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磨仙缘,都要我半条命,这些仙家在重新磨一边,别说我再亲自修堂口,把他们名帖放上去了,就是这道坎儿,我怕是三关没过,就直接死在仙缘幻境中了。
想着,我惆怅的叹了口气,看着那乱七八糟的堂口,“那就这么完了?我精心照料的堂口,就散了?”
“我知道你难受,但这仇我不会这么算了的,今晚就帮你找回来,怎么也不能让楚帝姬那娘们消停了!”苏青风狐眸深沉的冲我说着,身上都蕴上了戾气。
陆小玄转一圈堂口废墟,看实在没啥可以挽回的了,也生气的附和他,说对,这事绝不能轻饶了楚帝姬那个贱人!她也跟着苏青风帮我出气去!
楚帝姬在冥界,找她就得下阴间,苏青风去一次都很费劲了,何况现在下面时局还这么乱,陆小玄说一起去,哪儿又那么容易下去的。
我没搭话,看着堂口发呆,却突然从窗户和门的不同方向,吹进来阴风,冷的我忍不住哆嗦了几下。
转眼阴风过后,堂口所有仙家都挥袖现身了,各自只是不在乎的轻瞟了下被砸烂的破堂口,然后就都看向了我。
水娘带头,鲜嫩白手轻扇着秀美的脖子,走上前来,“真是的,同样是鬼界混的,下手可够损的!把堂口搞成这样,本宫和其他仙家好悬没下来。”
抱怨的说了两句,她凤眸挑着我又道,“看你这伤的,也别上火了,本宫跟众仙家冲撞破堂口下来前,都商量好了,各自毁些元气道行,来免了跟你磨仙缘的虚头,你就准备后面的事就行了,省得遭罪了。”
我很意外能在出这大事的时候,所有仙家都撞下来了,还要自毁道行帮我度过难关,这要其他堂口出事,仙家早跑去别家了,哪里还会费劲冲下来,想继续跟着我?
我很感动的看着他们,轻声问道,“那这样,你们得损多少元气和道行?”
“每个仙家跟你缘分都挺深的,不多不少,也就百十来年吧,我们命长这不算太重。”水娘反手变出跟她那身玲珑旗袍很配的牡丹团扇,语气轻松的摇动着。
可苏青风说过,修炼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们人类活十年眨眼间就到,他们可得下老大功夫和心血,才能修成一年,这百八十年哪有水娘说的那么简单。
这份情我是真被暖到了,也是真不想他们这样做,可不这样,我熬不过去,我们仙家缘分就尽了。
抉择权衡下,我还是同意他们这样做了。
苏青风扶我起来,躺到里屋的大床上,他跟我是联姻狐妻关系,不用磨仙缘。
但在其他仙家在我身边,给我输入道法灵力时,他也反手蕴起红色灵光,在我头上灌输进去,以此来减少其他仙家的道行元气损失。
过后,我肩膀上被楚帝姬打的伤没了,整个人也轻松舒畅了许多,连随便动动胳膊,都有种浑身通透自在的感觉,做什么也都不用太用力了。
苏青风说,仙家折损道行来抵消磨仙缘的苦,也能帮我强身健体,让我有灵力,假以时日多练习下,我也能灵活运用起来,成为有道法的弟马。
一般弟马是没有灵力,完全都靠仙家支助,但我这有了以后,以后出去看事,对抗外敌,那都是相当的帮助,最起码多少都能自保了。
但我那些仙家给我输了不少灵力,都有些不舒服的在那儿坐着站着的,百八十年的修为,对他们横竖都是个折损。
我心里很过意不去,想到自己的血有特殊功效,就拿下头上琉璃花簪子,抬手用力划破里指尖,朝空中一扬手。
血液挥洒出去,形成许多血珠飘散在空中,就跟定格了一样,保持原态,我想谁需要,就将血珠收去吃了,兴许能有对他们有所缓解。
但苏青风在身后说,我的血对他们是有用,可弟马献祭鲜血,是与仙家签订终身契约,一旦签了就无法改变,这个得看他们的个人意愿。
我才懂自己的血不是乱给的。
不过也就安静几秒,水娘就带头挥动手,收了我一滴血腾在细嫩掌间,瞧看着,“都说你这妮子特殊,总看苏青风在你身边候着了,今儿个本宫也尝尝是什么滋味!反正你日后还得转生,本宫一直跟着你也不错。”
她说着,就将那滴挥手吞进了那樱桃红。唇中,饶是有蕴意的细细品味了下,那苍白气色顿时光鲜照人,恢复了以往模样。
其他仙家见了,也甘愿与我签订终身契约似的,各自收了一滴血放到嘴里,也相继都恢复了原来精神模样。
唯独龙阿齐脸色黯淡的靠在柜子那里,像是在隐忍什么似的微低着头,没有要我的血,显然是不想与我签订终身契约,但应该是因为一个人。
