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方莫名其妙的在自己的知府大人府内身亡,而且身上查看不出任何被杀的痕迹,死得非常安详。
窦方的死,发生在林世安被抓后的三天之后。
当时的林世安,还在府衙的地牢里关着,等着戚裴仁派出的亲卫军前来押送回京,在窦方死之前,他还曾到地牢里去见过林世安一次,两人在牢房里说了很多话。
虽然,没有人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窦方从地牢离开之后,林世安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嚣张。
他终于是意识到了自己这次步入的是一个策划了几年的死局之中,在劫难逃,而给他设置这个局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女婿,戚裴仁。
这一事实,让林世安深受打击,直接没了斗志,第二天,戚裴仁派来的亲信便来到了朔州城,和窦方办好了交接事宜,丝毫没有停留,当天中午便直接把人押送走了。
送走林世安之后,窦方直接回了府,大家都说,他肯定是完成了这件大事,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就连府内的家丁都说,当天除了吃饭,一直没见自家老爷从书房里走出来过。
直到第二天,窦方的尸体被人发现躺在书房内的休息床上,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非常安详。
仵作验尸,也没发现任何异样,最后得出结论,窦大人是因操劳过度,不幸而病故。
这一结果,不光是天阳教的人不相信,就连朔州城所有的老百姓都不会相信,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能这样说没就没了呢?
但是始终找不到任何其他的线索。
这也是戚云熹为什么觉得窦方之死如此蹊跷的原因,非得派小蛟龙过来,必须让陈地调查清楚。
在窦方和林世安最后决斗之前,他便写过一封信给圣上,请求任务完成之后回到京都,继续当他的清闲小官,所以,在林世安押解回京的路上,固梁王早就派过来了一个人,前来就任朔州城知府。
这个人是固梁王亲自选定,甚至连戚裴仁也绕了过去。
天性多疑的他,怎么可能让戚裴仁举荐人来如此重要的一个地方呢?
所以这个,必须得直接接受自己的调配,接受他的命令,如今林世安倒下了,他不允许东梁国在出现第二个林世安,尤其提防的人,便是戚裴仁。
固梁王却从未留意到林如海的存在,这个一向清廉刚正不阿的尚书大人,因为在林世安问题上,主动举报自己的父亲,竟然没被株连,也是奇迹。
新上任的知府大人姓王名鸿尚,在窦方出事的几天后边到了朔州城,直接上任。
还好他及时来了,不然窦方一死,这朔州城不知道还会乱成什么样。
但是这王鸿尚一到,就开始整改整个朔州城的盐务,把属于黄启天旗下的所有实业都收缴了过来,而且开始整顿上阳村。
朔州城郊,上阳村。
这里是有名的产盐大户村,可是此刻,家家户户的院子内,却没有哪一家晒了有盐。
不知道的人,如果不看到高高架起的晒盐篷,深挖的盐井,会以为走进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村落。
此刻,村子里的人全都被赶在了村子中央的广场上。
这块空地,平日里便是村里孩子们玩耍的地方,可现在,却有着密密麻麻的人,男女老少,青壮年妇孺都在。
稍微有些反抗能力的,都被人用绳索捆绑了双手双脚,就象堆积货物一般,被堆放在坝子中央,四周站满了穿着铠甲战袍,全副武装府衙官兵。
女人和孩子还有老人们,也被勒令不让走出这个圈子,他们叫着哭着闹着,却也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几个老人跪在地上给官兵们求饶。
“官老爷,我们家祖祖辈辈都在这上阳村晒盐,连朔州城都没有出去过,怎么就能成为了反贼了呢?”
“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黄府和京都宰辅大人勾结一事,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哪里会知情啊,我们只是为了生存,把生产出来的盐卖出去啊。”
“青天大老爷,窦大人都说了,只要我们从今以后不再把盐交给私盐贩子出手,便会网开一面,饶了我们村子的人啊。”
他们哭诉了很久,却没有一个人来理他们,反倒是这个坝子的旁边,不断有人堆积柴火过来,没一会便围了一整圈,把所有村民都围在了里面。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吼了嗓子。
“乡亲们,这官府的人是要把我们村子所有人都活活烧死啊,不管了,我们和他们拼了。”
一名男子挣脱了绑自己的绳索,直接冲了过来,便要和旁边的官兵拼命,立马,不少青壮年都跟着起来了,与其这样坐以待毙,还不如赌一把,说不定还能把老婆孩子救出去。
一个看起来是领头之人,飞起一剑,直接便刺入了男子的腹部,顿时,他口头鲜血,伴随着刀起刀落,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说,谁要上赶着提前死的,都上来?”
妇人和孩子的哭声更甚,这时,一个手下走了过来,在男子的耳边耳语。
“大人,上阳村村口,来了几个看起来像江湖人物的几人,点名道姓要见知府王大人。”
男子一声冷哼。
“好大的口气,敢跑这里来和王大人叫板,大人才没空理他们,我去会会。”
“可是,他们是天阳教的人。”
这男子看起来很是霸气地把手一挥,“天阳教,我怕个屁,我们是受皇上之命,来朔州城处理这些刁民,别说是天阳教,就是戚王府里的戚裴仁来了,我也不怕他。”
看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霸气,确实是因为手头握着固梁王那把尚方宝剑,这才能为所欲为。
来到上阳村之人,正是陈地。
原本陈地是在朔州城内护送窦方的遗体入土为安,刚走在大街上,便听到有弟子前来汇报,说新任知府王鸿尚利用窦方下葬的时机,直接带着兵力去了上阳村,要剿灭整个村子的刁民,给他们的罪行无它,就是贩卖私盐。
他甚至放出话说,要让整个上阳村村民的命,给窦方陪葬。
可是,如果窦方还活着,会允许他这么做吗?
陈地一听这话,立马变着急了,他是土生土长的朔州城人,从小便在这城里长大,上阳村也是熟悉,不然当初戚云熹也不会派他全权管理和上阳村的联系了。
当时,为了做戏给林世安看,让他彻底上当来到朔州城和窦方谈合作,从而抓住他的把柄,绳子以法,陈地和上阳村好多户的盐户都有合作,其中便包括当初他和戚云熹一起去谈过合作的赵阿大。
他们私底下给陈地他们供盐,然后通过长风镖局运到崇西城去,形成一个完整的链条。
如今,朝廷竟然要把他们冠上贩卖私盐的罪名,然后直接给处死?
陈地有些接受不了,如果朝廷是如此的暴虐,那么他甚至和林世安,黄府的人有过之而有不及,至少他们要的只是老百姓兜里的钱,而皇上要的,却是他们的命啊。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上阳村里那些贫苦的老百姓,为了生计晒盐的老百姓们,就这样好端端的死于非命。
他没再送窦方上山安葬,而是带着两名亲信便往上阳村赶了过来,不管有没有用,他必须要想办法阻止这样的暴戾行为。
同时,陈地派人回天阳教。
“记住了,回去报信,多带些兄弟过来,直接到上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