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要与我抢,可她最为失败的便是,她永远都没有抢过姑母对我的关注和爱,即便她怎么做,姑母的心都是在我这边的,她这个女儿做的也是失败的。”荣婉若说到这里,嘴角扬起了一抹成功的微笑,似乎有一点,她是胜了荣凌岚,便仅凭这一点,她就能胜了所有一般。
时间拉回到几个时辰之前,昭宁宫,皇后的寝宫。
下朝之后,南宫晔按照一惯的习惯去了昭宁宫,给皇后刘氏请安。
“给母后请安。”南宫晔走到珠帘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跪礼。
“你还知道来给本宫请安,这几日你都忙什么去了?”珠帘之后的人影若隐若现,透过珠帘可以看见她穿着一身黄色的绣着凤凰图纹的云烟衫,一头黑发绾成了高高的云髻,戴着五凤朝阳的凤冠,一双凤眸不怒自威,精致的妆容更加衬得她的端庄秀丽,即便年过四十,却仍旧风韵犹存。
“回母后,儿臣……忙着婚事去了。”南宫晔语气十分恭敬道,似乎对于眼前的母后,敬重多于亲切。
皇后冷笑一声道:“忙着婚事?呵,你以为你不说本宫便不知道吗?新婚的第二日便将新娘降级打入了冷宫,这便是你做的事吗?你是在丢本宫的人,还是在丢你父皇的人?”皇后的声音听起来极有威慑力,似乎眼前跪着的人不是她的儿子,而是某些犯了错的朝臣。
南宫晔一直跪着,从头到尾皇后都没有说过一句让他起来的话。
“想必母后应当也听说过新娘……换人的事了,儿臣总得对这件事有些交代。”南宫晔低声道。
皇后瞥了他一眼道:“你便是这样交代的?你生怕荣国侯府不知道你在打他们的脸吗?荣国侯府是何等的地位,不用本宫再同你多说吧,她荣婉若即便是荣国侯府的表小姐,那也是荣国侯府之人,你将她降级为采女,那是置荣国侯府于何地?你可不要忘了荣国侯府还有一个荣珏,以及一个荣家的嫡子,日后他们可都是要效忠于你的。”
“这世世代代下来,荣国侯府早已建立了屹立不倒的功勋,要想堵住悠悠之口,定要让当朝之中的所有人心服口服,你才能有资格坐上这储君之位,难道到现在还要本宫教你如何做好一个太子吗?若是你没有这个能力,你父皇的子嗣众多,本宫不介意再重新扶上一个有能力之人来做这储君之位。”皇后的声音听起来决绝中带着一丝的狠厉,仿佛并不像是一个女人说出来的话,而像是一个真正的裁决者说出来的话,对于南宫晔的态度也并不像是一个母亲对一个孩子的亲切,而是……主仆,是命令,是服从。
听着皇后的话,南宫晔的眼底越发的黑沉,他的双手渐渐的紧握成了拳头,他咬牙道:“多谢母后提醒,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皇后自然是注意到了他情绪的异样,“你也不要怪本宫说的狠了,在这个世上,原本就是强者为王,你既然身为储君,就该有一个储君的样子,虽说做为储君是挺风光威风的,但在这尔虞我诈的朝堂中,依旧是如履薄冰,当年若不是你父皇行事果决,你觉得你的珣王叔还能这般安生吗?”皇后的声音稍微放缓道。
南宫晔眉头微蹙道:“母后的教导儿臣必会牢牢记在心底,母后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臣好,儿臣心里自然清楚,又怎会怪罪母后。”
皇后眼神淡扫道:“你心里清楚便好,你要知道,无论你背后的手段有多狠辣,那都仅仅是背后,只要扫清障碍便不会有人知道,而你的表面则是要做一位泽世明君,以德报怨,别人才不会挑出你的破绽,心服口服的归顺于你。”
南宫晔沉下思绪,抬头拱了拱手道:“多谢母后提点,日后……儿臣定不让母后操心。”
皇后沉了一口气,随意摆了摆手道:“希望你记住你所说的话,行了,你跪安吧。”说着便已经起身去了屏风后,没再多说一句话。
南宫晔这才起身,膝盖处有一阵的发麻,他的视线透过珠帘,看向屏风,眼神中闪过一抹的黯然失落,自从什么时候起,母后便一直这么见他了?似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又过了几日,终于等到了出村的日子,荣凌岚和老大爷带着大娘,三人一同上了集市,寻到了好的大夫,给大娘看了病,待大娘的病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她将身上的银票分给了他们一半,这才放心的离开。
那些银票的数目很大,仅仅是一张便能足够他们用这一辈子了,她多给了几张,只是想让他们活得再轻松一些,她还用银票在集市上给他们买了一座房子,说是好让他们离开伤心之地,以免每次回到那里,都会迁弄起他们的伤心事,老夫妻说什么都不肯接受,她便将他们认作了干爹干娘,答应他们日后一定会去看他们,他们最终才松口接受,办好了这一切之后,她才放心的离开禄林村。
虽说之前那禄林村中秘密操练的农工让她十分的好奇,但是自从那日误闯险些丧命之后,她便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她一人的本事,想要找到凶手根本就是难上加难,若再因此丧了命,那便什么都做不了了,可是冥冥之中,她总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并不会就此结束。
只是……宝儿的性命……这也是她为何把大半的银票都留给了他们,虽说钱财不能换回一个人的性命,但这样……也能让她的心里有一丝的慰藉。
“宝儿,你泉下有知,一定要保佑大爷大娘,这辈子无病无痛,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临走之前,她还独自一人去了宝儿的坟前,默默上了一炷香,脑海中会想起宝儿天真无邪的样子,内心泛起一阵的酸意。
正要出村,转过身却见老扶起二人并排站着泪眼婆娑的看着她,她的脚步微顿,似乎像是灌了铅一般无法挪动。
见状,老夫妻二人朝着她走了过来,看着他们蹒跚的步伐,一瞬间觉得他们似乎老了很多。
“姑娘,一直都忘了问你的名字,总不能认了你当干女儿,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吧,你叫什么啊?”大娘抹了一把眼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