然黄启元不可能做得如此神秘。
“大人觉得这盐,和朔州城里的盐相比,如何?”
林世安实话实说,“质地更为细腻,精度更高,而且少了淡淡的苦味。”
这时,黄启元从柜子里再次拿出了一张地图来,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
“大人请看,这个地方,是我让人找寻了十几年,才从崇西城边境的白岭山上一个隐秘的山中,挖掘到的一处盐井,谁都没想到,我们竟然舍近求远了这么多年,这些年来,所有的盐都从朔州城运送过来,虽然这个地方如今查明藏盐量并不大,但是产出来的盐质量却很好,精度高,提纯起来更容易。”
林世安也被黄启元说的这个话震惊到了,但是心头想得更多的是他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告诉自己?
黄启元似乎看透了林世安心头的怀疑,还没等他问起,便直接解释了起来。
“一直以来,我都不敢肯定这山里是否会有盐,因为在白岭山附近的山民们祖祖辈辈生活了几百年,也从未发现过,发现这个地方,也是意外之喜,最近刚刚从挖掘的山洞里提炼出了精盐,还未开发,所以赶紧给林大人说了。”
林世安的心头转了几个弯,他在怀疑黄启元的话里,到底有多少真实可靠的地方。
“林大人如果不放心,可以派人过去亲自看看,不过这地方有些不好找,如果不是我的人带过去,恐怕就是当地的村民,也不可能找到那个地方。”
林世安点头,“我自然会派人去,不过,既然你发现了可能有盐,为什么不提前上报,该不会是想要私吞了,在或者和孟国人做生意吧?”
林世安说得如此开门见山,让黄启元心下不由得一慌,他知道,林世安虽然敛财,但是从未有过背叛东梁国之心,这些年来,他们一起做私盐的生意,但是从不和孟国勾结,林世安曾经下过死命令,如果发现黄启元和孟国有勾结,绝对不会轻饶了。
所以,他这样说,肯定是对自己有所怀疑了,怀疑他可能和孟国什么私底下交易。
黄启元直接跪了下来。
“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林大人,这新发现的产盐之地,深入山腹,离孟国很近,如果我和孟国有私通,定然就和孟国合伙开采了,怎么会对大人说起?希望大人不要对启元有成见,就算我们之间有些小误会,也开诚布公说出来,而不是互相猜忌。”
黄启元的话让林世安有些动容,他说得也没错,如果黄启元真有了背叛自己之心,必然会和孟国合作,而不是和他,自己千万不能中了梅三娘和安宗德的离间之计了。
“你说的事,确实很重要,记住了,这个据点的事,我会找人去核实,暂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也不要开采,免得引起怀疑,你等我消息,等我在整个东梁国巡查完之后,回到京都再给你具体的消息。”
黄启元忍不住在心底骂了林世安一句老狐狸,可是如今自己进入了这样的绝境之中,只能贡献出这个秘密,才可能让林世安打消对自己的顾虑,为了黄昱,为了整个黄府三代的基业,他不得不这么做。
在黄启元的书房密室之内,他和林世安终于达成了共识,为了这个新的私盐基地,林世安选择了暂时相信黄启元,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也要改变自己的策略,换个方式来对付戚王府了。
一切都在向着和原本的计划完全不同的方向在发展,两人相谈甚欢,还商讨了不少细节上的问题,不知不觉便谈到了很晚。
花千魅进入黄府的时候,被林世安的人直接给拦住了。
“你是什么人?”
就在几分钟前,林世安的人才搜查了整个戏班,发现戏班的戏服之中藏了几把短剑,于是不动声色,便把戏班的班主给抓了起来,所以面对陌生人,他们非常警惕。
送花千魅去寻芳阁的下人,并不知道黄启元一直叫花千魅回府,是因为对她产生了怀疑,只是想老爷叫花姨娘回去是有内府之事要处理。
花千魅盈盈一笑,“这位官爷,小女子就是府中之人,今日回家。”
这淡淡的笑容,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她和刺客联系在一起,况且还有黄府内的下人跟在身后,花千魅很顺利便进了府内,刚进院内,便看到黄启元和林世安从书房走出来,两人的笑声穿透性极强,看样子,他们是往饭堂的位置而去,两人达成一致,相谈甚欢,打算把酒言欢了。
花千魅看了看四周的情形,林世安的四周,始终都有人护在左右,而且个个都是高手,她想要一击即中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几乎没有犹豫,花千魅转身进了黄府的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