记得青龙焱浦说过,最希望龙阿齐修补完功德善缘后,有朝一日他能带她回龙王身边,相伴左右。
龙阿齐脸上冷淡,但这心里却早就记下了、
要是跟我签订终身契约,她怕是永生永世都得跟在我身边,所以我也没勉强她,直接去堂口,把乱七八糟的东西,跟陆小玄都收拾下,准备重建堂口。
仙家们,也跟水娘带头,在那儿写着自己的名帖和牌位。
却在这时,突然从窗户飘进来一股带着香脂水粉味儿的红色浓雾灵光。
转瞬落在地上变成了青罗红纱衣,流云额鬓发髻的娇艳美女,跟朵儿罂粟花似的,一双狐狸眼透足了风。情媚柔,那在身后随意扫动的两个赤色狐狸尾巴,更填诱。或妖气。
能有这等模样和诱。人姿色的,除了苏氏狐族的那个苏媚粟,也没别人了。
“哟,好不容易找到这儿来,怎么成了这幅光景?你这凡夫俗女难不成跟青风吵架,朝急眼拆家了么?”她瞟着屋里四周,纤手摇动着陆小玄当日捡过的那个异域铃铛,讥讽的走了过来。
看到她我就想到之前,她在长白山跟苏青风勾答的那些画面,在见她这上来就想挑唆我和苏青风的浪样儿,我就来了火气,“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我家的!”
“啧,都这么多天不见了,怎么还是那么女人味儿!吼什么呀跟我!我说是苏青风找我来的,你还得气死了呢!”苏媚粟漫不经心着语气,转眸就含情意切的看向了苏青风。
我也很不爽的瞪向了苏青风,“她说的是真的?”
本来还在跟那些仙家整名帖的苏青风,朝这边看过来,当即拉下脸走过来,“真的个屁!老子一直陪你转了,哪有功夫去叫苏媚粟,找她来玩儿么?”
他说完,就冷眼扫向苏媚粟,“在长白山不是跟你说明白了么?怎么还找上门来了?谁告诉你的地儿,是想来添乱么?”
本来还冲他搔首弄姿呢,苏媚粟一见苏青风这态度,就扭着水蛇腰走过去,“哎呀我的青风哥哥啊,你这么说可就要伤心死我了。好歹咱俩还做过狐仙伴侣十来年呢,我找你自然是有事了,不然费这么大劲下山干啥。”
她作势就要往苏青风身上扑,是半点没白瞎她这活脱脱狐狸精样。
苏青风却猛地闪开,毫不客气的低喝,“有事赶紧说,别跟我整这套恶心人的,老子不是你常下山勾饮的那些老爷们!”
“嗨我说苏青风!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点儿么?”
苏媚粟也不装了,叉起拿着手绢的玉手瞪着他,“老娘这是听苏壑丘那老狐狸去天人那里告了你的密,拼老命才跑出来的,没吃没喝都找你三天了,就为了告诉你,赶紧躲下,天人要来抓你了,你就这态度,有没有良心!”
听苏媚粟这么说,我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跑来勾答苏青风的,不过,貌似她说的好像比这个更严重!
我紧张的走上前去追问,“你说天人要来抓苏青风了?那你怎么不进来就说,还发这些浪央子干什么?”
苏媚粟一听,凤眼不屑的剜了我一眼,甩着手里小铃铛说,“我只是听说天人要来抓青风,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老娘既然下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怎么也得帮青风过了这一劫才行!这样还不行老娘跟他煽动下旧情么?哼!”
苏媚粟特傲娇的梗起脖子,这是要临死也得跟前男友浪一下子才甘心的节奏,都说狐狸搔,她可真是淋漓尽致了。
我无语的阴沉看着她,“可也得有人搭理你啊,况且苏青风已经是我老公了你这贼心不死的……”
我话没说完,门口就从天儿降一团白色灵光,落在地上化成两个穿着白色灰底儿祥云袍,头束金冠的两个人,虽然面色冷淡,浑身却都萦绕着不凡的气息。
我就算眼拙,也看得出这是天上下来的人,而且比上次见到的官职还要大,因为上次那俩白色西装男人,就恭敬的站在他们俩身后,还跟了好几个类似天兵的人。
苏青风看到这个,第一反应就是站到我身前来,想让苏媚粟带我走,但又考虑到什么似的,没让任何人动,反而是很平静的问他们,“不知众位天官下世,光临我狐室,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