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马永文有些烦躁,因为接到雁塔岭那边派过去的人亲自回来传递过来的消息,说在雁塔岭附近,已经出现了神秘黑衣人的出入,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并不清楚,但是功力奇高,他们跟踪了好几次,都直接跟丢了,有一次还差点丢了性命。
看来安宗德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一状况让马永文非常担忧,在和安宗德商量之后,马永文决定,必须得当即立断,不能再凉着唐墨了,和她进行交涉。
这天,一大早,唐墨便被带了出去,先被安宗德审问了一番,无非就是说一说东梁国的律法,告诉她,她的茶坊里查获了如此巨大的私盐,早就可以处斩了。
“唐墨,念你也是一个难得人才,我希望你能据实回答,到底你的同谋是谁,交代了出来,你的罪行还能轻一些。”
唐墨冷冷一笑,竟一口气把东梁国律法全部给背了出来,这些都是当初上历史课的时候被的知识点,此刻全部蹦了出来。
“你觉得十斤和几百石的盐,有多大区别,东梁国律法,贩卖十斤盐就可以问斩了,我这里这么多,是不是够砍我几百回了?”
安宗德被唐墨如此抢白,顿时哑然,最后直接便恼羞成怒了,大呼着给唐墨上刑。
“我就不信了,你这样一个水灵灵的姑娘,经得住我朝酷刑。”
就在这个时候,马永文不声不息走了进来,看着安宗德给唐墨过堂,却不懂声色,没一会,便有一个下人过来在安宗德耳边说了一句,安宗德的态度再次一变。
“罢了,先仍回地牢里去,择日再审,严令下去,任何人不得和重犯接触,违者以同罪论处。”
如果不是因为有人给唐墨传递讯息进来,想来此刻的唐墨都会被马永文感动了,因为任谁看到这一幕,都知道是马永文给唐墨求情了,安宗德才会网开一面。
可是此刻的唐墨,心头如明镜一般,冷眼看着马永文和安宗德的表演。
果然,到了晚上,马永文再次来到了地牢门口,给狱卒塞了大块的银子,然后见到了唐墨。
就在这时,龙九也偷偷溜了出去,给沙达传出的讯号,告诉他,隔了这么久,马永文终于来地牢里见唐墨了。
“绣荷啊,不是我不帮你,如今这件事,棘手得很。”
马永文开始打温情牌,说出他和绣荷一起,都是马坡村出来的孩子,这些年来崇西城里能打下这些江山不容易,到了最后,连他自己都相信了,硬是挤出了几颗眼泪来。
“马大人倒是说说,如何的棘手之法?”
唐墨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藏在牢房稻草之内的那块玄铁,这东西,必须要恰到好处的时候拿出来,才可能对马永文起到威慑作用。
其实唐墨通过张元龙的调查,也隐约知道马永文隐藏着一个大秘密和大阴谋,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罢了,想来定然和这块玄铁有关。
唐墨的态度让马永文楞了一下,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样,他想象中,此刻的唐墨应该是求着自己救她才对。
“你也知道,宰辅大人刚走不久,如今崇西城一直在严查私盐之事,就连根深蒂固的黄府也不能幸免于难,黄昱大少爷也被安大人行了刑,你如今正好撞在了刀口之上,我就是想救你,也是有心无力啊。”
唐墨直接坐在了牢房里的稻草堆上。
“唐墨知道,马大人也有自己的难处,不过唐墨一死,对马大人来说,损失应该也不小吧?说到底,我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难道唐墨死了,马大人就能独善其身了吗?”
唐墨淡定反问马永文的样子,让他隐隐有些害怕,这个女子,果然不可小觑,不过,马永文是谁啊,怎会就这样败下阵来,只见他干咳了两人,原本就很白净的连在地牢幽暗的灯光之下,变得有些惨白。
“那是自然,不光说绣荷妹妹这些年来,为我马永文带来了这么大的经济利益,单单就你这花容月貌的样子,也让我怎么可能忍心让你去死啊。”
他脸上的笑,让唐墨有些毛骨悚然,本能往后退了退。但是她高昂着头,眼底尽是无畏。
“我想马大人心里应该清楚得很,唐墨到底有没有贩卖私盐,那批盐到底是如何到了茶坊的,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马永文看着唐墨脸上的一脸沉稳,不由得再次一惊,不知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在这地牢之中,她也能查清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吗?
马永文觉得,这是绝无可能之事。
“不管怎么,如今这件事早就是板上钉钉之事了,谁都改变不了,绣荷,即使你是被冤枉的,要想真正救你的命,怕是也是难上加难。”
他故意把这件事往高难度上去靠,但是又给唐墨留下了想象的空间,似乎是在暗示她,即使再难,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便是想要和唐墨谈条件了,唐墨当然能够听得出来。
罢了,就姑且先看看,他骨子里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绣荷就是一弱女子,在崇西城里讨口饭吃,这些年来,承蒙永文哥哥看在同乡的份上,多有照顾,心底也是充满了感激之情,这次若能帮绣荷度过这次难过,定当竭力回报。”
马永文终于满意了,这才应该是他想象之中唐墨应该有的样子嘛。
“这些年来,我和安大人依仗贱内的关系,也有了一些交情,如果真要想办法徇私枉法把你就出去,怕是将来你在崇西城内,也是无法再立足了,可是细想起来,钱财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将来你回到白石镇,回到马坡村,我保证让你能衣食无忧。”
唐墨终于明白了,原来马永文的目的是这个,让她保命之下,放弃现在所有用的一切,那么他也便顺理成章地把这些接手了过去,而且还能让唐墨心甘情愿。
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是好。
直到这时,唐墨才明白了马永文做的这一切,果真是天衣无缝,如今,自己的命捏在他的手里,就他的一句话,要么放弃,要么死?
但是,唐墨岂是就这样受制于人,她觉得此刻时机已经成熟了,虽然她不知道救她的人到底是谁,但是对方既然拿粗了这个东西,肯定对马永文来说,这是致命的。
只见唐墨慢腾腾地从地牢的稻草上站了起来,手里捏着那块玄铁,她甚至是在笑,而且那笑容,让马永文有些痴迷,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又变了一个样。
唐墨把玄铁拿了出来,交在了马永文手上。
“马大人看看,可认识此物?”
马永文把玄铁捏在手里,整张脸上都笼罩着一层寒霜,如果只是一块普通的玄铁,他肯定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玄铁上那个标记,是他亲自设计的,绝对的绝无仅有,除了在雁塔岭的军营里流传之外,外边不可能知道。
马永文死死盯着面前让他觉得陌生的唐墨,这女人太可怕了,不知道她后边还会玩出什么样的花样来。
他的话说得咬牙切齿,如果可以,他恨不能用声音便直接把唐墨杀死。
“说,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唐墨不敢再说什么,因为她并不知道后边的计划是什么,生怕自己说错了话,总之,她现在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那便是找机会把这东西让马永文看到。
只见唐墨慢悠悠地再次坐了下来,连眼皮也不抬一下。
“马大人,我累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你还是先回吧,再考虑考虑,我的案子到底该怎么判,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唐墨也从来没有怕过谁。”
马永文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