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荣凌岚再次等在了丞相府的门口,不多时,傅锦离便出了门,依旧是一身白衣,手拿紫银折扇,只是步伐看起来有些匆忙,便是如此着急吗?
“相爷,解药给您,您拿进宫去给娘娘即可。”荣凌岚正要拿出腰间的药瓶,却被他阻止了。
“不必了,你随我一同进宫。”傅锦离拉着她的手腕便往前走,语气听起来有些不似平常的稳重,呼吸也有一丝的紊乱。
“怎么了?”荣凌岚不明所以。
“方才有人传话说她病重,恐怕难以撑过今夜了。”傅锦离皱紧眉头道。
“这怎么可能,那夜不是让齐将军用真气护住了她的心脉吗?”闻言,荣凌岚也是大为震惊。
“去了再说。”二人迅速上了马车,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到了皇宫。
荣凌岚紧跟在傅锦离的身后,二人直接前往到了静兰殿的门口,刘公公在门外守着,刘公公是大内总管,一般是在皇帝身边贴身伺候。
“刘公公,去通禀,便说本相带着医仙的徒儿前来为贤妃娘娘看诊。”傅锦离道。
闻言,刘公公诧异半晌,随后赶紧开口道:“傅相稍等片刻,老奴这便去同陛下禀报。”
刘公公走后,傅锦离侧身看着荣凌岚道:“今日你并非是你自己原本的模样,所以我便说是医仙的徒弟,皇帝多疑,你自己别说漏了嘴。”
荣凌岚点头道:“我知道。”她现在不是蓝彻的模样,众人也不必质疑为何一个仵作会治病了,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傅相,陛下让你们快快进去呢。”刘公公匆匆出来道。
随后二人便进了静兰殿的大门,荣凌岚站在傅锦离的身后,尽量垂着脑袋,上次贤妃看见了她的脸,希望她不要露馅了。
“傅相,你可算来了,你总能救朕于水火。”见傅锦离进门,崇映帝迅速从床榻边起身,神情显然是有些激动。
傅锦离朝崇映帝微微拱了拱手道:“方才听人说贤妃娘娘病了,正好医仙的徒儿游历到了京都,臣便将她请了过来,希望能够为陛下分忧解难。”
闻言,崇映帝便将视线转到了荣凌岚的身上,打量半晌之后,语气客气道:“还要有劳这位先生了。”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态度大不相同。
荣凌岚点了点头,便直接上前,守在床榻边的好几位面带愁容的太医赶紧让出了一条路,随后她走到了床榻旁,沈玉婉躺在病床上,脸上已然没有了任何的气色,俨然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围着的人都散开些,别围这么紧。”荣凌岚尽量将声音伪装的粗了些。
空气本就不流通,周围还围了那么一圈的人。她的话一落下,那些太医便又退了好几步,只是还是不免有些好奇这位所谓的“医仙之徒”到底有什么妙手回春的办法。
荣凌岚的话语也让床榻上的人缓缓地睁开了双眸,正要开口,她却伸了一根手指悄悄放到了嘴唇上,示意她不要讲话,沈玉婉虽然虚弱至极,但还是看懂了,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
随后荣凌岚拿过一旁的白色手帕放在了沈玉婉的手腕上,搭上了她的脉搏。
半晌之后,皱着眉头睁开了双眸,她算是知道为什么了,看来这宫中的确是有人要害她,即便是她一再的提醒过她,但是却依旧没有躲过。
明明上次齐枫已经用真气护住了她的心脉,今日诊脉却发现她的身子反而更虚弱了。
“先生可查出什么了?”皇帝的神色看起来显然是有些慌张担心的。
“最近给她吃了什么?”荣凌岚看着跪了一屋子的丫鬟太监问道。
“最近……奴才们见娘娘身子虚弱,便给娘娘吃了一些补品。”跪在离荣凌岚最近的一位太监磕磕绊绊道。
“都吃了什么?”荣凌岚继续问道。
“吃……吃了人参,当归,燕窝……”那位太监继续硬着头皮道。
听闻太监的话,荣凌岚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补药也不是随意能吃的,你们宫中的太医都不知道吗?”
闻言,皇帝的脸色立即拉了下来,“怎么回事?”
那些太医吓得跪了一地,头上直冒冷汗,“陛下……这…我们都没有给娘娘开过这些补药啊!”
“难道是你们自作主张?”皇帝又将眼神转向了方才跪在地上的丫鬟太监。
“奴才……奴才们也是照吩咐办事啊,不敢自作主张!”几个太监赶紧解释道。
“陛下,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荣凌岚在一旁叹了一口气提醒道,她也觉得有些奇怪,贤妃中毒那么长时间,他到现在才知道,是不够关心么?可是方才看他眼里的担心并不像是假的。
“方才你们说的那些补品都有补气养血之效,对于正常人来说再珍贵不过,可是贤妃娘娘的身子太过虚弱了,若是在这个当口用补药的话,只会适得其反,严重了甚至会出人命。”荣凌岚淡然开口道。
这也太奇怪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只要是老中医都会知道吧,况且还是医术高超的宫廷御医,他们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难道说这件事也是有人故意指派的?那这后宫的水也太深了,她不由得有些同情躺在床上的这位贤妃娘娘了。
“准备纸笔。”荣凌岚淡声吩咐道。
随后便有宫人赶紧将纸笔呈了上来,一张白纸在她的手中迅速变得满满当当。
“陛下,这上面的众多药材……这宫中都没有啊,这该如何是好?”一位御医看了她写的方子为难道。
“去给朕找,即便是翻过整个京都也要给朕找到,否则你们都给朕提头来见!”皇帝的眉头紧锁,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床榻上的人,这与上次淑妃娘娘的死不免形成了对比,上次的他太过平静了,而今日倒是暴漏了许多的情绪。
太医拿着药方赶紧退了下去,拥挤的殿中顿时疏松了许多。
“皇上应当知道娘娘中毒了吧。”荣凌岚淡声道。
皇帝点了点头,“几日前知道,只是……那些庸医,没有一个人能解的了她身上的毒。”
“皇上便未想过是谁给娘娘下的么,也许找出那个人,娘娘的毒也就能解了。”荣凌岚开口试探道。
皇帝的眼眸缓缓地抬了起来,看向了她的脸。