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弯刀袭击了一个空,蛮夷将领气不打一处来,夺过身旁将士手中的刀便驾着马朝着云锦的方向奔了过去。
云锦的手中依旧在挥动着战旗,只是方才被袭击的刀口处血流不止,不到一会儿功夫,便已染红了整个手掌,可即便如此,他手中的动作依旧没有懈怠半分。
从方才起,荣凌岚便一直注意着云锦的方向,此刻更是发现那人对他的威胁,心中只犹豫了半刻,便从腰间拿过手帕,遮在了脸上,她一个女子,又穿成了这样,总归是不好上战场的,但眼下也来不及换衣服,暂且遮一下罢了。
她正要下去,便见云锦不知何时从衣袖中抽出了一把折扇,那把折扇看起来莫名有些熟悉。
他左手拿着折扇,迅速展开,随手一挥便见数不清的暗器从折扇中飞了出去,那些暗器的形状大都很小,却闪着莹莹的光芒。
暗器迅速飞到了那些人的身上,顿时便传出了各种惨烈的嚎叫声。
蛮夷将领急红了眼,二话不说便朝着他挥刀,他一手拿着战旗,一手拿着折扇,原本就不方便,那将领又是气势汹汹,他的应对难免要迟缓一些。
荣凌岚顾不得多想,立即从城墙上飞身而下,取过腰间的软剑,转瞬间便立身于云锦的面前。
见一白衣女子突然挡在了面前,那将领还有片刻的怔然,荣凌岚便抓着这个机会,迅速旋身抓到了他的身后,手中的软剑如绸带般缠住了他的脖子。
将领一动不动,脸上的汗水如同雨下。
“将解药交出来。”荣凌岚冷冷的道。
将领道:“什么解药?”
“少装蒜,瘟疫的解药,快!”荣凌岚握着剑柄的手背突起了一根细细的青筋。
“没有解药。”他嘴硬道。
“少废话,否则我便抹了你的脖子!”荣凌岚的声音冷酷至极,眼神中都带着丝丝的狠厉,眼角的余光触及到云锦一片血红的手掌,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阵担心。
云锦见她下来,便收起了折扇,专心的开始挥动着手中的战旗。
再看另一边,秦玉臻正与敌军厮杀着,没有注意到身后朝她袭击过来的弯刀,待她察觉到不对劲时,转过身子的时候正巧看到南宫珣一击劈下了敌军手中的弯刀,再一剑刺中了他的胸膛。
秦玉臻见状顿时明白过来,但还是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南宫珣一边应付着旁边的敌军,一边笑着道:“上战场的滋味,本王也想尝尝。”
秦玉臻张了张口没再言语,只是二人拼进全力奋力抵抗着。
许久过去,南燕将士们几近是反败为胜,将敌军杀了个片甲不留。
被劫持的蛮夷将领眼神中露出深深的难以置信,以及震惊悔恨,看着他带领的将士们死伤惨重,方才他眼里的张扬和骨子里的蔑视不知何时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闭着嘴巴不肯再说一句话。
荣凌岚紧紧握着软剑,已经再没有多少的耐心,“现在还得意的起来么?”
那将领气急,深深的沉了一口气,“今日只是我蛮夷一小部分的军队,即便我败了,还有千千万万的将士们在,你们别得意的太早!”他的手缓缓地挪到了脖颈间的软剑上,正要动手,眼前的人见状,猛地挥动着手中的战旗朝着他的胸膛而去。
顷刻间,那战旗便牢牢地刺进了他的身体,他的双手也是无力的滑了下来,荣凌岚还未意识过来,便见身前之人口中顿时喷出了一口深色的鲜血,几近染红了他那张粗狂的脸颊。
他张了张口,口中的鲜血溢的更快了,眼神中满是绝望,最终还是断了气,一双饱含戾气的眸子再也没有闭上过。
荣凌岚的手也松开了,随后他的身子便无力的滑倒在地上,半截刺进了他身上的战旗随着阵阵冷风飘扬着,战旗上不知何时已然被鲜血染红。
见荣凌岚怔愣在原地,云锦迅速飞身揽过了她的腰际,二人同时落在马上,他动作放轻的将她护在了胸前。
此刻已然不必再挥动战旗,南燕的将士虽然也有受伤惨死的,但比起已然败落的蛮夷军队,他们算是大获全胜,所有人都未曾想到原本已是板上钉钉的结局,却在顷刻间被扭转了,而这些……仅是因为一个从未参与过战场的人。
众位将士皆是将身子转向了云锦,激动的挥动着手中的兵器,口中一直高声重复着三个字,“云左使!云左使!”
荣凌岚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凉触感,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余光瞥见几缕血丝,忽然想起方才他手上的伤,小心的拿过他的手,便看到手腕之处还在往外渗着血迹。
荣凌岚随手撕下一缕布条,动作放轻的将布条包扎在了伤口上,暂时止住方才流动的血迹。
她的身子靠的极近,近的他能闻见她的发丝上散发出来的自然馨香,虽说这香味并不陌生,但每每闻到,似乎都能让他心情舒畅,似乎此刻手腕上也减轻了方才的刺痛。
她微微垂着眼帘,两排纤长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的印在她那莹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越发清透明了。
“你方才若是不杀他,或许我会问出解药的所在。”嘴唇轻启,她淡然的声音唤醒了他的思绪。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手上帮他包扎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
他确实没有想那么多,方才见那人的双手伸向软剑,脑海中便第一预感到那人会伤害到她,下意识的便朝他出手了,他似乎……没有几件下意识而做的事情,仅有的几件似乎都是为了她。
其实荣凌岚多半是为了缓解此刻的尴尬,虽然他戴着幕笠看不清面容,但她总能莫名的感觉到此人的视线在她的身上。
方才也多次问过那蛮夷将领了,然而却怎么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并且当时蛮夷的将士们死伤惨重,他恐怕更不可能透漏出解药的所在,那人虽然为人粗鄙不堪,但也身为一个将领,是定然不可能轻易透漏出解药的所在的,宁死也要拉上敌军的几个垫背的。
云锦未曾言语,似乎默默承受了她的“责备”。
包扎完毕之后,云锦也没有再理会众人,环着怀中的人,驾着马进了城门,众人见状,也都是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转到了一边。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此次回来之后,这人……对她的态度与以往不太一样了,明明是那么一个冷若冰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