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这么问,在大殿中跪着的人也是一声也不敢吭。
“大家也都知道本宫一向是最听母后的话了,对她也是无比的敬重,又怎么忍心见她如此,只好先让她回去休息了,本宫这么做…你们没什么意见吧?”他继续开口道。
“殿下英明,臣等没有意见。”前面跪着的人立即附和道。
“还叫什么殿下,之前太傅不是说过让太子殿下灵前即位的事吗,那么现在…太子殿下便是我们南燕的君王了,此刻应该叫他什么?”薛太尉连忙见缝插针道。
“应该叫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再次附和道。
在最后方跪着的秦太傅连连摇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对于这番话南宫晔仿佛很是受用,就连嘴角都不自觉的扬了扬。
“太子殿下,你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吧。”
他还未喘上一口气的功夫,门外便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
大殿中的朝臣们也是下意识的看向门口的方向。
与此同时,东宫。
荣凌岚今日很容易便出了房间,因为她清楚现在几乎整个宫中都在忙着先帝葬礼的事情,所以也没几个人顾及到她。
“听说了吗,承德殿好像出事了!”远处传来几个丫鬟的议论声,她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出什么事了?陛下已经入殓了,还能有什么事啊?”一个丫鬟问道。
入殓了?意思就是他们没有成功的将皇上救出来?都已经入殓了?
“听说皇后娘娘不知怎的,突然冲到了棺木旁,想要撞开棺木盖,想要亲眼看看棺木里面,你说皇后娘娘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应该不会吧,皇后娘娘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中邪,肯定是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引起了皇后娘娘的怀疑,只是…太子殿下直接让人将她带了下去,并未给她看棺木里的情况。”
“你这不是废话么,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棺材盖打开,吓都要吓死了,皇后娘娘也真的是昏了头了。”
“不仅如此,我还听说一直没有露面的傅丞相竟然回来了……”
一句句的议论瞬间调动了荣凌岚的积极性,最重要的还要数最后一句话了。
刚想着,肩膀便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她下意识的转身,便见一人正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怎么是你?”
“姐姐。”竟是南宫凛,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他怎会知道她在这里?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再者…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承德殿么?”看着他一身白衣的站在她的面前,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他现在…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是红袖姐姐告诉我的,她让我到这里来看看,若是你在这里便将你带走,果不其然,你当真在这里。”看到她,南宫凛的嘴角难得的扬起了一抹弧度。
“居然是红袖,他们来了吗?”
南宫凛点了点头道:“傅叔叔也过来了,你…应当想去见他吧。”
她没有吭声,南宫凛则是继续道:“那我们便过去吧,我在这里,她们是不敢拦的。”他瞥了一眼那边的丫鬟。
荣凌岚点了点头,也没有再纠结其他的,反正早就想离开这个地方了,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不抓住。
二人边走边聊,南宫凛总是在无意识的找着话题,“姐姐,你这阵子都在宫中吗?”
荣凌岚点了点头道:“嗯,你皇兄将我软禁了。”
南宫凛叹了一口气道:“皇兄他太过分了,竟然那么对你,唉,我若是早些发现你在这里便好了,也不会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荣凌岚淡笑一声道:“我没事,也没受什么苦。”
“现在皇兄的气焰越发盛了,希望……”他欲言又止,眼神中闪过一抹深意。
荣凌岚试图岔开话题道:“对了,你父皇他……”
“姐姐不必安慰我,我其实心里并没有多伤心。”她的话正说到一半,便被他截了过去,其实她原本是想说…他父皇或许还活着,只是不曾想他会这么说。
“为何?”她有些好奇的问。
“我与父皇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并不久,顶多也是这两年,之前的父皇一直对我十分冷漠,他错过了我的幼年,我的心里总是空缺了一块,即便他现在如何弥补,都是无济于事的,所以对于他的离开,我的心里…只是惋惜,却并没有多少的伤心,姐姐,我这样……是不是显得很冷漠?”他语气平和的道。
说句实话,其实她完全能够理解他,自从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便觉得他比一般的孩子要早熟很多,或许他懂的也比一般的人多吧,父亲错过了那么多年,也或许他早就适应了,即便后面想要弥补,也总是陌生的。
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并没有,我能理解你,在你的记忆里,父亲本就是陌生的,你不像其他人那样伤心,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你终究是他的孩子,有些事情是你应该做的,是一样都不能少,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他点了点头道:“我明白,父亲…他是长辈,应该尊敬,我…我不会像皇兄那样大逆不道的。”
闻言,荣凌岚的眼神中闪过一抹诧异,“什么?你…你都知道什么了?”
“方才在承德殿中听到皇后娘娘对他说的话了,说他对父皇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看来…她错过了很多,他竟然与皇后都撕破脸了。
承德殿。
见到从门口缓缓走进的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惊讶无比。
“是傅丞相!傅丞相居然回京了!”
“是啊,好久没有见到傅丞相了,我之前还曾听说他在回京的路途中遇到刺客身受重伤,再加上旧疾复发,回不来了,没想到……”
“没想到却赶回来了……”
众人议论纷纷,反倒是南宫晔有片刻的惊讶,他站在原地,看着渐渐走近之人,眼神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杀意。
“傅丞相,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啊。”南宫晔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道。
傅锦离孤身一人进了殿中,眼神直直的看着他道:“今日这样的日子,臣怎么能错过呢。”
一贯喜欢穿一身白衣的傅锦离今日却整整齐齐的穿了一身黑衣,完全没有吊唁的架势,也不像其他人那般,他径自走到了南宫晔的面前。
南宫晔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傅丞相…好歹得着一身丧服吧,你这样…是想独树一帜吗?还是说你心中并未想着敬重先皇?”
“先皇?呵,太子殿下,皇上…什么时候成了先皇了?是你自己说的?”傅锦离冷嘲道。
“你!”南宫晔恼羞成怒的瞪着他。
“傅相,方才…太子殿下已经在灵前即位了,所以此刻…他便是南燕的君王,还请傅相您……要遵从礼数啊。”刘德全在一旁提醒道。
“诸位,你们没有觉得这一切…都太过简单了吗?”傅锦离缓缓转过身子反问跪在殿中的所有人。
众人眼神中皆是露出浓浓的疑惑,有些不明所以。
“你们可亲眼见到了入殓仪式?可见到了皇上的遗体,可见到了……”
“你住口!”傅锦离正说着,南宫晔却是立即走到了他的面前制止了他再继续说下去,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杀气,手掌不知什么时候伸到了腰间,再抬起时便见手中握着一把正泛着银光的匕首。
正要刺向傅锦离的方向,他却迅速禁锢住了南宫晔的手腕,手中的匕首便不受控制的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