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枫硬着头皮走到了荣凌岚的身侧,面容僵硬的蹲了下来。
见他这样,她莫名想笑,她就是有仇必报的性子,谁叫他方才要得罪她的,还有之前傅锦离的事,也一并算在他的头上吧。
“齐将军,齐将军?”荣凌岚唤了两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齐枫,随后齐枫一个机灵醒了过来。
“齐将军,你看着尸体还能发呆啊,你真厉害。”蓝彻扯着嘴唇笑道。
“好了,齐将军,你先用左手按着他的头,右手给我。”荣凌岚道。
齐枫鬼使神差的照做了,荣凌岚抓过他的右手,放在了死者头骨的位置,摸索着,她明显感觉到齐枫的手不易察觉的一阵颤抖。
顾攸宁看了一眼她那双沾有血迹的双手,忽然想起那日在妓坊遇到她时,她用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亏他当时还觉得有那么一丝美好的感觉,此刻看到那双手,不知不觉的头皮一阵发麻。
他算是知道方才她为何去找了一把匕首检查尸体了,若是将手弄得血肉模糊的样子,又该如何作画?原本以为她也是忌讳害怕的,可现在他发现是他想多了。
方才检查尸体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的忌讳害怕,就像是面对一件普通的物件,他当真怀疑她是不是女子。
“齐将军可摸到什么了?”荣凌岚问道。
齐枫神色凝重,立即点头,“确实有东西。”
“是的,您能试着将这东西拔出来么?”荣凌岚问。
齐枫按着死者的头,使了半天的劲终于将那东西拔了出来。
是一个大约有十厘米长直径五毫米的铁针,铁针上还带着血迹,从位置看是从头顶正中间刺进的。
“齐将军真是难为你了,其他的几具尸体也都一样,每个人都上都有一根铁针。”荣凌岚道。
齐枫认命一般的去将那铁针一一拔了出来,到最后他的面容已是一片死灰。
这些铁针形状都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
“哦对了,方才忘记提醒齐将军了,其实不必拔完的,它们都是一个类型的铁针。”在齐枫拔完之后,荣凌岚“好心”的提醒道。
“你!”齐枫举着两只沾染不明物体的双手,恨不得再也不想看见那两只手。
荣凌岚立即抿唇憋笑。
“相爷,现在只能劳烦您了。”荣凌岚再次看向傅锦离。
傅锦离面无表情道:“何事?”
顾攸宁也是看了傅锦离一眼,那眼神中带有一丝的同情。
“也没什么,就是……”荣凌岚有意的停顿了一下。
“在我头上的发冠里取出我的银针。”
荣凌岚说罢,明显的感觉到在座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她一般是喜欢随身携带银针的,能够防身,也能保护自己。
傅锦离缓缓走到荣凌岚的身侧,抬起修长的手指伸向了她的发顶之处,观察半晌,竟发现她的发冠之处竟然当真藏了一根银针。
取出银针之后便递给了她,他只捏着银针边缘的一个尖,似乎是生怕触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荣凌岚接下银针,随后直接刺向了死者的咽喉处,紧接着银针迅速变黑。
“死者在死之前服用了饭菜或是酒,当中应当下了毒药,或许毒药见效的比较慢,又用铁针刺向了他们的头颅,一招毙命,让他们没有反抗的力量,最后想用火烧死,毁尸灭迹,但是凶手太过心急了,还未等尸体烧光便离开了。”
“前日似乎正好下了一场大雨,这六名死者的鞋底皆带有泥土,说明他们是活着从牢狱中走出来的,大胆推测,他们以为是有人来救他们了,便放心跟着出来,但未想到,等待他们的却是灭顶之灾,这一切都没有在大牢中进行,也将此事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此刻皇宫中的大牢已然在大肆寻找他们的踪迹了。”
“凶手想让这几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即便是大理寺也很难查出来凶手到底是誰。”荣凌岚说完一番话,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只见顾攸宁在一旁奋笔疾书,将纸张记载的满满当当。
“有没有可能是凶手为了控制他们,便喂了毒药,他们也只能跟着凶手出了大牢?”傅锦离缓缓开口道。
“有这个可能,比起牢狱之灾,我想他们更希望能有一线活着的生机吧。”
“不过呢,这些都是后话,如今尸体也验完了,相爷可否还记得之前答应过小人什么?”荣凌岚转眸看着他道。
“自然是记得的,但在那之前……你得答应本相一个条件。”傅锦离嘴角含笑道。
荣凌岚的眸色渐凉,办事拿钱天经地义,今日她查也查了,验也验了,按理来说就应该给她钱的,怎么还好意思跟她谈条件。
“您请说。”荣凌岚强忍着一口怒气耐心道。
“不知蓝公子可否愿意替本相办事?”傅锦离走近一步,垂下眸子,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她的身上,脖颈纤细,冰肌玉骨。
荣凌岚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探究之意,那眼神似乎似乎能将她看透一般。
“小人不明白相爷的意思。”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要将自己捆在他身边?原本便是尽量避着他,他现在提这种要求岂不是要离他更近了?若是再这般纠缠下去,岂不是没完没了了。
“蓝公子是聪明人,应当不需要本相说的太过清楚吧。”傅锦离道。
“还请相爷说的再明白些,小人愚笨,确实不明白。”荣凌岚继续反驳道,她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想干什么,他的葫芦里到底是卖了什么药。
“本相的意思是日后跟在本相身边,本相也会给你相应的报酬,日后你要随叫随到,协助本相查案。”傅锦离薄唇微扬。
荣凌岚暗自皱眉,“请恕小人不能从命。”
“大胆,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请你是我们相爷抬举你。”在一旁怔愣许久的齐枫忽然醒了过来。
“那要多谢相爷您抬举了,只不过小人身份低微,只尽自己的本分做事,至于大人们想要做什么皆与小人没有半点关系,如今两个差事小人都已完成,还请相爷说话算话,莫做过多强求。”说着,她扯过一旁的白布开始擦自己的双手。
闻言,顾攸宁嘴角轻轻扯了扯,瞥了傅锦离一眼,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